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時節的天氣，宛若嬰童的稚嫩小臉，說變就變。
度過了近幾年來最暖和的五一小長假之後，接二連三的小雨，淅淅瀝瀝，斷斷續續下了許多天。
按照高梓飛的說法就是，褲衩子都乾不透，被窩裡快長蘑菇了，再按照苟玉桂的說法，就是擦屁股都比平時乾淨點，天天上完廁所還得拿吹風機吹一吹……
這種天氣，一直延續到了五月末，都仍舊持續著。
杭城的天氣，還隻是陰沉沉的。
車子在高速上朝著魔都方向行駛了沒多會兒，就有豆大的雨點劈裡啪啦的打在了車窗上。
此刻古雲的心情，就如同這天氣一般。
奔馳s580的後座上，一路一直到現在，古雲都一言不發，沒有說過一句話，讓主駕駛的司機跟副駕駛的秘書劉勝全都大氣不敢喘一下，整個車廂內的氛圍壓抑到了極點。
而另外一邊。
導致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江辰，正在跟沈詩酒倆人在學校的廊道下雨中漫步。
他就是很忙啊！
忙著工作是忙，忙著生活，忙著學習，忙著談戀愛，這也是忙。
小白花知道江辰待會兒要見個人。
不過她並不知道江辰要見得，是她跟著父親曾經去拜訪過的那位住在al園區，而且父親就是跟對方提及江辰不是的那位高管。
江辰陪著她一起上完課，從廊道走過，回到車上，時間已經差不多了。
今天是個周五，從下課以後，二人就有更深層次的活動計劃，所以江辰直接載著小白花來到了孵化基地裡。
待會兒古雲不過來，那麼他們就繼續該乾嘛乾嘛去。
如果過來，那就等見完了他，再接著續上。
嗯！
江辰還是沒有說謊。
他見古雲這一麵，真的是抽空。
不多時。
那輛奔馳s580進到了魔都以後，在蒙蒙小雨的路上，行駛來到了複大的門口。
看到到了學校門口，古雲抬頭凝眉，終於是說了上車以後到現在的第一句話：“怎麼到複大來了？”
劉勝也轉頭看向了司機。
司機額頭有冷汗差點冒出來，說道：“這就是按照劉秘書給的地址，用導航導過來的，不應該有錯的啊。”
劉勝怔了一下，猛地拿出手機再度看了一遍江辰給的地址。
魔都楊浦區邯鄲路220號……
他複製到搜索引擎上搜了一下，而這個地址，不就是此刻麵前的複大又是哪裡？
“古總，江辰發的地址……你看。”
劉勝把打開著搜索內容界麵的手機遞給了古雲看，古雲看完隻覺一陣熱血上湧的奇妙感覺直衝天靈蓋，怒意翻騰，想罵人抬頭看向劉勝卻又發現沒什麼好罵他的東西，隻能是生生把這股感覺給咽了回去，頭皮又是好一陣發麻，出了半口氣說道：“給江辰打電話，就說我們到門口了。”
劉勝應道一聲，拿手機撥通了江辰的電話。
“到了是吧？就說是來孵化基地找我的，門衛就放你們進來了。”
劉勝下車，把電話給到了門衛，門衛將他們的車子放了進來，放之前還特彆叮囑，學校內開車不能超過25碼……
明明是正常隨意的一句叮囑，可在古雲的耳朵裡，卻是那麼的不舒服。
他甚至有種連這保安都是江辰故意安排，這句話也是故意這麼說的感覺……
此刻的古雲，在這麼長時間跟江辰博弈所帶來的影響下，已經覺醒了一項來自千年前的曹賊屬性——多疑！
“古總，您好，我是江總的秘書甄子瑜，您叫我小甄就好，江總在樓上忙著抽不開空親自下來接您，還請您莫怪。”
甄子瑜在門口迎接古雲。
看到江辰居然連下樓來接自己都沒有，古雲心裡的怒意更加翻湧。
而就在這時。
他一片火焰翻騰的大腦，忽然又湧起了一陣清明，叫他混亂不堪的思緒全然冷靜了下來。
他想到當初自己也是叫劉勝下去接江辰的，江辰這是故意的。
當時自己沒接他，他生氣了，一直到現在都記著……
記這麼久。
看樣子，這氣生的不小啊！
江辰故意這麼做的原因，想來還有一大部分就是故意的要激怒自己，急則有失，怒則無智……
古雲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
真是小兒科！
而古雲並不知道，此時的江辰，正在辦公室裡跟小白花吻彆呢。
他真有這麼多心思嗎？
其實單純就是懶得接，也沒有必要下去接而已……
給甄子瑜打電話讓她去接古雲之後，江辰估算著時間，又最後膩歪了幾分鐘，叫沈詩酒先去找洪月玩一會兒，等他這邊聊完了，再一塊出去。
沈詩酒乖乖的哦了一聲，蹦蹦噠噠的下樓去找洪月了。
她才剛下樓梯拐彎去到樓道一側的方向，甄子瑜剛好就帶著古雲走到了樓梯不遠處。
沈詩酒已經拐過了彎去，沒有看到甄子瑜身旁的中年男人。
但甄子瑜等一行人卻是都看到了沈詩酒下樓的身影。
甄子瑜當然不會因為沈詩酒的經過，有什麼意外。
可卻忽然發現，古雲站在那裡不動了，還看著剛剛沈詩酒經過的方向。
看著他這副模樣。
甄子瑜柳眉輕蹙。
古雲回神，剛好就看到了甄子瑜這副表情，猛地就意識到了不對，他凝聲說道：“我看剛剛那個女孩有點眼熟，她也是你們這裡的員工？”
聽到這話。
不僅僅是甄子瑜了。
就連劉勝都用奇怪的目光看了過來。
古雲眼皮一陣暴跳。
他真的是看著有點眼熟。
這一個又一個的，這是什麼表情？什麼眼神？
他清了清嗓子，想解釋點什麼，卻又無從說起，感覺越描越黑，歎了口氣，說道：“甄秘書，接著帶路吧。”
甄子瑜回過頭，繼續給古雲帶路，上樓來到了二樓江辰的辦公室門前，敲響了房門。
“進。”
甄子瑜打開辦公室門，讓開門口位置。
古雲邁步走進了辦公室，而他並沒有直接去看江辰，而是環視著江辰的辦公室，咋舌道：“江總這地方，也還真是不錯，比起我哪裡有意境多了。”
“那古總以後來我這裡上班？”
江辰抬眸看了他一眼，問道。
江辰的臉上帶著笑，卻是滿臉的皮笑肉不笑。
態度也並不是太好，甚至連什麼有失遠迎的話都懶得說……
古雲敏銳的捕捉到了這些細節，眉頭微蹙，又很快恢複常色。
一張辦公桌兩側，二人相對而坐。
江辰叫甄子瑜泡了茶。
古雲喝了一口，一股土腥味兒，偏偏江辰還追著問他茶怎麼樣。
能怎麼樣？
怎麼樣你自己心裡不清楚嗎？
水也不喝了，古雲直接開門見山的跟江辰聊起了正事：“江總，這次過來，還是談上次內涵阿段軟件收購的事情，35個億太多了，隻要江總你願意鬆口，33個，我們立馬就可以簽合同。”
“35個億？35個億那都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了？”
江辰聞言，好像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似的，哂笑了聲，說道：“古總消息太滯後了，早就漲價了好吧，現在低於40個億，我是絕對不可能會買的，還33……如果古總過來是來跟我講價的話，那古總這一趟可能就要白跑了！”
古雲的表情，戛然凝固。
他眉頭深蹙的審視著江辰。
發現，江辰身上那陣意氣風發的感覺，又再度回來了不少。
這是什麼情況？
難道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自己沒有了解到的事情？
古雲能夠判斷的出，江辰這怕不太可能是裝腔作勢，心裡瞬間有了一種強烈的沒底的感覺。
他知道，帶著這種感覺繼續談下去，肯定不可能會有什麼結果的，起身說了句告辭，直接就要離開。
江辰也連起身都沒起身，隻說了句慢走不送。
開車兩個多小時，見麵兩分鐘就結束了話題。
“古總……”
古雲走出辦公室的時候，劉勝都是懵圈的。
但現在在人家江辰的地盤，肯定也沒有辦法多問什麼，隻能先跟著古雲下樓離開再說其他。
回到車上。
副駕駛的劉勝回頭看向了後座上的古雲。
此刻的古雲，神色異常的冷靜。
他對劉勝說道：“安排在魔都的住所，做好遠程辦公準，通知市場部、風控部、金融部，立刻以最快的速度對江辰近期發生的情況進行調查……”
古雲的權限很高。
偌大的集團為他運作，不過十分鐘，資料就發到了劉勝的手機上。
劉勝把文件下載好給到了古雲的手裡。
古雲看過之後，呢喃了一聲，果不其然。
他先拿出電話，撥通了人事部門的電話，說道：“聯係各路高管，展開對市場調查部的副總監陳萱的辭退事宜投票表決，原因？工作能力不足以勝任崗位，直接寫蠢笨如豬，瀆職懈怠也行。”
他交代給陳萱的事情，她幾次三番的搞砸。
看住江辰的動作，隨時給他彙報，對於她一個副總監而言，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嗎？
雖然這關乎到金融調查部門的事情了，但他當初跟陳萱交代的是各方各麵，她就不知道通知其他部門聯合調查一下？
手下那麼多人都是吃乾飯的嗎？
愚蠢！
愚不可及！
此時的古雲，冷靜的可怕，他沒有任何的怒意，直接打電話投票要辭退陳萱的同時，開始對現在的情況，進行起了整合分析。
剛剛發來的資料裡說。
監管部門就在今天上午的時候，放出了江辰兩個億的資金。
這預示著，雖然還是沒有具體確切的消息，但對於江辰的風控，怕是用不了多久就要解除了。
風控解除，就代表江辰不僅不用賣軟件了。
他繼續經營下去，那麼整個市場，仍舊是江辰一個人的……
還有，江辰跟企鵝的陳驕聊得這麼熱乎……
或許真的是達成了什麼收購方麵的共識？
這兩點。
無論哪一點，都已經是讓古雲在收購談判上，完全喪失了主動權。
也怪不得江辰對自己會又變了一副態度！
“吱吱吱吱……”
就在古雲思考對策之際，車子忽然一個急刹車，發出了無比刺耳的聲音。
古雲在後座上差點栽出去，不悅道：“什麼情況？開車都不會了？”
“不是，古總，是車報警說胎壓不足，好像紮胎了！”司機回答說道。
“什麼？”
古雲眉頭蹙著：“這車不是才剛保養不久，換過輪胎的嗎？”
“是啊，這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啊！”司機很慌，他可分幣都沒有貪的！
“我叫人找補胎的過來吧。”
劉勝拿出手機開始聯係。
很快。
流動補胎的車子開了過來。
沒兩下，輪胎被紮的部位，還有紮胎的東西，都被找了出來。
本來是要再安排個車先把古雲接走的，可最近的車過來也要一個小時，路邊也沒等到計程車，古雲一直都沒有能夠離開。
修車師傅把紮胎的東西給到了古雲的手裡。
古雲接過一看，是個美少女戰士五角星的裝飾品，好像是個彆針一類的東西。
在輪胎上被磨損的不成樣子了，但古雲還是一眼就覺得眼熟。
再仔細一想，剛剛在江辰秘書的袖口上，不就一邊彆著一個這種東西嗎？
這什麼意思？
他狠狠地把彆針裝飾砸在了地上，拿起了手機就要給江辰打電話。
而就在要撥號的時候終究還是停了下來。
他知道。
打電話也是沒用。
不小心掉了。
對方這麼一說，他又能說什麼？
這時。
劉勝彎腰把那枚彆針撿了起來，說道：“這不是江辰秘書袖口上的彆針嗎？”
古雲沒有接話。
沉默了一會兒之後，劉勝還是又說道：“我覺得這可能不是因為江辰，而是因為姑父你……”
“？”
古雲一愣。
因為他，因為他怎麼了？
他又怔了一下，好像忽然理解到劉勝的意思了，一瞬間差點跳腳罵娘。
媽的！
他真就單純覺得有點眼熟而已啊！
深吸了口氣，想到了剛剛劉勝對自己的稱呼變化，古雲又轉頭看向了自己的外甥。
劉勝那赤誠的眼神，仿佛已經在告訴古雲。
這事兒，他一定會告訴他大姨。
古雲倒是不懼內……
但他媽的他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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