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我們各自回去睡覺。
白小飛和胡遠方各回各家,而我則是回到了酒店。
本來我是想給姑姑打個電話,說一說今天碰到那西裝男的事情。
可想了想,最後這個電話也還是沒打。
之前我曾經試圖問過姑姑,關於我娘的事情,可她總是閉口不談。
即便是我追著問,她也草草幾句話就把我給打發了。
所以到現在為止,我對我娘生前發生的事情,也了解甚少。
就知道在我三歲之前,她都還活著。
不過那時候,她在家裡也不太正常,總是一個人躲在房間裡,不知道在乾什麼。
基本上每個禮拜,我才能見到她一次,她會抱著我,輕柔地給我講故事,讓我好好長大。
剩下的時間,我都是跟著崔廣山。
不過崔廣山對我也不怎麼好,對娘也不怎麼好,每次做好了飯,讓我給娘的房間送去,送的也都是吃剩下的殘羹冷飯,連肉星都見不到。
後來,在我三歲的某一天,我娘忽然就把我叫到了房間裡。
要知道,那個房間她平時都是不讓我進去的。
可是我當時年紀實在是太小了,現在回想起來,其實我娘跟我說了什麼,我大多已經不記得了。
隻記得那天的娘,看起來很脆弱,但是卻有一種令人心疼的脆弱的美感。
娘交代完了事情,我就去院子玩兒了。
在那之後,我就再也沒有看到過我娘。
後來我長大之後,問過崔廣山關於我娘的事情。
可是每次我一提起我娘,他就像是瘋了一樣,阻止我繼續說下去,還會站在我房間門口,破口大罵起來。
以後罵我娘是個不要臉的女人,一會又拐到我身上,罵我是個孽種。
我曾經懷疑過,難道我不是我娘和崔廣山生的嗎?
可後來,我漸漸地否定了這種想法。
這簡直是對於我娘的不信任,甚至是褻瀆。
我娘是個美麗又愛我的女人,她一定是個好女人,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從此以後,我也沒再問過關於我娘的事情。
現在看來,所有的事情我可能都要自己去調查了。
這個晚上我沒睡好,做了一整夜的夢。
夢裡我娘從一個黑漆漆的洞口裡爬出來,渾身都是血,她雙眼空洞,帶著絕望。
她口型一張一合,似乎在費力地對我說著什麼話。
我努力地過去傾聽,隱約辨認出她是要我往前走,不要管她。
“娘,娘!不要走,不要離開我,我一定……一定會救你回來的!!”
我驚叫出聲,猛地從床上坐起來。
天光已經大亮,時間已經到了七點半。
我的額頭上全是汗,渾身的衣服也已經被汗水給打濕了,急促地呼吸著,似乎還沒從夢裡徹底出來。
剛才的夢,實在是太真實了。
如果是我娘給我托夢的話,她真的會讓我不要管她麼?
會的。
如果她此刻深處險境,她已經會寧可犧牲自己,也不讓我靠近,希望我能忘記她,過好自己的生活。
可是我怎麼可能?
“娘,你放心吧,我一定會想辦法把你給救活的。”
我攥緊拳頭,在心裡默默地發了個誓。
收拾一下,換了一身衣服,八點的時候,成冬青派車準時到樓下來接我。
我上車的時候,白小飛和胡遠方已經都在車上了。
看到我狀態這麼差,他們都擔憂起來。
“怎麼了這是?你們倆這是輪流做國寶是吧?昨天他黑眼圈,今天又是你,明天是不是我也得黑一個意思一下?”
胡遠方看起來倒是精神抖擻,看起來昨晚就睡眠質量相當好,現在貧嘴得不行。
我懶得搭理他,“行了,彆說廢話了,開車多久能到?”
我看到成冬青。
“哦,咱們走高速,快,一個多小時吧。”
成冬青坐在副駕駛上,他剛才一直沒說話,此刻開口,我才發現他跟昨天的狀態也不太一樣。
渾身緊繃,雙手也不自然地不斷在安全帶上來回撫摸著。
這是緊張的表現。
“成老板,你這是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嗎?看起來很焦慮啊。”
聽我這麼問,成冬青的身子抖了一下,忙回過身來微笑了一下。
“沒有什麼事,隻是剛才我接到民宿那邊的電話,說是……說是就在昨天夜裡,又失蹤了一個客人。”
我聽著就一愣,這失蹤的頻率好像是越來越高了啊。
也難怪成冬青這麼焦慮。
“那你怕什麼?成老板,不是說砸錢就能把事情給擺平嗎?這次還是給錢唄!”
看到成冬青這樣,胡遠方不痛不癢地開了個玩笑。
不過沒人能笑得出來。
我白了胡遠方一眼,這小子不知道回事,昨天成冬青提到砸錢這事兒的時候,他就表現得很反感。
好像跟資本家有仇。
“他們不接受賠償,是嗎?”我開口問道。
之前失蹤了那麼多人,成冬青都沒有這麼焦慮過,現在這麼焦慮,隻有可能是一點。
就是這次碰了個刺兒頭,或許是他們不同意用之前的方式來解決問題。
成冬青點了點頭,又開始擦汗。
“剛才員工給我打電話,說這次失蹤的客人來頭不小,現在家屬正在我民宿鬨著要給個說法呢。
“我這次算是栽了,一會到了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各位大師,你看,你們有沒有什麼好辦法?”
他求助地看向我們三個。
我們三個麵麵相覷,都給不出來什麼建議。
“成老板,我們隻是捉鬼的,這跟人打交道的事兒,恐怕是不行,你還是得自己想辦法。”我開口道。
“就是啊。”
胡遠方也附和起來,“這有時候跟人打交道,可比跟鬼打交道難多了,我是沒辦法。
“不過如果一會到了地方,你要是真被那人家屬給打了,我可以幫你攔著點,實在不行,去叫個120。”
成冬青的臉色更差了。
就在這時候,他電話忽然響起來。
“什麼?不是跟你說了嗎,讓你疏散人群,把後院給封鎖起來,怎麼會有人過去了?”
“等著我,我們很快就到了!”
掛斷電話,他臉色蒼白地看向我們。
“糟了,這下糟了,剛才這家人的家屬不信邪,非要去那大柳樹附近查看,結果……結果也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