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愣地問道:“真、真的?她竟然就這麼原諒我了?”
小娟表情似乎沒有猶豫,直接就點了點頭,表情有些急切地看向我,同時跟我說了一句話。
“她說什麼?”
看我的表情不對,成冬青馬上問我道。
我道:“她說,她想知道張向北後來怎麼樣了,你們兩個是又發生了什麼嗎?”
“張向北……
“在小娟死了之後,張向北整天喝酒,也把我店裡的工作給辭了,說是不想呆了,要回老家去。
“我心裡也不好受,一直給他道歉,那天晚上我給他送行,在店裡喝點酒。
“他要去撒尿,我還特意囑咐他,不讓他到大柳樹下麵去,畢竟那裡是小娟死的地方,我怕他睹物思人。
“可是他不聽話,還是去了,還隱約聽到他對著大柳樹說了什麼。
“後來我就不知道了,就失蹤了……”
聽完這些話,我們三個也是長歎一聲。
這個故事雖然三言兩語就講完了,可一下就葬送了兩個年輕人的生命。
實在是令人唏噓。
那張向北估計也是因為當著大柳樹的麵說了什麼,所以才被這樹精給相中了,給吃掉了。
最終也是跟其他人一樣,化作了這樹精的血肉。
想救,肯定是救不回來了。
能把這棵大柳樹給消滅,不要再讓其他的人遭到它的傷害,已經是我能做到的最大限度的事情了。
“成老板,剛才跟你說話的那個老頭是?”
白小飛這時候忽然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
“剛才我村頭碰到他的時候,一直看到他身上有一股陰氣跟著他,不算太重,也沒有傷害到他,隻是跟著。”
成冬青一愣,隨即道:“他、他是小娟的父親,我們村裡的吳老漢,他年輕時候死了老婆,後來又沒了女兒,自己也癱瘓要拄拐,也是個可憐人。
“他沒事就會來找我,他知道這件事跟我有關係,也聽我的解釋,知道我算是無辜的,所以也沒辦法,這日子就這麼過著,我沒事的時候會給他拿點錢過去。”
“也是個可憐人。”
白小飛聽到以後就感慨了一句。
我很少聽到他對什麼人有這樣的感慨,不由得多看了他幾眼。
“哎?這葉子都掉光了,是不是可以找那幫園林的人來砍樹了?”
就在這時候,隨著胡遠方的聲音,我們才發現,這棵大柳樹已經跟剛才完全不一樣了。
上麵原本枝繁葉茂,此刻都已經掉得光禿禿的,隻剩下一棵巨大粗壯的樹乾,看著十分的淒涼。
“好,那我現在就聯係那幫園林的工人,讓他們帶著工具過來。”
很快,找來的工人便都帶著工具上門。
又是前些日子成冬青找的那幫人,來了之後,看到這棵大柳樹的時候,就露出一副無比頭疼的樣子。
“老板,上次咱們不是試過了嗎?這樹也不知道咋回事,根本砍不了啊。”
“是啊,這樹我也是第一次見,不知道為啥,裡頭竟然硬邦邦的,好像大鐵疙瘩。”
“彆提了,上次把我工具都給弄壞了,回去我還是換的新的呢,這次可不敢瞎弄啊……”
幾個工人都是一副很抗拒的表情,看來上次是沒少吃這棵樹的苦頭。
此刻也都是不太願意下手了,生怕把工具給再弄壞了。
“你們放心,今天絕對沒有問題。
“要是真把你們工具給弄壞了,我立刻就賠償給你們新的。
“你們就當幫幫我這個忙,我也知道這是個苦差事,給你們結雙倍工錢,行不行?”
成冬青連忙拉住幾個工人,好聲好氣地求著。
“真的?”
“你要這麼說的話,那我們可就乾了啊。”
聽到這話,幾個人也不扭捏了,拿著工具就來到了這大柳樹的周圍,開始找點下工具。
這一次,那樹乾上很明顯地出現了裂痕。
他們這次攜帶的直接就是機器的那種伐木機,隨著機器巨大的轟鳴聲,就看到粗壯的樹乾慢慢地傾斜。
伐木機的刀片已經完全深入到了樹乾最中間,但仍舊沒有阻礙。
看來已經完全被鎮壓住了。
“轟隆”一聲,大柳樹轟然倒塌,揚起了一地塵土。
我也瞬間跟著鬆了一口氣,這事情也算是徹底告一段落了。
隻是可惜了之前那些被它給害死的人,都是一些無辜的人,足足有二十個。
送走那幾個工人,我們就商量著回去的事情。
“道、道長,我、我該怎麼辦呀?”
剛才小娟一直在旁邊看著,這時候,她茫然地走過來,有點不知所措地望著我。
“剛才這棵大柳樹被砍掉的時候,我忽然有一種感覺,好像變得身體輕鬆了一些。
“是不是說,我沒有了束縛,可以離開這裡了?
“可是,我現在也不知道能去哪裡了,我現在是個孤魂野鬼,再怎麼樣也隻能遊蕩在這裡……”
說著,小娟緊緊地抓著自己的衣角,看起來神情無比落寞。
“崔勝,送她下去輪回吧,她真的可憐。”
白小飛走上前來,說了一句。
我點點頭,這種情況下,我也是不忍心看著這麼無辜的一個女孩就這樣做了遊蕩的野鬼。
鬼其實跟人一樣,也有圈子,有霸淩,感覺她這種性格和長相,繼續做個孤魂野鬼的話,也是會被欺負。
“我可以送你下去,不過其實,如果你想家的話,我可以給你點時間,讓你回去看看你爹。
“畢竟,他這麼大的歲數,也挺不容易的,這幾個月,應該很想你。”
雖然剛才我沒有見到那位吳老漢,可是我知道,作為一個失去妻子又是失去女兒的男人,有多可憐。
聽到我這麼說,小娟先是一愣,隨即激動地道:
“崔道長,真的、真的是太感謝你們了,剛才其實我聽到我爹的時候,我也好想念他啊。
“你真是個大好人,真是個大好人!”
說著,竟然小娟直接跪下來,就要給我磕頭。
我連忙把她給扶起來,讓她不要客氣,說我是道士,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
接著,我點燃了一炷香,又拿出一張黃紙,把她的生辰八字寫在紙上。
“當我燃燒這炷香的時候,你就會自然而然地走回家的方向。
“跟他說幾句話算是告彆,在一炷香燃燒完之前,你需要重新回到這裡,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