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裡，白小飛忽然若有所思起來。
“不受控製？”
“是啊。”劉院長點點頭。
白小飛看著我道：“剛才你在下麵看著方婷婷跳樓，不是也說她是前一秒跟你好好地說著話，下一秒就好像不受控製地走到了樓頂去了嗎？”
“什麼？！方、方婷婷跳樓了？是哪個方婷婷？不會是、是我們醫院的吧？”
劉院長登時愣住了。
我點點頭，“就是她，她的狀態跟她老公有點像，好像都是忽然被什麼東西給強行給控製住了一樣。劉院長，現在宋軍在哪兒，你先帶著我們過去看看。”
“好、好……他把我們幾個男醫生給按住，關到了病人的單間去了，我現在帶你們去。”
劉院長還沒從得知方婷婷跳樓的震驚中緩過神來。
“那也就是說，剛才的孩子是小方的兒子和老公麼？”
“是的。”
“哎呀，這也太可憐了，小方的工作能力可是很強的，今年還剛剛拿到我們醫院的先進個人，平時還有不少病人家屬給她送錦旗呢，怎麼……怎麼會出這種事情，真是太可憐了！”
聽著劉院長的話，我心裡也有點不是滋味。
雖然那方婷婷在醫院的時候，跟我們說話的態度不是特彆好，有點冷淡，可看得出來，是相當有責任心的一個護士。
現在不光她跳樓，她老公也出了事。
留下了一個四五歲的小兒子，以後也是個難題。
“哢噠。”
白小飛在我麵前打了個響指，“彆同情心泛濫。”
我沉默地點了點頭，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這世界上每天都在發生著各種值得人可憐跟同情的悲劇，我要是每一個都可憐可憐，那可真是沒頭了。
“常叔呢？”
我忽然發現，常溫斌不知道什麼時候，消失在我們的視線中，明明剛才是一起進來的。
“我還真沒注意，要不你給他打個電話？”劉院長也一臉茫然。
白小飛道：“不用，他這人就這樣，神出鬼沒的，該出現的時候就會出現了。”
“好吧，這裡就是了。”
走到一間單人病房門口，劉院長停下來，開始從兜裡翻找鑰匙。
“把他關進來的時候，我們可是五個大漢一起乾的，那都累夠嗆，也不知道這宋軍哪裡來的這麼大的力氣，簡直像牛犢子一樣。
“不過關進來沒一會，他反而安靜了，你們還沒來的時候，我趴在窗戶上看了一眼，挺安靜的，就是狀態比較詭異。”
說著，劉院長先沒有急著打開門，而是踮起了腳。
這單人病房的門靠近上方的位置，有一扇四四方方的小窗戶，正常是可以直接看到裡麵的。
隻不過這扇窗戶，被人給特意粘了一個小簾子，直接把玻璃窗給擋得嚴嚴實實的。
要想往裡看，得手動掀開。
“為什麼要擋住？”白小飛問道。
“哎，這是剛才才擋的，不然的話，這個宋軍會一直站在裡麵透過窗戶往外看，一旦有人路過，他就瘋了一樣地砸門。”
劉院長拉開簾子後，先朝著裡麵看了一眼，然後點頭。
“對，就是這樣，關進來之後他就一直不停地做著這樣的動作，根本不知道是在乾什麼。”
說著，讓開了位置就讓我們去看。
這個窗口位置對我和白小飛來說剛剛看，不用踮腳就看到。
透過窗子，我看到了劉院長說的那詭異的一幕。
屋子裡除了一張床之外，什麼都沒有，隻有四麵慘白的牆壁。
而宋軍就站在整個屋子的正中央，側麵對著我們，看向左側的牆壁。
他頭微微向上抬著，好似在看麵前那麵牆的高處，臉上的表情平靜而肅穆，但眼神中帶著某種希冀。
但額頭上全都是傷口，一片猙獰的紅色，皮肉幾乎都已經爛了。
但他似乎滿不在乎，一點也沒有關注過，似乎也感覺不到疼痛。
跟方婷婷一樣的是，他的頭頂也有一團明顯的黑氣，不過看起來沒有方婷婷那麼嚴重，是一縷相對還算淡的氣體。
站了一會之後，他忽然雙手合十，放在胸前。
接著雙手伸到了麵前的虛空當中，似乎在小心翼翼地拿什麼東西，然後重新回到胸前，口中念念有詞。
念了能有十幾秒鐘，雙手再次伸出去，做了個想下頓的動作。
然後，撲通一聲，直接跪在了地上，不停地以頭搶地，磕頭磕得十分認真。
就在我們以為這套流程結束了的時候，他忽然狂躁起來，臉上的表情換了，取而代之的是暴躁和憤怒。
他猩紅著雙眼，對著眼前的虛空開始拳打腳踢，好像還做了一個把什麼東西給推倒的動作。
就這麼對著空氣自顧自地打了能有幾分鐘，他的情緒再次穩定下來。
然後，又再次看著眼前的牆。
雙手合十，放在胸前……
我們在門口看了很長時間，確認他一直在重複在這些動作，狀態從平靜而變得狂躁，就這麼重複了好幾次。
“我靠，他在乾什麼？”
白小飛一臉糾結，忍不住開口問道。
這樣的狀態實在是太詭異了，我也根本沒看出來他是在乾嘛。
對著一個空空蕩蕩的屋子就開始做這些動作，彆的隻能靠我們自己的想象。
“好像是在跟什麼人交涉，還下跪，要求那個人幫他做事？
“不過後來應該是鬨掰了，忽然就狂躁起來。”
我撓了撓頭，也是一頭的霧水。
“跪拜，他在拜神仙。”
常溫斌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的，聲音從我們身後陡然響起。
這一下讓我頓時起了雞皮疙瘩。
我看著仍舊在循環做動作的宋軍，忽然意識到這一點，常叔說的是對的，他竟然是在……
拜佛！
很像是那種去到廟宇當中，對神明祈求什麼東西的人。
先是雙手合十，然後雙手伸出去是在拿著香，上香。
所以當他雙上第二次往前伸的時候，會有一種雙手往下頓的動作，應該就是在往香爐裡麵插入香。
我忽然覺得渾身冰冷，腦子裡有一根線條，似乎馬上就要抓住，可卻總是差一點。
“拜佛，拜佛……
“我在想，他身上這團黑氣的由來，會不會是跟他拜的佛有關係？”
我說完，白小飛的表情也凝重起來。
“你的意思是，他拜錯了神仙，所以招惹來了殺身之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