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事了,你快過來。”
一瞬間,我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此刻的方婷婷狀態越來越不對。
隨著身上黑氣變得濃鬱,她整個人的目光和動作也顯得極為呆滯。
從樓下抬頭看上去,她好像一個毫無生氣的機器人,雙手雙腳隨著自己身體的動作,在機械地挪動著。
慢慢地,慢慢地走到了天台的邊緣。
並且費力地站上了台階。
接著,她漸漸轉過脖頸,原本平視前方的動作,改成了低頭向下看。
那一瞬間,我感覺她似乎跟我四目相對了。
“彆跳,千萬彆……”
人群中,我大聲地朝著方婷婷喊道。
小男孩看到媽媽要跳樓,更是在那中年婦女的懷裡拚命地掙脫著,哭著喊道:
“媽媽,我要媽媽……媽媽你下來!!”
周圍的人流中,不斷地有人看熱鬨不嫌事兒大,一直吹著口哨,讓方婷婷趕緊跳下來。
我太陽穴突突地跳。
與此同時,也雙手結印,立刻對著樓上的方婷婷就指了過去。
“定魂咒。
“定!”
一道金光自我手指中破出,穿過距離直接打向了方婷婷的身體。
可讓我驚訝的一幕出現了。
原本這定魂咒,作用在對方身上後,對方會猶如被點了穴一樣猛然停住所有的動作。
最少,作用時間可以長達三十秒。
可此刻,在被定魂咒作用的方婷婷,卻完全像是沒有任何反應一樣,自顧自地動作著。
就好像,這定魂咒對於她來說,似乎沒有作用,隻是單純地從她的身體中,穿身而過。
我震驚地看著方婷婷,又震驚地看著我自己的手指。
我可以確定,那定魂咒我絕對沒有使用錯誤,可為什麼會不好用?
難道這個方婷婷身上的臟東西是有什麼特殊性麼?
“喂?崔勝,怎麼回事?”
電話裡的聲音還在響,是白小飛的疑惑的聲音。
可我根本沒有時間去回應他,我剛想再試一次的時候,人群中忽然興奮起來。
隨著他們的目光,我再次朝上麵看去。
瞳孔驟然放大。
一道黑影飛身而下,掠過我的視線中,毫不猶豫地砸在了地麵上。
“砰!!”
一聲巨響,周圍的人四散逃開,我眼前所有的一切都模糊不見,隻剩下方婷婷殘破的肢體。
她跳樓了,而且剛好落在我的麵前。
整個身子以一種近乎不可能做到的扭曲姿勢,我清楚地看到她的臉。
那是一張極其詭異的臉,嘴角是上翹的,似乎在微笑。
可眼裡卻是充滿了一種令人崩潰的絕望。
如此割裂。
與此同時,我看到她頭頂的那一團黑氣在這一刻也漸漸地開始散開。
氣體越來越淡,最終四散飛開,消失在空氣當中,好像一切都沒有出現過一樣乾淨。
“天啊!怎麼還真的跳啊?有什麼想不開的?”
“不會是為情自殺吧?”
“搞什麼,都這麼大的年紀了,孩子都有了,為情自殺?我看是抑鬱症吧,現在得病的人那麼多。”
“剛才我可是胡說的啊,我沒想讓她真的跳啊,誰想到她還真……反正可千萬不要來找我……”
人群隻寂靜了幾秒鐘的光景,又重新再次沸騰起來。
我聽著這些人的談論的內容,忽然感覺十分惡心。
剛才那些人的嘴臉我不是沒看到,但他們竟然能如此快速地就轉化了自己的情緒,說出這樣的話?
我冷笑一聲。
“崔勝,你在什麼位置?”
電話裡,白小飛還在焦急地詢問著,估計是聽到了我這邊的動靜。
我忽然感覺到一種無力感,拿起電話,聲音平靜道:
“購物中心,有人被臟東西纏住了,已經跳樓了,你過來吧。”
白小飛頓了一下,“好,正好我跟常大哥在一起,我們現在就過去。”
常大哥,指的是常溫斌。
不知道白小飛為什麼會跟常溫斌在一起,不過現在的情況已經超出了我的認知,如果帶著常溫斌來的話,說不能是一件好事。
所以我也沒有拒絕。
救護車很快來了,幾個醫護人員下來檢查了一下方婷婷,然後無奈地搖了搖頭,就將屍體給拉走了。
那中年婦女把孩子抱給了我,也是一臉歎息。
“這都是什麼事啊,年紀輕輕的,你說有啥好想不開的?
“小夥子,這孩子命也是苦,你是他什麼人?趕緊帶他去找彆的家長吧!
“我可看不了這種場麵,心臟都有點難受了,我先走了。”
說著,搖了搖頭,趕緊離開了。
我看著小男孩,也有點不是滋味。
才四五歲,竟然就眼睜睜地看著媽媽跳樓,這得是多麼炸裂的人生體驗,不知道會不會對這小孩未來的發展產生什麼嚴重的影響。
我也不會安慰,這時候隻能蹲下來問道:
“小朋友,你爸爸的電話你記不記得?給你手機,你給他打個電話,讓他過來接你。”
“我……我爸爸最近幾天應該是在出差,我不知道他回來了沒有。
“我家附近有一個超市,那裡的叔叔阿姨對我很好,你把我送去那裡吧。”
這個時候,小男孩竟然冷靜的讓我覺得出乎意料。
他停止了哭鬨,一雙眼睛還藏著一包淚水,能看得出來他在極力地忍住悲傷,這狀態根本就不像是一個四五歲的小孩會有的樣子。
不過,我還是有點擔心他。
因為在遇到重大創傷的時候,很多人會選擇收斂自己的情緒,不是不悲傷,而是更加悲傷,這樣會憋出病來的。
我直接就打電話給了安定醫院的劉院長。
想問問他能不能暫時收留並且疏導一下這孩子。
劉院長接到我的電話,還以為是我答應了去他們醫院工作,顯得特彆激動。
聽完我說的事兒之後,他也二話不說就直接答應了,並且說馬上派人過來接走了這孩子。
等把人給上去安定醫院的車後,沒多久,一輛黑色的奧迪停在了路邊。
白小飛從副駕駛上下來,又去到了車後座打開了車門。
接著,一個穿著黑色大衣,戴著鴨舌帽的瘦高男人走了下來,嘴裡叼著的煙還在冒著煙。
正是常溫斌。
跟那天的狀態不同,這一次他的狀態看起來十分裝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