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堅決地說,除了安雲之外,她認為儘快讓薑雪等人離開才是上策。
“母親。”墨辰君抬頭看著她,眼中閃爍著前所未有的堅定。
這股決心讓大夫人愣住了,她從未見過兒子如此堅定的樣子。
“母親,人生總有需要幫助的時候。今天他們需要我們,將來我也可能需要彆人。給人方便,不僅是一種善行,也是為自己留條後路。所以請不要再提讓他們離開的事了。”
經過與墨環的一番交談,墨辰君意識到自己溫柔的母親背後,對待異母妹妹墨環的態度竟是如此苛刻。
墨環小時候受了不少苦,不僅被打罵還經常挨餓。
最令人難以置信的是,她的母親為了提升姐姐墨盈的地位,竟然給年僅十三歲的她下藥,打算將她送給岐候做妾,以此換取岐候的幫助。
難怪二姐總是對母親感到害怕,原來這恐懼是源自於內心深處。
由於墨辰君從小體弱多病,大夫人忙於教導墨盈和處理太尉府的事務,無暇顧及他。
仆大家也因為擔心照顧不當而被責罰,對他敬而遠之。
隻有庶出的姐姐墨環願意陪伴他,關心他的健康,陪他玩耍聊天。
因此,墨辰君對這個姐姐比對嫡親的姐姐還要親近。
當他得知母親曾經對墨環所做的事後,他對母親產生了深深的不滿。
這次談話中,他一改往日的順從,異常堅決。
接下來的幾天裡,一切都顯得格外平靜。薑雪在墨家休養傷勢,同時也在觀察胡陰城的局勢變化。
“玲瓏閣的人已經安全撤離北奚邊境了。明親王確實是個值得信賴的人。”放下手中的骰子,薑雪轉向蕭湛,看著他細心地為自己換藥,心中溫暖。
“楚景明總是說到做到,不論遇到什麼困難,都會履行諾言。”
他小心翼翼地為她受傷的手指塗上藥膏,並用繃帶輕輕包紮,確保不會壓迫傷口。
“既然明親王如此守信,我們也不該辜負這份信任。”
她轉頭看向司若沉,微笑著問道:“師兄,有關墨雪的消息有進展嗎?”
“之前派去的白鴿加上懷塵的行動,對方不可能沒有察覺。”司若沉回答道,“懷塵來信說,最近有陌生女子出現在長樂山附近。正如你所料,那女人就像個陰魂不散的幽靈,緊緊跟隨師父。”
說著,他遞給薑雪一封信,裡麵詳細描述了在長樂山發生的一切。
“她很可能跟著皇兄上了山,否則皇兄怎麼會在溫泉旁見到她?”
想到那溫泉離師父住處不遠,薑雪皺起了眉頭,讀完信後臉色變得非常難看。
長樂山上,師父和皇兄正獨自麵對潛在的威脅。
儘管她並不認為墨雪能與師父匹敵,但她擔心那女人會用些不光彩的手段來陷害師父。
“師妹,不必擔憂,長樂山中並非隻有師父和懷塵。”司若沉察覺到薑雪的憂慮,輕聲安慰道。
薑雪疑惑地看著師兄,難道他早已有所準備?
“我與烏家的大公子烏雲貴頗有交情,已事先請他派遣兵馬在山下待命。一旦有變,他們便會立刻支援師父。此事我也告知了師父,他也同意這樣做。”
“這樣就放心多了。”薑雪鬆了一口氣,有了烏家軍的支持,墨雪應該不會掀起什麼波瀾。
但她的內心深處仍有些許不安,或許隻是她過度緊張了吧?
畢竟,師父和皇兄都身手不凡,即使沒有外援,對付墨雪也綽綽有餘。
搖搖頭,薑雪暫時放下心中的憂慮,露出一絲微笑。
“師兄,請幫我寫封信給明親王,告訴他墨雪就在長樂山。”
既然承諾了要幫楚景明尋找墨雪,她自然要履行諾言。
“你不怕他會領兵前來嗎?”司若沉笑著提筆問道。
薑雪笑道:“不用擔心,長樂山的位置非常隱秘。而且西雍現在自顧不暇,血毒教內亂不斷,那些狂熱分子隨時可能失控。
為了防止局勢惡化,西雍皇帝絕不會輕易調動軍隊。所以明親王頂多派幾個探子來看看情況,不可能大舉進攻。”
這段時間裡,她對西雍的局勢了如指掌。血毒教內部矛盾重重,既有依附朝廷的一方,也有企圖推翻皇權的一派。
最近被殺的首領據說是傾向於與朝廷合作的,因此凶手未必就是墨雪。
況且,單憑一人之力很難突破血毒教嚴密的防衛,更彆提無聲無息地除掉一位高手。
“不論真相如何,這罪名都會落在墨雪頭上。”蕭湛整理好藥膏說道。
“血毒教內部鬥爭複雜,就算真是某一方所為,他們也不會承認。為了平息事端,總得找個替罪羊。而墨雪正好成了那個合適的目標。”薑雪苦笑,“命運真是捉弄人,這麼多年過去了,她卻還要背上這樣的罪名。”
世間變幻莫測,讓人難以預料。
“好了。”司若沉輕聲說道,他已迅速寫完信,輕輕吹乾了墨跡,小心翼翼地把信裝進信封,然後綁在了信鴿的腿上。
“小心些,上次我派去長樂山的信鴿差點被太子府的人射下來了。”薑雪提醒道。
如果不是另一隻信鴿吸引了那些埋伏者的注意力,她的求救信恐怕就無法送到師父手中了。
“彆擔心,這次也用兩隻信鴿。”司若沉神秘一笑,仿佛變魔術般又拿出了一隻信鴿,隨後帶著笑容離開了房間。
“小雪姐姐。”安雲這時走進來,一臉倦容。
她拖著沉重的步伐來到床邊,整個人趴在了薑雪的大腿上。
“怎麼這麼累?”薑雪看著像小熊一樣蜷縮在自己腿上的安雲,忍不住笑問。
“墨辰君真是個惡魔……”安雲的聲音從下麵悶悶傳來:“他不知發什麼瘋,這幾天天天天不亮就把我拽起來跑步、練功,還說要教我輕功。他是不是傻?
我這年紀適合學這些嗎?我都十五歲了,不是小孩子,武功哪是一朝一夕能練出來的。”
聽著安雲抱怨自己“一把年紀”,薑雪忍俊不禁。
她想習慣性地摸摸安雲的頭,但包紮的手指傳來的痛楚讓她停下了動作,隻好輕輕挪動了一下腿以示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