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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部長五、六十來歲的樣子，十分和藹，笑著點點頭：“小同誌，聽說這個華龍商場是你的私營企業？”
“對，這裡前兩年是國營的南城百貨市場，經營不下去，被我盤下來了。”
“生意做得這麼好，也沒忘支持國家的教育事業，很不錯！覺悟比我們一些乾部都要高！”
“哪裡，我也是小時候沒機會讀書，等到自己開始創業，才知道知識的重要性，我覺得國家的義務教育製度非常正確，是確保我們改革發展的前提條件……”
聊了幾句，周部長很高興，專門拉著趙山河拍了照。
不過這樣的大領導，時間都很緊張，幾分鐘後就離開了。
等到人走了之後，趙山河抹了抹額頭，有一層細密的汗水。
這還是第一次跟人打交道，讓他感覺到緊張和壓力。
雖然彆人客客氣氣，看著還十分和藹，但那畢竟是大領導！
哪怕前世，趙山河當上了真正的大老板，也隻能在新聞電視裡見著這種級彆的領導。
沒想到今天竟然能當麵談話，還留了影。
雖然周部長不是分管商業的，但他有點受寵若驚，也不太明白緣由。
他可不會真的傻到認為人家是真的順便來看看。
正當他暗自思索時，左區長又回來了。
趙山河將人請進辦公室。
“趙老板，你們華龍商場可真是吉星高照啊，這下要上全國新聞了！”
趙山河笑著倒上茶，“還得多謝左區長和各位領導的栽培、照顧。”
左區長又好奇地問道：“省裡分管教育的陳廳，你也認識？”
趙山河沉吟片刻，搖了搖頭，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認識省裡的這號人物。
“那就奇了怪了，今天就是他提的建議，說是順路過來看看……”
趙山河默默記下，隨後送走了左區長。
晚上回到家裡，吃過飯之後，趙山河打電話找人打聽了一下，那位陳廳，是荊市人。
他立刻猜到了緣由，給還在荊城的姨丈打了個電話。
“姨丈，今天上麵有領導來視察工作，省裡分管教育的陳廳也來了。”
知道趙山河想問什麼，姨丈直接說道：“那是我二叔公，上次我跟他提了華龍商場那個報銷學費的政策，他很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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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山河這才恍然大悟，沒想到姨丈的關係這麼硬。
“多謝姨丈，今天大領導來視察工作，這下華龍商場又要出名了。”
“什麼謝不謝的，都是一家人！”
趙山河笑了笑：“我可不會跟小姨和姨丈客氣，以後小姨還要幫我分擔工作呢！”
掛掉電話，趙山河有些期待過兩天的報紙了。
雖然有可能報道裡麵大概隻會簡單提到華龍商場，甚至連趙山河的名字都不會出現，但這已經算是一道保護罩了，至少能打消一部分人，想對華龍商場動歪心思。
12月31號，多雲轉陰。
清晨的南城，籠罩在淡淡的霧氣當中。
李玉梅天還沒亮就起床了，看了一眼時間，是淩晨四點半。
她叫醒嶽芳，兩人換好衣服，準備出門。
外麵黑漆麻烏的，但她們已經習慣了，拿著手電，朝著商場走去。
以前一個人的時候，李玉梅還有點害怕，因為做早餐需要很早就起來和麵，包包子。每天出門的時候天都還是黑的，路燈又不是那麼亮，走在路上提心吊膽的。
但現在有了嶽芳陪著，李玉梅就沒那麼怕了。
而且現在租的房子裡商場很近，就不到一裡地。
來到商場，遇上了值夜班的保安，李玉梅和他們已經很熟了，打了招呼，就拉開早餐店的大門，開始忙碌起來。
昨晚和的麵已經醒好了，嶽芳幫著剁好了餡，燒上水，兩人就開始包包子。
昨天趙山河叮囑過了，今天商場開始做活動，人會格外的多，讓她們多做一點。
雖然明天才是元旦，但今天是周六，已經開始放假了。
不知不覺中，天已經亮了，嶽芳擦了擦汗，和李玉梅一起，將蒸籠抬起來疊放在大鍋上。
竹製的蒸籠一層層累起來，高高的，冒著熱氣，
最上麵那層她們伸手都摸不到了！
“玉梅姐，咱們已經蒸了十多屜了，還要繼續包嗎？”
李玉梅搖搖頭，往日差不多也就這個數，但今天不夠，她現在對趙山河，那是百分之兩百的信任。
“這才兩百多個，不夠，還得再準備三百個。肉餡快用完了，小芳，你去菜市場買二十斤新鮮的肉回來，三分肥，七分瘦就行。再買點小蔥和薑蒜。”
說著給嶽芳數了一百塊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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嶽芳以前在老家根本沒機會接觸這麼多錢，但在早餐店忙碌了幾天之後，也見怪不怪了。
早餐店每天流水就幾百塊，更不要說商場的收銀台，隨便拉一個出來，每天營業額都過萬了。
嶽芳拿著錢，離開了商場，去最近的菜市場買肉。
她和李玉梅是這個菜市場的老顧客了，和賣肉的屠戶早就熟了，聽她說要二十斤，屠夫手上的刀一劃拉，立馬就切好了。
“二十斤，多三兩算我送的，拿穩了，挺沉的！”
嶽芳付了錢，提著肉和調料離開了菜市場。
可剛走出沒幾步，就感覺不對，回頭一看，有兩個人跟著自己！
兩個男人，都是四十來歲的樣子。
一個麵色黝黑，另一個則是賊眉鼠眼！
嶽芳呼吸驟然停頓，眼神無比慌亂。
黑臉的漢子，是她爸，賊眉鼠眼那個，是吳家老三！
他們是來抓自己回去結婚的！
嶽芳又想起了在村頭吊死的那個女人。
她害怕，也不想變成那樣！
於是立刻扭頭，快步朝著商場跑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兒，但在早餐店打了十來天的工，已經把那裡當成了自己的避風港。
可她忘了手裡還提著二十多斤東西，怎麼跑得過兩個男人。
片刻之後，嶽芳的胳膊被自己的父親拉住了。
“你跑什麼跑！以為跑來南城我就找不到你了，看我回去怎麼收拾你！”
嶽芳不說話，隻是一個勁地掙紮，眼裡已經泛起了淚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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