最新網址:話雖如此,但“醫者不自醫”的老話,也是有道理的。
盧臨猗的神色並未因她的安慰而舒展。
“臨猗,四嫂都這麼說了,你就彆太掛心了。”蕭瑰深知薑雪不願他人擔憂,於是貼心地幫忙勸慰。
正說著,抬頭便見蕭憫在侍女的攙扶下緩緩走來,蕭瑰臉色微變,勉強站起身:“五皇姐。”
因過往常常受到蕭憫的欺淩,蕭瑰每次遇見她都不免心生懼意。
盧臨猗也因身份原因起身行禮,而薑雪作為恭王妃,則不必起身。
按以往,蕭憫定會當眾嘲笑蕭瑰,更不用說找薑雪的麻煩。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蕭憫僅是微微點頭,便安靜地坐下了!
沒有刁難,沒有譏諷,甚至沒有多餘的眼神交流,就這樣靜靜地坐在那兒。
哎,這唱的是哪一出啊?
三人麵麵相覷,腦袋瓜上全是問號。
薑雪細細打量起蕭憫,隻見她始終低垂著腦袋,臉上的表情藏得嚴嚴實實。
旁邊的丫鬟更是如臨大敵,扶著她連坐下了都不肯撒手。
這情景,讓薑雪嗅到了一絲不尋常的古怪味道。
腦中猛然閃回到那次街頭偶遇君離,他那欲言又止的話又在耳邊響起。
“彆跟我提蕭憫了!她已經……”
已經什麼來著?
君離沒說下去,當時就覺得他話裡有文章,如今瞧著蕭憫這模樣,她隱隱約約感覺抓到了點什麼線索。
目光一轉,落到男賓席上,君離和蕭離正落座,身後還跟著個陌生麵孔的隨從。
那人一隻腳不利索,一瘸一拐地站著。
從那獨特的步伐和那雙充滿怨恨的眼睛裡,薑雪一眼認出,此人正是白般若。
她的袖子長至手肘,遮掩得嚴嚴實實,但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袖下蠢蠢欲動。
定睛一看,原來是在動的是她的手指,這小動作,和記憶中的白般若判若兩人。
疑惑的種子越埋越深,薑雪悄悄勾了勾手,示意拂冬湊近,耳語幾句後,拂冬找了個借口,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陛下駕到!”
萬眾矚目之下,北淩皇踏著莊嚴的步伐步入大殿,穩坐於金光閃閃的龍椅上。
緊跟其後的是皇後蘇玉姝,還有近來寵冠六宮的淑妃趙謹言。
說來這趙謹言也是個手腕高明的,林宛一失勢,她便迅速上位,受寵程度比起林宛有過之無不及!
聽說,北淩皇已萌生了念頭,要提升趙謹言的位份呢。
這皇貴妃之位,可比妃位又高了一階,再往上走,那可是要觸及雲端了。
為了這事,蘇家可沒少在北淩皇耳邊吹風,連帶著蘇家庇護下的臣子們,也一窩蜂地上奏折,說趙謹言出身不夠高貴,輪番勸阻北淩皇彆做這決定。
所以,淑妃對皇後那份暗藏的怨懟,可不是一點點。
表麵上姐妹情深,私下裡,那眼底的恨意,藏都藏不住。
“參見吾皇!”
“兒臣拜見父皇!”
群臣皇子行禮畢,北淩皇這才朗聲宣布,春宴盛宴,正式啟動。
和每年一樣,開場便是歌舞升平,熱熱鬨鬨。
酒杯碰撞聲中,歡聲笑語不斷,大夥兒享受著春天的盛宴,暢談甚歡。
幾巡酒過後,有的人已經微醺,詩興大發,隻為博得皇上一笑。
其中不乏之前借著春宴名義,給蕭湛送過好處的家夥。
他們借著酒意,紛紛聲稱自己為了春宴勞心勞力,從物資籌備到成本控製,從場景布置到人員調度,全靠他們夜以繼日,辛勤付出。
隻有薑雪和恭王府的人清楚,蕭湛為了春宴的圓滿,究竟付出了多少。
而那些在皇上麵前,空手套白狼想搶功的官員,除了嘴上抹蜜,溜須拍馬,實際上屁事兒沒乾。
“嘿,剛進來時,瞧見四弟你忙前忙後,我還以為你為這春宴操碎了心,正暗暗佩服,結果呢,真相竟是這般。”
蕭離冷哼一聲,話裡帶刺:“四弟,做人得講點良心,乾了就是乾了,沒乾就是沒乾。
父皇信任你,才把春宴大事托付給你,你偷懶耍滑也就算了,竟還占人便宜,把彆人的功勞往自己臉上貼,你的廉恥何在?真是丟儘了皇家的臉!”
蕭離的話,一句比一句刻薄,仿佛親眼見證了蕭湛的可惡行為!
表麵上義憤填膺,心裡卻早已樂開了花,畢竟這些人,都是他事先安排好的。
哼!蕭湛以為自己能耐大了,敢動他的奶酪,他倒是要讓他瞧瞧,這北淩皇宮裡,誰才是真正的主宰!
父皇本來就不待見他,這次,隻要坐實蕭湛懶惰無能,品行不端,他就彆想再翻身了!
果然,正如蕭離所預料,北淩皇的臉色漸漸陰沉了下來。
要不是太後堅持要他把春會的擔子交給蕭湛,他才不會允許這個不爭氣的兒子去碰這等大事呢!
如今出了這等丟臉的亂子,看他怎麼圓這個下場!
“蕭湛,你有何話說?”
一聲怒喝,滿堂皆驚,唯獨蕭離嘴角勾起一抹幸災樂禍的笑,等著看好戲。
“四哥……”
蕭允望向蕭湛,眼裡滿是擔憂。
誰能料到春會竟會橫生枝節!他原以為四哥能借此機會大展拳腳,地位更上一層樓,卻不料,一盆冷水兜頭澆下!
稍有不慎,以父皇對四哥的不滿,後果不堪設想啊!
蕭瑰也緊張地攥緊了裙子,精致的裙子都快被她揉成一團了。
四哥對她疼愛有加,她真心希望哥哥平安無事。
盧臨猗憂慮地看向薑雪,卻發現她臉上一片平靜,仿佛被推上風口浪尖的不是蕭湛本人。
她該知道,一旦恭王殿下有閃失,她也會受到牽連的!
盧臨猗想到這裡,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四弟,本王原以為你不過是貪玩了些,沒想到你的人品如此低劣,竟至於竊取他人之功。你這樣做,寒了大臣們的心,也讓我皇室顏麵掃地!試想,這事若傳出去,我北淩皇室如何立威?如何取信於民?”
蕭宴戴著厚重的麵具,字字句句如刀,更添北淩皇的怒火。
他銳利的目光透過麵具縫隙,盯著蕭湛身邊的薑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