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白小飛口中的“ta”，是男是女。
也對白小飛過往的經曆完全不了解。
可是在這一刻，我感受到了他對那個人的感情之深厚。
似乎是已經離開他的人，當初讓他無比的無力和惋惜，甚至是悲痛，但都沒能挽留住那個人。
嘶吼聲還在繼續，白小飛的眼淚像是決堤的洪水，傾瀉而下。
這一幕，讓我甚至暫時忘了我還身處在這樣危險的地方，完全被白小飛的情緒代入了進去。
“求求你們了，放了她吧，放了他吧！
“你們讓我做什麼都行，什麼都可以！
“……”
白小飛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嗓子幾乎都喊啞了。
我想上前去扶他，可就在這時候，忽然一隻手從旁邊伸過來，攔住了我。
“看到他這樣，你有沒有想起什麼？”
我側目望去，竟然看到姑姑站在我旁邊，微笑著看我。
隻是她臉上那表情，讓我覺得格外的陌生，似乎帶著些許奇怪。
好像那笑容不是發自內心，而是帶著幾分狡詐和陰險。
“姑姑？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怔了一下，不可思議地問道。
“我知道你在這裡遇到了困難，所以想來幫助你，可是小勝，你實在是太讓我失望了。”
姑姑說著，搖了搖頭，滿臉都是對我的失望。
我的心裡咯噔一下，“為什麼……為什麼這麼說？”
這些年，我這麼努力，完全是為了得到姑姑對我的肯定。
隻有她對我滿意，我才能越來越強大，學會的東西越來越多，才能想辦法複活我娘。
可現在，姑姑卻說，我是這麼讓她失望。
那我該怎麼辦？
“看到他的樣子了麼？記不記得，在十幾年前，你娘離開的時候，你也是這樣撲在你娘的腳下，哭得這麼傷心？”
姑姑低聲講述著，讓我不斷地陷入到了回憶之中。
我隱約記得我三歲那年，我娘離開，那時候小小的我抱著她的褲腳，哭成了淚人。
當時崔廣山一腳把我踢開，冷著臉唾罵我，說我是個沒出息的，說我是賤貨所生，跟我娘一樣沒出息。
我從小便被崔廣山毒打，他從來沒給過我一絲父愛。
我就像是他精心培養出來的工具，在他眼裡，我是沒有生命的。
從小到大，我都這樣活著，沒有朋友，沒有親情，沒有希望。
每一天，都像是一具行屍走肉，根本不知道未來有什麼值得期待。
甚至，在姑姑來之前，我連“期待”二字是什麼東西，都不知道。
可到現在，姑姑也跟我說，她對我是如此的失望。
那我的人生到底還有什麼意義？
我活著，承受這麼多的艱難和痛苦，又是為了什麼？
想到這裡，我越來越痛苦，看著眼前的白小飛，我感受到了一種強烈的自責。
如果不是我執意要把他帶來的話，他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他會繼續在外麵自由自在，做個平凡人，何至於落到現在這般田地，連這棟大樓都未必能逃出去的下場？
如果他真的被我害死了，那我應該怎麼樣？我即便是出去了，還能繼續正常地生活嗎？
一瞬間，憤怒、自責、絕望，各種負麵情緒瞬間將我給包裹住。
等我再次產生意識的時候，發現我已經舉起了桃木劍，放在了我脖子上。
“死吧，死了就好了。
“這世上的一切都是虛妄，人活著便是痛苦，隻有人死了之後，才會徹底是這種痛苦之中解脫出來。
“死吧……”
我聽到一股聲音從四麵八方而來，圍繞著我，不斷地回響著。
我竟然覺得十分有道理，同時，手裡的桃木劍也被我用力按在了脖頸上，就要往下割。
“崔勝！”
“崔勝，你要乾什麼？”
“你瘋了嗎？快把劍放下！”
就在這時候，急促而擔憂的聲音響起，隨即一隻手伸了過來，一邊奪走了我手裡的桃木劍。
緊接著，我看到一個人影站在我麵前。
是白小飛。
很神奇的是，當他叫我，我抬頭的那一瞬間，忽然就看到周圍的空氣像是被什麼東西給擊碎了一樣，漫天都忽然扭曲了一下。
頓時，眼前的姑姑麵容也逐漸扭曲，失望的眼神漸漸變得不清晰。
最後整個人都慢慢地消失在眼前，似乎融入到了扭曲的空氣之中。
“姑姑……”
我嘴裡喃喃道，但馬上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扇了一巴掌。
“你睜開眼睛看看，這裡沒有你所謂的姑姑，隻有鬼樓和女鬼，還有我！”
白小飛不停地搖晃著我的肩膀，我也漸漸地從混沌的情緒中蘇醒了過來。
“我……”
我在乾什麼？
聽到白小飛的話，我一下就醒了，震驚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震驚地看著我手中的桃木劍！
剛才如果不是白小飛拉著我的話，恐怕現在我已經被自己給抹脖子了。
可這一切是為什麼？
“你沒事吧？你剛才明明跪在那裡哭啊！”
我離開轉過頭，剛才白小飛跪地而哭的地方，此時根本就沒有人。
而白小飛也一臉困惑地看著我，眼裡連一點紅血絲都沒有，根本不是哭過了的樣子。
“你在說什麼胡話？”
他皺眉看著我，似乎不懂我在說什麼。
但他很快正色起來，“咱們得趕緊想辦法離開這裡，這裡的女鬼不對勁！她好像能控製所有人的情緒。
“你剛才已經被她給控製了，差一點就自殺了你知道麼？
“還有他們幾個，剛才我都沒拉住，全部都被女鬼給控製了，又被女鬼給帶進了四樓角落的房間裡，現在都不知道怎麼樣了。
“這裡，實在是太邪門了。”
白小飛指給我看，就看到四樓所有的房間的門都是開著的，但隻有最裡麵那一間房，門是緊閉的。
肉眼可見，裡麵還在不斷地往外湧出濃黑色的煙霧。
看來這女鬼的確邪門，剛才先是其他幾個道士被迷惑了心智。
我和白小飛上前阻止，中途我又被迷惑了，還落得差點自殺的地步。
“那你呢？你剛才沒事嗎？”
我疑惑地看向白小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