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羅老七麻利的擦了擦桌子,將吃食端了上來。
“怕是要離開一段時間了。”
“那老漢這裡有一件事情,正好在走之前,想問問謝娘娘您的意思。
“你說。”
“就是這製作豆腐和豆漿的手藝,老漢我想要傳給鄉親們,但這要先得到謝娘娘的首肯。”
“把手藝傳給彆人?”
謝憐咬了一口豆餅,饒有興趣的問道。
“你就不怕教會徒弟餓死師父?”
羅老七露出一個憨厚的笑容。
“哪能呢,過去日子過得不順的時候,也都靠鄉親們接濟,如今鄉親們過得不好,我羅老七日子反而好了,怎麼能眼睜睜的看著不管?而且怎麼說呢,這方子即便是我不教,其實私底下很多人都已經琢磨的差不多了,隻是怕謝娘娘不高興,都隻在自家吃,而不敢拿到外麵來賣。”
“竟有此事?”
莊墨陳略感驚訝。
“這很正常,人民群眾的智慧是無窮的,製豆腐和豆漿的法子本來就簡單,經不起推敲。
謝憐想了想,說道。
“七叔,你有這個心思肯定是好事,你可以大大方方的告訴所有人,無論是自家做著吃也好,或者是拿出來賣也好,都和我無關。”
“雖然方子是我拿出來的,但我不過也隻是拾人牙慧,再者說我又不做生意,壟斷這豆腐買賣又有什麼用呢?相反,若是有一天在外地,謝某吃到了小寧縣豆腐,反而還會感到開心。”
“至於七叔你嘛,雖然大家都做這個買賣後,你的生意會受到一定影響,但你畢竟是做買賣的第一人,很多人還是會記得你這個老字號的而且,這豆腐的潛力還沒有挖空呢,比如說臭豆腐,豆腐腦,豆乾等等,你私底下可以多琢磨琢磨。”
謝憐說著,羅老七連連點頭,努力的將這些話都記下。
一頓飯吃完,謝憐摸了摸肚子,和莊墨陳走出了早市。
天地之間散發著一股土腥味,這是因為昨夜下了點小雨的緣故,謝憐一直以來都覺得這種味道很好聞,閉上眼睛感受了少許後,說道。
“明天謝某就要動身了。”
莊墨陳稍稍有些驚訝。
“這麼快?”
“本來還想著這幾日走,說不上哪一天,但是走了這一趟,忽然有些意興索然,乾脆明天就走吧。”
“什麼時辰,我來送你。”
“不必了,又不是沒有重逢之日,謝某最不喜歡的就是離彆,莊先生還是好好給孩子們上上課吧。”
“唉,真是羨慕謝先生,天下大可去得,逍遙自在,瀟灑人生。”
“各人有各人的活法,莊先生隻是不願這樣活罷了,臨彆之前,謝某一言贈予先生,世上無難事隻怕有心人無論再怎麼遙不可及的夢想,隻要肯去做,才有實現的可能,莊先生不是一直認為自己身有浩然氣嗎?所謂浩然氣,便是這天地之間的正氣,無論世道怎樣汙濁,正氣都會存在!”
“可是就連莊某自己,最近都在懷疑了,我從未看到過浩然氣。”
“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下則為河嶽,上則為日星現在沒有,不代表以後不會有,有誌者事竟成,現在或許隻是時機未到!”
謝憐最後拍了拍莊墨陳的肩膀。
她一直都能感覺到,莊墨陳的內心是比較苦悶的,那是一種空有大誌,卻無用武之地的苦楚。
長期這麼彆下去,遲早憋出問題。
臨彆之前,激勵幾句,若能起到作用,那就太好了。
“天地有正氣”
莊墨陳止住步伐,望著謝憐遠去的背影,一道細微的熱流,在體內緩緩的湧動。
豐都。
幾匹快馬的衝進城門,直接朝著皇宮而去。
正是全少澤五人。
他們雖是一人雙馬,但因為過於著急趕路的緣故,險些把馬都跑廢了。
路過驛站,每人又換了新馬,這才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豐都。
幾人幾乎累到虛脫了。
身為侍中,本就能在宮中暢行,全少澤一行人很快就到了皇宮深處。
此刻已經是深更半夜了。
乾帝已經早早睡下。
值夜的太監不耐煩的說道。
“有什麼事,明天再說,陛下已經睡了,繞了陛下清夢,全大人擔待的起嗎?”
說完後,打了個哈欠,就要離去。
很顯然,太監根本沒有把全少澤放在眼裡。
但過往唯唯諾諾的全少澤,今日卻顯得很不一樣,縱然一路奔波,但因為那杯酒的緣故,仍然勁頭十足,不僅沒有離去,反而不軟不硬的回了一句。
“本官奉皇命尋仙,如今有重大收獲,所以才深夜入宮參見陛下,但公公卻阻攔了本官陛下清夢擾了,可以明日再補,但誤了尋仙事,敢問公公有幾顆腦袋砍?”。
——
或許是年邁無力的緣故,乾帝自七八年前起,就不住在後宮了。
他更喜歡住在新建成的道宮之中。
按照九宮八卦的方位建造而成,剛剛走進宮殿,就能夠聞到一陣濃鬱的檀香味道。
地麵鋪的是冷香木製成的模板,全少澤一群人跪下來請安的時候,能夠很清楚的嗅到木材的香氣。
“原來是侍中大人回來了,朕還以為你一去不回了呢!”
乾帝語氣不善,在大半夜被人叫醒,實在是很難有好臉色。
所以他始終是臭著一張臉,眼眸之中湧動著暴躁之意。
熟悉他的太監們都知道,乾帝的這種狀態是最為恐怖的,一言不合就要殺人。
於是紛紛把頭低下,大氣都不敢喘一聲,努力降低著自己的存在感。
而那個被全少澤所震懾,前去叫醒乾帝的大太監,更是已經輕微的顫抖了起來,此刻想想,心中竟有些後悔,若是全少澤今天拿不出讓乾帝滿意的答案,到時候他死了不說,還有可能會牽連到他。
於是早就在心中咒罵了全少澤八百遍。
大殿之中凝重的氣氛,全少澤能夠清楚的感受到,麵對這樣的一個暴君,如履薄冰的又何止是他一人?
隻不過相比於過去,現在的他要多出了一分鎮靜,麵對乾帝明顯不善的言語,竟是輕輕一拜,不急不緩的說道。
“臣身負陛下重托,一刻也不敢懈怠,星夜兼程自小寧縣趕回,五個人跑廢了十匹馬,幸好在驛站更換了馬匹,這才沒有誤了大事,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豐都.我等就連家都沒有回,進城後直接前往皇宮,生怕誤了陛下的大事。”
哦?
乾帝聞言,眉頭頓時一挑。
此話,他本來是不大信的。
他又不是傻子,當初在朝堂之上,自己算是當局者迷,但等到下了朝會之後,卻是逐漸回過味來了。
全少澤主動請纓,說是尋仙,實際上借機避風頭的可能性要更大一些。
當時自己就想收回命令,但是派人一問,卻是發現全少澤下了朝會之後,回到家中帶上細軟立馬就出城了,前後幾乎沒有耽擱任何時間。
在他心裡,幾乎已經給全少澤判了死刑.
敢畏罪潛逃,死!
敢無功而返,死!
全少澤不過是他一時心血來潮提拔上來的小角色而已,殺死他就跟碾死一樣簡單,甚至都不能帶給乾帝什麼快感。
“你以為朕不記得日子不成?嗬嗬,你們自離開豐都,到現在已經快有一個月的時間了,耗費了這麼長的時間,竟然還敢編造出什麼星夜兼程,跑死幾匹馬的荒謬之言真以為朕老眼昏花,不辨忠奸了嗎?”
乾帝陰沉一笑,眼中的殺意已經濃鬱到了極致。
仿佛下一句話,就要下達殺人的命令。
熟悉他脾氣的太監們,這個時候已經開始為底下跪著的五人默哀了。
帝威恐怖,換做是以前的全少澤恐怕早已兩股戰戰,但和謝憐見麵之後,他的格局打開了不少,對於皇權的畏懼之心,也淡薄了許多,所以雖然此刻心生恐懼,但仍然能條理清晰的說話。
“請陛下聽臣一言,之所以耽擱了這麼長時間,不是臣故意拖延,而是要見謝娘娘,就必須要表現出誠意.臣在謝宅門外席地而坐,等候多日,每日就喝一碗水,每兩天才吃一餐飯,這才打動了謝娘娘,得以見麵。此事四個宮中衛士可以作證,小寧縣縣衙上下屬官,衙役,都可以作證!”
“謝娘娘是何人?”
乾帝一怔,他還是頭一次聽到這個名號。
“就是臣此行要尋找的仙人!”
“你說什麼?仙..仙人?”
“正是,而且臣見了謝娘娘後才知道,原來她就是那一日菜市口被臣所斬的道人,當日離開豐都之後,便隨著辭去諫議大夫官職的莊墨陳莊先生一起前往到了小寧縣,之後便在那裡定居。”
“什麼?謝娘娘就是菜市口的那一位?不對不對,你確定小寧縣真的有仙人?”
乾帝坐不住了,臉上露出驚愕之色。
他實際上一點也沒指望全少澤能找到仙人,因為實在是太渺茫了。
尋仙這麼多年,他還從未能夠一睹仙人真容。
之所以派出全少澤,隻不過是心中存在一絲僥幸而已。
現在全少澤口口聲聲,咬死了仙人真的存在,反倒是弄得他有些無所適從
“小寧縣確實是有仙人,而且正是菜市口的那一位,這一點四個宮中衛士也可以作證這是臣所記錄的一些東西,還請陛下審閱。”
說話間,全少澤送上了自己最初所做的記錄。
這份記錄很是詳實,詳細描述了他在小寧縣下轄村子的所見所聞,因為具體到了某個人,某一戶的緣故,因此顯得非常詳實,批閱奏折多年的乾帝很有經驗,什麼東西是編造的,什麼東西是言之有物,往往一眼就能看出。
而全少澤的這份記錄,則是怎麼編都編不出來的,他幾乎剛看了一半,就相信了一大半。
“小寧縣真的有仙人!難怪東部整體受災,唯獨小寧縣獨善其身,居然是仙人出手.桃符,春聯,謝娘娘.”
乾帝的手掌不住的顫抖,臉上的每一根皺紋都在釋放著激動的信息,他猛地往前走了幾步,顫聲說道。
“謝娘娘何在,他跟你們回來了嗎?是不是就在宮外!”
竟是有一種想要親自迎接出去的架勢。
四個宮中衛士見此,心中一緊,其中一人結結巴巴的說道。
“稟,稟陛下,謝,謝娘娘沒有隨我們一起來。”
寂靜。
如同死一般的寂靜。
乾帝瞪大的眼睛之中本來滿是激動和喜悅,但此刻一點點的退去了,湧上來的是極致的怒意。
他氣得捂住了自己的胸口,手指著全少澤說不出話來。
幾個太監連忙上前為他撫弄胸口,後背,才讓他緩過勁來,然後就聽到乾帝發出了近乎於怨毒一般的怒吼。
“全!少!澤!”
“你以為朕是什麼?同樣的故事你要跟朕講第二次是嗎!”
“上一次你見到了仙人,就沒有請回來,這一次你又重演了一遍,你該死啊!!!”
他咬牙切齒,甚至親自抓起天子劍,就要衝上來殺人。
這一刻的他,感覺自己就像是受到了奇恥大辱。
這個人在拿朕當傻子,當傻子啊!
“陛下,臣確實是見到了仙人,無論是第一次,還是這一次,臣都沒有妄言絲毫隻是仙人確實沒有要見陛下的意思,臣如之奈何?”
全少澤趴下來,磕了個頭,然後又仰起頭來,說道。
“但是這一次,仙人雖然沒有來,但卻讓臣給陛下帶了一壺仙酒。”
噝!
乾帝差點沒有背過氣去,他感覺全少澤像是在故意耍弄他,竟然此刻才說出重點。
“仙酒?什麼樣的仙酒?可得長生否?”
“這個臣不知道,但臣可以肯定,仙酒妙用無窮,幾乎可以使人脫胎換骨,或許也有延年益壽的作用。”
“你如何肯定?”
“因為臣服用過。”
全少澤這才有機會,將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都說了一遍。
“.本來臣身體虧空的厲害,就連走路的力氣都沒有,但一杯仙酒入腹,卻宛如重生一般,星夜奔馳返回豐都,四個宮中衛士都險些累死,但臣隻是略感疲憊而已,由此可見,仙酒對我等凡夫俗子,確實是天大的妙用!”
乾帝連忙看向四個侍衛。
果然見他們疲憊不堪,臉色慘白,尤其是黑眼圈更是明顯的很。
而全少澤呢?正如他所說,略感疲憊而已。
“仙酒何在?”
他吞咽著口水,聲音中帶著無儘的渴望與期待。
全少澤取出隨身攜帶的葫蘆,雙手舉起。
早有太監上前,托起葫蘆朝著乾帝走去。
大殿之中的所有人,包括四個侍衛,都不由自生的看向太監手中的葫蘆.
“這就是仙酒麼..”
所有人都生出了貪婪之心,恨不得出手搶奪,這可是仙人喝的仙酒啊,若是能有幸喝一口.
想到民間流傳的那些仙人傳說,他們便口乾舌燥。
隻是他們並沒有到失去理智的地步,最終還是一動也不敢動,眼睜睜的看著乾帝顫顫巍巍的走了過去,以一種餓虎撲食的姿態,將葫蘆抱住。
“仙酒,仙酒”
他喃喃自語,繼而則是嗚咽了起來,死死的抱住葫蘆,就好像抱住了一切。
尋仙多年,他也不知道付出了多少代價,整個人都快要變成了瘋子。
而如今,長生的希望終於到了他的麵前。
兩行熱淚,滾滾流淌.
他拔掉了葫蘆的塞子。
一股濃鬱的百草香味,直接撲鼻而來。
刹那間,半夜起床的疲憊一掃而空。
邊上的大太監喉結滾動,忍不住上前說道。
“陛下,老奴為您試酒,萬一有毒”
但乾帝卻連一秒鐘都沒有猶豫。
“滾!”
他揮舞著天子劍,如同瘋魔一般將所有太監趕到十米之外。
眼前這不大不小的葫蘆,激發了他前所未有的占有欲。
他絕對不容許任何人窺視。
哪怕是他的親兒子,也休想拿走絲毫!
眾人見此,心中都有羨慕之色。
乾帝尋仙多年,本以為隻是虛空泡影,沒想到,還真讓他成了.
隻有知道內情的全少澤,沒有絲毫的豔羨之色,沉默不語,冷眼旁觀。
乾帝取來了最為華麗的酒杯,放在了桌案上。
然後拿起葫蘆,小心翼翼的搖了搖,裡麵果然裝滿了酒水,他露出一個滿意的微笑,心情無比的愉.
“謝娘娘是嗎?獻長生仙酒有功,朕要冊封她為護國**師,朕要為她修天底下最為華麗尊貴的道宮,朕要讓天下道門,都拜她為道主;至於全愛卿,你立下了驚世奇功,朕也不會虧待你,這世間隻有你和朕飲下了仙酒,這就是上天的暗示,從此之後,你不再是侍中了,朕要拜你為宰相,要為你封侯!還有在場的所有人,所有人!統統有賞..”
乾帝大笑,各種許諾如同不要錢一般瘋狂的拋了出去。
“多謝陛下!”
眾人大喜,連忙拜下。
唯獨全少澤,反應最小。
乾帝狂笑。
這些東西,算得了什麼呢?
和長生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他就像是朝聖一般,以一種虔誠的心態,雙手捧起葫蘆,然後倒向酒杯。
晶瑩的酒液緩緩流淌,濃鬱的酒香擴散到了整個大殿,但乾帝的神情卻僵住了。
因為杯子裡麵一滴酒也沒有!
他明明親眼看到葫蘆裡裝滿了仙酒,可為什麼,倒在杯子裡,竟然一滴也沒有?
他舉起酒杯,眼裡露出茫然之色。
“是朕眼花了嗎?”
目光掃向眾人。
眾人比他還要迷茫。
“不對,不對”
一種不祥的預感,忽然間湧上心頭,他再次舉起葫蘆,朝著杯子裡傾倒。
但是和之前一樣,杯中仍然沒有一滴酒。
可葫蘆卻是明顯感覺到變輕了。
“不可能!”
乾帝發出一聲咆哮,他用眼睛去看葫蘆口,能夠看到酒液在晃動.
這裡麵確定是有酒的!
他的鼻子,他的眼睛,他的手感,都百分百的肯定,葫蘆裡本來裝滿了酒!
“是杯子的問題!”
他像是瘋子一般,取來了更多的杯子,但是仍然沒有一滴酒。
於是整個人都變得歇斯底裡起來,直接對著嘴巴傾倒,可是仍然沒有一絲酒水落入他的口中.
“妖人,妖人,那個謝娘娘是個妖人,他竟然故意戲耍朕!”
乾帝怒吼,人生的大起大落實在是太刺激了。
前一刻他有多麼的喜悅和激動,現在就有多麼的挫敗和憤怒。
葫蘆越來越輕了,就好像他真的倒掉了許多酒水一樣,可他從頭到尾,明明連一滴都沒有喝到。
他破防大罵,將葫蘆重重的砸在地麵上。
嘩啦啦.
然而許多酒液,直接就順著葫蘆口流淌了出來,浸濕了一整塊地板。
見此,乾帝先是一怔,繼而臉色變得慘白,全然不顧形象一般撲了上去,像是餓瘋了的乞丐一般在地板上舔來舔去。
但那原本流淌的酒水,隻要他要接觸,都會化作青煙散去。
就好像水中月,看得見,卻永遠也摸不著。
“不要,不要!”
他死死的抱住了幾乎已經空了的葫蘆,近乎於瘋了,又哭又笑的嚷了一陣,然後看向全少澤,眼裡滿是求救之色。
“愛卿,愛卿!告訴朕,謝娘娘到底是什麼意思?”
他此生從未如此崩潰過。
長生的希望就擺在自己眼前,但是他卻觸之不及。
“陛下,謝娘娘的意思,臣不敢妄自揣測,但謝娘娘說了一句話,讓臣代為轉答。”
全少澤早就猜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但是當這一刻真的發生的時候,仍然有些不忍直視。
這就是高高在上的天子嗎?
這就是受命於天的九五之尊嗎?
在謝娘娘麵前,天下人人懼怕的皇權,又算是什麼呢?
“快,快說!”
乾帝嘶吼著說道。
“謝娘娘說:陛下此身為天子,本就是天大的福運,但陛下卻不知道滿足,反而妄圖長生,陛下可曾見過這世上有長生不死的君王嗎?天下的好事,怎麼可能都讓陛下一個人占了?”
“更何況,陛下這些年以來,常常大興土木,大修宮殿廟宇,卻絲毫不顧忌那些都是民脂民膏;陛下不理朝政,一心妄求長生,濫殺無辜,惹得天下人人自危,道士無不還俗,朝堂綱紀鬆懈敗壞.
“種種罪行,已經罄竹難書,這樣的人怎配得上長生?正所謂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陛下好自為之!!!”
全少澤像是沒有感情的機器,將這一段記在腦子裡,已經不知道默念了多少遍的原話重複了一遍。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看向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著個瘋子。
而乾帝卻是呆呆的愣在原地,手中寶貝似得葫蘆丟在了地上,滾到了老遠也沒有察覺.
“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他喃喃的念了幾句。
一口鮮血噴出,直挺挺的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