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紅江市帶著極致燦爛的奢糜跟神秘。
繞過噴泉花園,莊園一路花繁錦簇,黑色的賓利車在車位停下。
一隻銀色細高跟落下,纖細白皙的踝骨上係著珍珠腳鏈,晚風輕輕吹起白色到小腿的紗裙,後裙擺處帶著黑色漸變暈染及地,黑色的紗質玫瑰裝飾下一雙修長如玉的腿。
隱約可見,白釉般的腳踝處一抹刺青蝴蝶蹁躚,隨著步伐,掩蓋在黑紗裙擺之中搖曳。
孟鶯看著麵前燈火通明的會所,她下意識的按壓了一下被晚風吹起的裙擺,白皙修長的雙腿在燈光交錯下影綽。
孟鶯下車之後緩緩的站在一側,跟她一同下車的還有她的姐姐孟鴛跟母親董之瀾。
孟家有兩個女兒,大女兒孟鴛從小就被當做名媛來培養,精通英文法語,伯克利音樂學校畢業,一首大提琴《潮徊》讓她光芒異彩,就此進軍娛樂圈,營銷的也是很討巧不紅就回家繼承家產人設,身價上億的富豪千金。
她更是自詡矜傲,淺紫色的羽毛抹胸拚繡長裙包裹著玲瓏身材,手裡捏著D家黑色刺繡手包,孟鴛淡眼掃了一眼站在車側的孟鶯,眉眼上挑幾分,“媽,盛少爺今晚上邀請的是我,你實在是不該讓孟鶯一起來,她這麼無趣的人,你忘了嗎?她之前不小心打翻了咖啡,盛少爺剛好在旁邊,價值三萬的白襯衣就這麼臟了,還不是我幫她善後,她就得罪了盛少。”
這話語氣抱怨還帶著一絲得意。
得意自己就此入了盛少的眼。
孟鶯緩緩的抿著唇,低垂著眸子,靜靜的跟在她們身後。董之瀾瞪了一眼這個小女兒,“鴛鴛,阿鶯是你妹妹,你帶著她打入你的圈子,你就當扶持一下你的妹妹。”
這幾年生意不好做,董之瀾更是一個強勢的性子,今年孟家投資的幾個項目虧損的厲害,孟慶林心梗住了院,再這樣下去,離破產不遠了,董之瀾也是心急如焚,這若是攀上了盛家,可謂是飛升了。
董之瀾做的兩手準備,萬一那盛少爺沒有看上孟鴛,那盛家還有孟鶯呢。
孟家兩個女兒容貌都屬絕豔,孟鴛明麗燦爛。
而孟鶯性子嫻靜,夜色中格外的美麗,明明穿著的普通的禮裙,妝容也不似孟鴛精致上心,但是她一下車,就吸引了無數視線。
這個小女兒,更是聲如其名。
嗓音輕柔婉轉,音質獨特,娓娓道來清風簌簌,嗓音柔入骨。誰聽了心裡都劃過波瀾,不少年輕才俊隻是聽到孟鶯的聲音,就頻頻邀約,都被孟鶯拒絕了。
誰不知道盛家今晚上的遊輪晚宴,是給盛少爺的選妻宴。
來的都是名媛淑麗。
上個月盛家小少爺剛剛從華爾街歸來,聲勢浩蕩,盛家更是掃平了眼前的路給這位小少爺鋪了雲梯,聽說今晚上為了給盛少爺造勢,連梁家的人都請來了。
那可是樹立在香港百年根基最深,掌控全港經濟的梁家。
坊間都說,港城,姓梁。
就是不知道來的是梁家哪位人物了。
孟鴛拎著裙擺,淺紫色的羽毛裙擺隨著步伐輕輕的劃過台階,豔光淋漓,董之瀾今天特地找渠道借的高定,隻給大女兒借了,就為了在盛少選妻宴上嶄露頭角,哪怕最後落選,也可以賺一波關注度。此刻孟鴛小聲嘀咕了一句,帶著少女的期許,“不知道今晚上,能不能見到梁家那位先生...”
這話還是被董之瀾聽到了,“你說的是梁家現任當家人??你想都不要想了...那人物看我們一眼,都是我們家祖上燒香了。”她邊說著邊瞥了一眼身後催促,“孟鶯你快點!”
孟鶯捏著白紗的裙擺,緩緩隨著母親跟姐姐的腳步走入麵前的歐式建築。
潔白的瓷磚在歐式水晶鎏金吊燈的照耀下泛著一層高級的瀲灩的虛影子。
觥籌交錯,紙醉金迷,華貴璀璨。
董之瀾準備帶著孟鴛跟盛少打招呼,但是盛燁身邊圍繞著的人可太多了。原本孟鶯也跟在後麵的,但是被幾個名媛擠開了,孟鶯索性在宴廳裡麵逛了逛。
十米挑高的牆壁上掛著莫奈的《睡蓮》,這是仿品,正品也被盛老爺子收藏,這幅仿品的價格也在拍賣會流通,價格極高,繪製工藝幾乎跟真正的睡蓮一樣。
這裡是盛家名下的莊園,是盛老先生送給盛燁18歲的生日禮物。
孟鶯看著董之瀾帶著孟鴛終於來到了盛燁身邊,不愧是紅江有名的公子哥,盛氏集團的少爺,今晚上的主角,二十六歲,一身白色Jao蜀繡高級定製,身形修長利落。而孟鶯就站在他身邊,麵頰帶著淡淡的粉紅笑容嬌羞的跟他打招呼。
盛燁沒看孟鴛,抬眸的時候穿過人群不經意的落在孟鶯身上,隻不過看到的是一抹背影。
約莫晚上八點的時候,燈光落在琴師的身上,悠揚的鋼琴曲流淌,光束變幻,宴廳成了舞池。
董之瀾忙著帶孟鴛去社交,跟幾個太太笑逐顏開,偶爾瞪了一眼孟鶯,就見她低著頭站在休息區一角落,跟李家小女兒交談什麼,那李家也是沒落了,都被剔出上流社會的名單了,現在就靠著祖上的蔭庇過日子,李家的女兒開始在網絡上做女網紅帶貨,彩妝達人。
她心裡對這個小女兒的抱怨更甚,就知道結交這些破產千金,有什麼用?也不嫌丟人。
思及此董之瀾捏著裙角大步走過去,“孟鶯。”
孟鶯臉頰上清淺的笑意瞬間收攏,她垂眸看著董之瀾已經走到自己身邊,抿了下唇,“媽...”
董之瀾妝容精致的麵頰帶著威嚴,她在公司跟家裡都是如此,尤其是麵對孟鶯,她心裡從不覺得這個小女兒能有什麼出息,“我知道你不喜歡這個場合,罷了,不喜歡就找個地方消失,不要在這裡丟人!今晚上就不應該帶你過來,我跟你姐姐忙著為了家族產業努力,你看看你呢。”
李家小姐麵色悻悻離開。
孟鶯眼眸都沒有抬起來,隻是這麼一直溫順的低拂著。鼻音劃過一絲‘嗯’就轉身離開,胸腔染上一抹酸澀。
她快步推開門,來到了花園散步透口氣,心裡想等熬到九點半,宴會散了,她也就能回去了。
今晚上,她就是來陪襯孟鴛的。
跟孟家有生意來往的,都知道孟家有位千金叫孟鴛,很少有提起孟鶯的,就連董之瀾端著香檳笑意盈盈的跟幾個閨中姊妹聚會的時候,也不會主動提起孟鶯,因為遠遠沒有提起孟鴛讓她驕傲,國內優秀的大提琴手,伯克利畢業,進軍娛樂圈星光熠熠。
董之瀾會用儘最後的人脈給這個大女兒鋪路。
孟鶯,好像一直活在姐姐的陰影中。
後花園靜謐,一扇門隔絕了宴廳的喧囂。
盛家這座莊園是西式風格,後花園種著很多名貴花材,孟鶯走拎著裙擺往前走,她看著綻放在夜色中的薔薇花,微微低頭輕嗅著,薔薇的花香很淡,但是一片薔薇花海,晚風吹拂下,香氣馥鬱蕩然。
晚上八點半,下了小雨。
雨水如絲,十月份的夜晚帶著涼意,雨水落在皮膚上,孟鶯拎著裙擺穿過長長的花海連廊,準備回宴廳的時候腦海中回想起董之瀾的聲音,“找個地方給我消失,不要在這裡丟人!”
她的步伐猛地頓住。
雨水濕滑,高跟鞋難以行走,尤其是孟鶯腳下這雙,她索性脫下了鞋,拎在手裡,準備找地方避雨。
雨水衝落薔薇架,零落在地,粉色的花瓣快速的萎靡,孟鶯彎腰撿起地麵上一朵被雨水衝落的薔薇花。
忽然這個時候她聽到一聲細弱的貓叫聲穿透雨水。
孟鶯撥開綠植,看到一隻小橘貓瑟瑟發抖的蜷縮在這裡,聲音細弱,無助哀求,渾身毛發被雨水打透,生命的流逝。
十月底的天氣已經陰寒起來。
孟鶯脫下了披肩,小心翼翼的將橘貓包裹抱入懷中。
貓被她護在懷中,而她整個人瑟瑟發抖。
雨水澆了一臉,柔順的黑色長發有些狼狽的黏在臉上,她抱著貓茫然的站在雨霧中,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裡。
下雨而已,比起宴廳每個人臉上帶著麵具虛與委蛇的攀談,一些名媛都想在這次選妻宴上往上爬,上流社會金錢**的縮影。
這裡,更自由。
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幻影緩緩駛過來,車燈穿破夜霧,豪車平穩行駛,莊園很大,但是他們的車可以直接停在宴廳門口的私人停車區域。
車牌號,港L·4444
外麵雨水傾泄,梁晉琮目光透過雨水斑駁的車窗,看著一抹白色的身影站在薔薇花從中,她赤著腳,右手拎著鞋子,整個人被淋透了,白紗裙被水打濕黏在身上,墨色的裙擺下一雙修長如玉的雙腿。
她好像渾然不聞,低頭抱緊了懷中的幼貓。
自己被淋成這樣,唯一保暖的披肩卻包裹著幼貓。
車子經過的時候,雨水衝刷車窗,模糊又清晰中梁靳琮看到女人腳踝上蝴蝶刺青,一閃而過,他單手撐著太陽穴,眸光凜然。
男人的眼底沒有任何波瀾,車窗雨跡斑駁,車子很快就到了位置,黑色的勞斯萊斯幻影直接停在宴廳門口。
盛家的管家守在這裡,見到車牌由遠及近立刻撥了內線電話告知急忙迎過來,極其重視,盛家家主盛東擎親自來迎接。
黑色的傘撐過頭頂,梁晉琮下車走了幾步,他捏著黑金傘柄緩緩回頭,雨霧中依稀可見墨色玫瑰裙擺,他將傘遞給了司機,淡聲吩咐,“把傘給她。”
司機是跟在他身邊十多年的人,察言觀色爐火純青,領命的同時有些驚訝。
梁先生很少對女人留情,主動送傘倒是稀奇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