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澄微怔。
他這是什麼意思?妥協,還是在向他求和?
不不,他可是景珩,景家的大少爺,從來隻有彆人向他妥協,向他求和,沒有反過來的道理。
況且,他厭惡她,怎麼會因為她的喜好去調整林南悠的工作?
難道是怕她把昨晚他跟林南悠在一起的事告訴奶奶,才向她示好的?
見樂澄不為所動,景珩握住了她的小手,眉心微蹙,“我跟林南悠什麼也沒有,你不信,可以把她叫過來對質。”
樂澄皺緊了秀眉,他有病吧!
把林南悠叫過來對質,對她是純純的羞辱。
她輕笑了一聲,“景珩,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這麼說。但不必了,你跟她怎樣我都不關心,你要是真的想對我好,就答應離婚。”
景珩握著她的那隻手,不由得加重了力道,臉部線條緊繃,“樂澄,我好好跟你說話,你這是什麼態度?”
樂澄昨晚沒睡好,肚子裡還懷著一個,她突然覺得很疲憊。
醫生叮囑,孕婦要保持心情愉悅。
可是她沒有幾天心情愉悅的。
再這麼下去,她真怕寶寶還沒出世,她就抑鬱了。
她抬起眼睛,帶著一絲祈求看著景珩,“我真的不想吵架,我很累,景珩,你放過我吧。”
景珩的臉色蒼白了一下,他拿起拐杖,站了起來,清冷地看著她:“樂澄,你到底還要鬨到什麼時候?”
樂澄無奈又無力,“你覺得我在鬨?我為了離婚已經忍了很多,跟著你住到老宅,跟著你在奶奶麵前全天演戲,如果我要鬨,就不會配合你,不會管你,讓你自己瘸著腿自生自滅。”
景珩沉默了一會兒,他突然冷靜下來,一針見血地說:“可是你沒有不管我,沒有讓我自生自滅。”
想到昨晚,她在誤會他跟林南悠有什麼之後,還端水給他擦了手和臉,他眉眼中彰顯出一抹自信,“樂澄,你還喜歡我。宋思海到底許諾了你什麼?或者他有哪裡比我好的,你告訴我。”
樂澄徹底無語了,他真的有病吧。
他不喜歡她,討厭她,甚至都恨上她了,還管她喜歡誰不喜歡誰乾什麼?
不過,他身上的氣息變得很冷,很具壓迫感,不想激怒他,樂澄淡淡說:“我不喜歡宋思海,他隻是我的同學,我跟你離婚,與他無關,與任何人都無關,隻是單純地想離婚,覺得我們不合適,僅此而已,麻煩你不要胡思亂想。”
景珩俊眉緊擰,“你是鐵了心要離是吧?”
樂澄正要承認,胃裡突然一陣惡心,有想吐的感覺。
她一下子抽回了被他捏著的手,捂住了嘴。
景珩眉眼一緊,“你怎麼了?”
樂澄努力壓下那股惡心,頭也不抬地說,“我說我不想吵架,你偏要跟我掰扯這些,我現在厭煩極了這一切,都讓我感覺到了反胃。”
景珩緊咬牙關,“樂澄!”
樂澄深呼吸了一下,感覺好些了,找補道:“我不是看見你惡心,我是不喜歡這樣的爭執,和無謂的糾纏。”
景珩已經聽不進去她的解釋,冷聲道:“樂澄,我今天也再一次告訴你,這個婚我一定不會離!”
那種惡心的感覺又上來了,樂澄顧不上什麼,扭頭跑進洗手間,反鎖上門,抱著馬桶一陣乾嘔。
景珩看著衛生間的門關上,臉上才露出被打擊到的蒼白。
她現在都覺得他惡心了。
這一天,景珩都煩得很,開會的時候罕見地走了神,來找他彙報工作的員工,無一例外被罵了。
下午下了班他也沒回老宅,去了會所跟幾個哥們兒聚。
包房裡,盛恩、秦陽和蕭策本就對景珩的出現大感意外。
景珩自打失去媽媽,性格變得有點孤僻,還變得事業腦,哥們兒聚會,基本上十次他能來三次就不錯了。
今天斷著腿,也沒人打電話喊他,他竟然來了。
來了也不說話,也不跟他們玩牌,一個人坐在那兒喝酒。
眼看他麵前的空瓶越來越多,雖然是微醺的雞尾酒,盛恩也看不下去了,伸手擋住他又往嘴邊送的酒瓶。
“雖然骨折恢複期間可以少量喝酒,酗酒是不行的,你想變成真殘疾嗎?”
秦陽想起前些天的頭條,不嫌事兒大的揶揄,“不就是半裸上了個頭條麼?男人又不怕被看,人家溫歌兒一個女明星都沒事兒,複工拍戲去了,你怎麼還抑鬱起來了?”
蕭策抽了口煙,斜著唇角笑,“怕不是澄澄生氣,還沒原諒他吧。”
景珩心裡堵極了,她要能生氣就好了,她是背後主謀,始作俑者!
自己被自己的老婆下了藥,送到了彆的女人的床上,差點被扒光。
他不計前嫌,想跟她緩和關係,她竟然嫌他惡心,都吐了......
人心易變。
偏偏,這些苦,他都不能說,太丟份兒。
景珩拿起酒又想喝。
盛恩直接把瓶子奪了過去,“澄澄跟你說樂坤的事了嗎?”
景珩聞言看了盛恩一眼,“那個人渣又怎麼了?”
盛恩簡單地把昨晚給澄澄打電話的事情告訴了他,並說:“我聽說他那邊在搜集證據,還有律師幫他,他現在的情況不像是請得起律師的,我怕有人利用他搞你,你還是預防一下比較好。”
景珩沒哼聲,細細回想昨晚的事。
難道樂澄說謊了,不是奶奶讓她打電話的,是她自己打電話給他,要說樂坤的事,電話被林南悠接了,她生氣誤會,就沒再把樂坤的事告訴他。
他沉了口氣,冷聲道:“要不是看在他是澄澄的爸爸,我早就把他治得服服帖帖。”
盛恩,“我看澄澄挺擔心的,她自己想通要讓樂坤跟梁阿姨離婚,是件好事,彆因為這個再讓她打了退堂鼓,那樂坤可真就陰魂不散了。”
景珩沉默了一會兒,抓起拐杖,起身便走了。
三個人麵麵相覷了片刻,還是秦陽打破沉默,八卦道:“他現在跟澄澄到底什麼情況?”
盛恩歎氣,“反正我覺得這樣下去遲早出大事。”
蕭策偏頭看他們,“不行咱們幫他一把?”
他們四個中,最混不吝的就是蕭策了,他突然這麼好心,盛恩與秦陽都意味深長地看著他。
秦陽賊笑,“你不是最見不得有情人終成眷屬,能拆一對兒是一對兒嗎?”
蕭策往空氣中吐了口煙圈,感歎,“寧拆十座廟,不破一樁婚嘛,我也該在月老那兒刷刷好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