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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田鎮,鎮西山腳下宅院。
曹景琪著一身紅衣束腰勁裝,於園中演練劍術。
其身姿時而輕靈似雁,翩若驚鴻,婉若遊龍;時而淩厲似鵬,橫擊長空,大開大合。
劍尖顫鳴間舞落飛花走葉,於雪白的天地底色下繪出一副唯美的畫卷。
端的是颯爽英姿,極儘美麗。
曹景延坐在亭中觀摩,不時點頭,雖然對方修為尚低,但這一手家族傳承的《落雁劍三十六式》卻是耍得爐火純青。
至少在他看來,已入得劍法精髓一二,可見平時沒少下功夫鑽研。
一整套劍法完畢,曹景琪挽劍回身豎朝天,回眸一笑,彰顯兩個精巧的酒窩。
曹景延情不自禁鼓掌讚道:“好!”
曹景琪甩著馬尾跑來:“還不賴吧?到竹溪出任務前,我與小九比過一場,單純用‘落雁劍’,她輸給我了呢!”
她口中的‘小九’名叫曹景瑜,七代排行第九,比她小兩歲在煉氣五層境。
曹景延笑道:“厲害厲害!動作也俊,要是在人前耍,鐵定把各路男修俊傑迷得神魂顛倒。”
“必須的!”
曹景琪輕抬下巴,毫不掩飾一臉的驕傲得意,朝旁招手將石桌上的茶壺攝來,然後仰頭直接對著壺嘴喝水。
曹景延心中無語,提醒道:“老七,你注意點形象啊!在那紀元傑麵前你可彆這樣,說話也得注意,要矜持,淑女一點,多數男人都喜歡賢淑乖巧的女子。”
曹景琪‘咕咚咕咚’喝了幾大口,暢快的‘嗨’了聲,抹了把嘴角道:“知道知道,你怎麼變得跟我爺爺一樣囉嗦了,這又沒彆人!”
正要繼續說什麼,她睫毛一動,放下茶壺,從腰間取出一張泛光符籙,眨眼道:“到了,我去迎一下他。”
曹景延道:“一起。”
“不用!你擱這待著,我很快便回來!”
曹景琪立馬拒絕,拔腿朝外去。
“換身衣服!讓小蝶給你收拾一下妝容!”
曹景延叫道,卻見其朝後擺手,不作回應,無奈搖頭笑笑。
在他想來,老七主動提起,又讓自己見麵把關,定然是老七心中屬意對方,是以反複提醒注意一些細節。
他哪裡又想的到,曹景琪隻是為了多留他幾天,臨時起意找來一個工具人。
……
小鎮前端。
紀元傑按照傳訊約定,並未直接走進集鎮,而是停在一處山包上,望向鎮子入口牌坊。
待瞧見紅衣身影,他舉手揮舞示意。
曹景琪奔掠上前,笑喊:“元傑道友!抱歉,讓你久等了。”
“元傑見過景琪道友!”
紀元傑笑著拱手一禮,隨即便輕拍儲物袋,取出一個獸皮包遞上,邊道:“景琪小姐近來安好?”
“很好,有勞道兄掛念。”
曹景琪笑回,睫毛顫動低頭瞧了一眼,將包裹接到手中,神識掃視後驚訝道:“一百八十塊?你哪來這麼多錢?”
絕大部分低階散修都很窮,手上很難存到靈石。
而從此前幾次接觸,曹景琪能大概推斷對方手頭並不富裕。
這也是她開口隻借一百,還打折扣五十也行的原因。
彆說對方這樣的孤身散修,她一個世家小姐,從小到大都沒有存到朝過百塊靈石的時候。
紀元傑麵露一絲猶豫,笑道:“景琪小姐放心用便是。”
曹景琪盯著他問:“你找彆人拆借了?”
紀元傑故作沉吟片刻,一臉坦誠的樣子道:“沒有,原本我就存了些,準備突破煉氣七層時買‘破障丹’,剩下的是明年的房租,我不打算再坊市續租了,到彆處找個住處。”
這廝卻是個拿捏人心的好手,算盤打得啪啪響,為接近曹景琪、落腳福田鎮作鋪墊。
不單如此,陳澤給了他三百塊靈石,說借兩百,他卻給曹景琪一百八,自己昧下二十塊。
就算以後被陳澤得知,想來也不會為了區區二十塊靈石而過於苛責追究。
可這二十塊對他來說,卻不是小錢,用處多多。
果然,此刻曹景琪聞言,體內蕩開一絲暖流,心生感動,同時又深感愧疚。
她問:“你不住坊市住哪裡?沒有陣法修煉室,你日常修行怎辦?”
紀元傑輕鬆笑道:“無妨,我還留了些錢,先到凡城應付一下,景延小姐開口問在下借錢,肯定是要急用,先緊著你,莫要耽誤了正事。”
曹景琪緊抿著唇,心中遲疑,可一想到六哥一個人在外,沒點錢防身定然會很艱難。
沉默少許,她便把心一橫,取出一張紙條,執筆在上麵改動原本寫好的內容遞過去,正色道:
“謝謝你元傑道兄!此番慷慨相助,景琪銘記在心!此借據你收好,一時半會我還不上,但我保證,兩年內一定如數奉還!”
紀元傑低頭看了眼,坦然接下,笑道:“不著急,我平時也掙錢,維持日常修行不成問題。”
此舉無疑再次契合了曹景琪的脾性,讓她越發覺得眼前的男子順眼,展露笑顏擺手作請:“道兄,我領你到鎮上看看。”
“好!”
紀元傑心花怒放,自是能瞧出對方的態度與此前接觸時截然不同,大有改觀。
二人並肩前行。
紀元傑聞著身旁飄來的女子清香,不由得心神蕩漾,眼中暗藏火熱,餘光偷偷掃視玲瓏身段。
眼前的女人雖然資質修為不怎麼樣,但容貌卻是一絕,有傾國傾城之姿,剛去竹溪坊市的時候便引出不小動靜,被諸多好事者私下議論,評其為超越青樓花魁頭牌的存在。
曹景琪偏頭看了眼問:“道兄不好奇我借錢作何用?”
紀元傑笑道:“自然好奇,不過,景琪小姐方便說自會與在下說,無需多問。”
曹景琪輕輕頷首,又問:“道兄可有計劃,準備去哪裡落住?”
紀元傑搖頭道:“還未想好,離坊市近一點吧,各方麵比較方便。”
曹景琪想了想道:“道兄若是不嫌棄,或可到福田來,我那邊有兩間修煉室,一間給你用。”
紀元傑心中得意大笑,一切都正如預想的發展。
他腳步微頓,扭頭詫異,猶豫著道:“這,方便麼?你家長輩……”
曹景琪笑道:“方便的,隻要你不嫌棄裡麵的是一階陣法,那間修煉室本來就空著,隻偶爾家族有人過來的時候入住,屆時可能要委屈道兄暫時讓出來。
你放心,鎮上目前就我一個修士,但以前也有不屬於我曹家的散修落戶,後來搬去竹溪了……
我幫你登記造冊,將情況彙報給族裡,曹家很歡迎其他修士到我們領地落戶的。”
紀元傑故作鬆了口氣,道:“如此便多謝景琪小姐!說實話,住房的問題我還真有些小糾結,凡城裡雖然也有聚靈陣租房,卻與坊市條件相去甚遠,自然也無法與此處相比,而且還能省下來房租。”
說著,他又玩笑道:“景延小姐不會管在下要房租吧?那我可能也要打欠條了。”
曹景琪抿唇一笑:“我哪裡好意思要房租!道兄不催債就行!”
紀元傑被她這一笑的風情晃了眼,心旌搖曳。
二人有說有笑走進鎮子,甚是融洽,關係迅速拉近。
甚至於,某一刻曹景琪腦海中還冒出念頭——
若是家族查明對方身份無問題,嫁給他也不算太委屈自己。
至少,在她心裡,紀元傑比青柳方家那個狗男人好十倍百倍。
時下的她,哪裡又想的到,卻是引進來一隻未露獠牙的豺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