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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趙山河坐在辦公室就接到了老丈人的電話。
他購物中心辦公室的電話還是蘇小妍告訴蘇正山的。
之前為了方便，趙山河就把這電話號碼告訴了蘇小妍。
這小妮子記性倒好，自己一次沒打過，電話號碼卻能熟記於心。
“爸，有啥事？”趙山河接通了電話。
隻聽見電話那頭蘇正山還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
“山河呐，爸聽說你和李袁華要搞合作？”
趙山河一怔，“李袁華說的？”
“嗯呐，李袁華今天一早就上咱們家來了，還拿了不少好東西，話裡話外的意思是想讓我勸和勸和你，和他搞合作，而且咱家還能得到實實在在的好處，我礙著麵子沒明確拒絕，可我也不敢貿然答應，所以就尋思著和你打個電話透透底，這合作你和他搞不？”
“爸，這事兒我還在考量，畢竟不是小事兒，要是搞合作，那就得用錢，動動手指就要幾十萬，況且李袁華的意思是讓我一個人盤活整個罐頭廠，我實在是沒那麼大實力，要說搞承包，確實能賺錢，可風險也大，省外不少廠子都找了私企老板搞什麼承包銷售，承包生產線，最後那些私企老板賠的褲衩子都穿不上了，全都卷鋪蓋去南方謀發展了，血淋淋的例子在眼前擺著，要是沒點硬實力，這罐頭廠真碰不得。”
蘇正山歎了口氣，“那照你這意思是不想和李袁華合作了？”
完了，到手的置換房要飛。
“不是不想合作，是在觀望，最起碼我得看見罐頭廠的誠意，冒然急進的投資承包，最後隻會吃大虧，這事兒我還在考量考量，李袁華要是再上門，你就說我發話了，暫時先不談合作，等一等。”
趙山河是想殺一殺罐頭廠那幫領導的性子。
且在等些時日吧。
掛斷了電話，蘇正山一臉愁態，等進了家門，張彩玲見他跟個霜打的茄子似得，就知道和趙山河沒商量成功，當即破口大罵。
“趙山河這個癟犢子，人家李副主任給他幾分顏麵，親自上門來求合作，他倒是擺上架子了，殊不知他以前就是個混子，人人都在背後戳他脊梁骨，這才神氣幾天啊，就連自己姓啥都忘了，我看就是豬鼻子插大蔥，他裝象他！”
蘇正山心裡也挺不是滋味，按理說自己這個老泰山都開口了，趙山河再怎麼混，也得給幾分顏麵吧，可話裡話外直打馬虎眼，不說合作，也不說不合作，就讓人猜。
這人心深如海，誰能猜得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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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著也是一團亂麻，蘇正山乾脆脫了衣服上床閉目養神。
張彩玲見他這副樣子，有些著急了，“蘇正山，你心裡還有沒有這個家啊，李袁華可都發話了，隻要搞成了合作，那咱家就能拿到置換房，這到嘴的肥鴨子你就這麼心甘情願的讓他跑了？”
蘇正山捂住了耳朵。
那置換房三室一廳，還帶一處老大的院子，誰看著能不眼饞，他也想要，可偏偏就折在趙山河這。
不行！
他猛然起身，朝著張彩玲道：“把早上李袁華拿的雞和排骨裝上，我去找小婉說和說和。”
張彩玲頓了一下，“這找小婉說和說和倒是個好主意，隻要小婉輕聲細語給趙山河吹吹枕頭風，說不定這事兒就成了，不過你這去自己親閨女家，拿那麼些東西乾什麼，門口有兩瓶罐頭，你拎了去，排骨和雞我等著晚上給小鵬做了吃呢，晚上我在給你做幾個下酒菜。”
蘇正山白了一眼，“數你摳搜，兩瓶罐頭就兩瓶罐頭吧，我這個做老子的，拿那麼些東西去姑娘家，讓人瞧見了也掉麵子。”
“是呀，我這就去給你拿罐頭，早去早回，晚上給你燉排骨吃。”
張彩玲忙不迭的取來了兩瓶山楂罐頭，裝在了布袋子裡，讓蘇正山拎去。
趕著中午的公汽，蘇正山倒了三趟車，到了老民街。
這蘇婉和趙山河結婚以後，他就很少登門。
總不過四五次。
他記得最清的是蘇婉第一年結婚過年的時候，他來過一次，再者就是蘇婉生完孩子坐月子，他拿了筐雞蛋過來探望。
其它的也就記不清了。
“哎呀，這是蘇婉的爹吧。”
老民街巷子，有人認出了蘇正山。
蘇正山覺得臉生，點了點頭，應和了幾句，就朝巷子裡走。
等到了門口，他敲了敲門，正趕著蘇婉做飯呢，顏顏蹲在院子裡玩沙子，聽見了動靜，起身望了望，水汪汪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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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認出了蘇正山，可沒有像尋常孩子那麼親姥爺，而是有些怕生，轉頭進了屋子，朝著蘇婉喊道：“媽媽，腦爺來了。”
蘇婉趕緊關了火，摸了摸顏顏被曬得通紅的小臉，“顏顏，不是腦爺，是姥爺，姥爺來了你和姥爺打招呼了？”
顏顏搖了搖頭，“沒有，姥爺不喜歡我。”
“瞎說，顏顏這麼可愛聰明，姥爺怎麼會不喜歡呢，走，和媽媽出去接姥爺進屋。”
“那好吧。”
蘇婉拎著顏顏出了屋，見蘇正山拎著兩瓶罐頭正站在院子裡抽煙，鬢角斑白，陽光下，早已不複前些年意氣風發的樣子。
這人老啊，還真是眨眼的功夫。
“爸，外頭太陽這麼大，你來了也不說先進屋，顏顏，快，帶著姥爺進屋。”
蘇婉把顏顏往前推了推，顏顏不好意思的伸出了小肉手，顫顫巍巍的說道：“腦爺，進屋吧，屋裡可涼快了。”
蘇正山掐滅了煙，怕熏著顏顏，隨後把兩瓶罐頭遞給了蘇婉，他則是一把抱起了顏顏，笑著道：“讓姥爺顛顛，顏顏好像長胖了。”
“是呀，最近夥食好了，這小家夥是越吃越胖，比上個月胖了七八斤了。”蘇婉說著，帶頭進了屋。
“女娃娃家，胖點好，胖點有福氣，不是有老話講嘛，娶妻娶胖，這胖人三分財，不富也鎮宅！”蘇正山道，放下了顏顏，坐在了這新買的海綿沙發上。
這自打趙山河開了購物中心，他還是第一次來，原本這寒窯破洞的，如今倒是變了光景，瞧著是真好啊，時髦的家具家電樣樣不落，比城裡的高樓還氣派三分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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