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聲東擊西、調虎離山。
不僅讓趙慶舒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弄不清他們的真實意圖,隻會加強自己身邊的戒備,給他們可乘之機。
而那處神秘的宅子便會被滾滾的濃煙覆蓋,侍衛們也會跑出來滅火。
雖然這場火災不會對趙慶舒造成太大的傷害,卻能給他們足夠的是時間,趁亂混進去。
到時候,一切妖魔鬼怪,便將無所遁形。
宋熹之雖然隻說了那麼一句,沒有多餘的解釋,但是賀景硯很快便心領神會,他低下頭,正巧撞進了宋熹之的眼眸裡。
兩個人相視一笑。
賀景硯武功是沒話說的,他躲過了趙慶舒重重的看守,丟下了一個火折子,大火便熊熊燃燒了起來。
廳堂裡的趙慶舒正咬牙切齒調查方才的毒酒,以給吐蕃王子一個交代。
可還未等他緩過神來,便看見漫天的黑煙浮了出來,又很快充斥了整個屋子。
趙慶舒臉色一白,看著濃煙滾滾的廳堂,一瞬間像是明白了什麼:“壞了,今日的刺殺果真是衝著本官來的!”
四周的侍衛們瞧見動靜,急急一擁而上,可趙慶舒的腦子此刻很混亂,他不知道到底有什麼人要來刺殺他。
可是他知道,吐蕃王子不能出事!更是不能死在他的地盤!
火勢又快又凶猛,寒冷的西南風席卷著濃煙,火苗一下子就躥起來了。
他狼狽又虛弱的拖著微微發顫的大腿,剛想要逃。
可當他抬起眸,撞見吐蕃王子同樣驚慌的眼眸時,趙慶舒隻能咬著牙,灰頭土臉的對著侍從大喊:
“先救王子!先把王子護送出去!不用管我!”
熾熱的溫度炙烤著他虛弱的身體,趙慶舒兩腿還是還打顫,他在腦海中尋遍了仇家,卻也找不到絲毫的端倪。
他幾乎是要聲嘶力竭的仰天長嘯:
到底是誰?到底是誰要暗算他!
而另一邊,滾滾的濃煙很快就是朝著西南側的神秘宅子吹去,兩戶院子隻隔了一條窄窄的小巷。
宅子裡的老婆子瞧見這幕,低聲驚呼了一下,隨即又是想到了什麼,便急急的關上自家院子處的大門。
院子瞬間被滾滾的濃煙席卷,眼看著火勢就要蔓延進來,方才那些從假山的暗道裡進入的侍衛們,也渾身一凜。
他們急急取水,便要將火勢撲滅。
整個院子亂成了一團,宋熹之與賀景硯便趁著這個機會,依葫蘆畫瓢,按照那些侍衛的手法,打開了假山處的暗門。
大門敞開,滾滾的黑煙便直接順著地道湧入,迅速蔓延。
等眼見著地道布滿了濃密的黑煙,大概已經是把內部的侍衛全都逼了出去。
宋熹之和賀景硯才屏住了呼吸,用水打濕了帕子,掩住了口鼻,順著地道迅速走了進去。
偌大的地道寬敞,可以供兩個人並肩而行,兩人匍匐著身子,貼著牆根行走,不一會兒就來到一個岔路口。
宋熹之此刻已經被煙熏得不行了,她淚眼婆娑的抬眸,將求助的眼眸望向了賀景硯。
隻見賀景硯沉默的在洞口抉擇了片刻,也不知道判斷了什麼,隨後才牽起了宋熹之的手,很冷靜的開口:“走這邊,跟我來。”
寬大的掌心傳達著炙熱的溫度,宋熹之踉踉蹌蹌的繼續跟著他走了一段,終於能感覺到濃密的黑煙逐漸小了。
一片黑暗的眼前逐漸被模糊的光亮取代,宋熹之覺得自己的呼吸順暢了不少。
她緩緩抬起頭,便看見眼前是兩扇巨大的銅門,門上還雕刻著精細而神秘的花紋。
光線很暗,方才又是被一陣煙熏火燎,銅門上的雕刻圖案有些難以辨認。
宋熹之微微蹙眉,捏了捏賀景硯與她緊扣的手。
等賀景硯心領神會的鬆了手,她便是上前了一步,用指腹摩挲著花紋的圖案。
雙手一點點的往上挪,等她大致清楚這上麵繪了些什麼,宋熹之緊鎖的眉頭不僅沒有鬆開,那張小臉反倒是越來越嚴肅了起來。
“怎麼了?我們走的不對嗎?”
賀景硯看著她逐漸變換的表情,低聲詢問。
宋熹之卻搖了搖頭:“這木門的正中間雕刻著兩隻巨大的神獸,神獸頭似龍,身似馬,腳似牛,寶身披錦甲,腳下踩珠寶,怒目圓瞪。”
賀景硯聽見這話,思考了片刻:“這是犭貪。”
宋熹之點了點頭:“而神獸的下方則是一些赤身的人,在行男女之事,最下麵還有糾纏的蛇與交疊的青蛙。”
犭貪生性貪婪,吞噬萬物,而青蛙和蛇則更是邪惡和欲望的化身。
宋熹之想到這裡,微微垂了垂眸:“你選對了,大概這扇門後麵就是我們想要的東西。”
“不過……你怎麼知道會是這條路?”
賀景硯一邊觀察著宋熹之所說的銅門,一邊回答宋熹之的問題:
“因為煙霧,濃煙通常會上浮,下麵則是留有空氣,方才在兩條岔路之間,其中一條滿是黑煙,另一條則黑煙較少。”
“這就說明了一條路是往上,而另一條路往下。趙府的侍衛們定是會選擇去上方,幫忙滅火,他們人數之眾,也怕驚擾了下頭的大人們。”
“而若是趙慶舒真的與那些達官貴人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暗房定是深深藏在底下,所以我便選擇了另一條。”
賀景硯說的點子,宋熹之倒是沒有想到,她給了男人一個眼神,然後又是道:“不過我們現在還有一個問題。”
男人微微挑眉:“什麼?”
“這個銅門上有鎖,門打不開,我想趙慶舒定是給來往的官員一人配了一把……”
宋熹之剛剛把話說完,便看見男人長腿一邁,突然上前了一步。
還未等她回過神來,便看見男人掏出了銅絲擺弄了一下,那原本牢牢掛在門上的鎖,便已經落在男人的手掌心了。
結實的銅鎖在此刻脆弱的就像是瓷器一般。
他這驚人的速度,讓宋熹之的瞳孔猛地一震。
而下一刻,便感受著男人將她拉到了身後,又是伸手緩緩推開了那扇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