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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1章 匕首和投槍(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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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網址:“作品能感動我,也一定能感動讀者們。”江弦信心滿滿地對王衛國說。

他迫不及待的想讓這篇《人生》問世,當即拉著王衛國商量如何修改。

兩人深入交談,談王衛國的創作初衷,以及如何修改《人生》。

王衛國的這部《人生》受到了柳青的啟發,柳青是王衛國的“教父”,王衛國說自己在延安大學求學的時期,就非常崇拜柳青這個人,在學校圖書館把他的代表作《創業史》讀了四遍。

文中甚至直接引用了柳青那句最經典的名句:人生的道路雖然漫長,但緊要處常常隻有幾步,特彆是當人年輕的時候。

江弦給王衛國提出了幾點修改意見。

可以說,除去王衛國本人,江弦就是最熟悉《人生》這篇的人了。

他一點點的給王衛國布置修改方案,王衛國認真的聽著,這一談,就談到了深更半夜,王衛國卻不覺得困,雙目反而越聽越亮。

江弦海闊天空般給他講許多獨到的見解,那些給他提出的意見,每一條都能說到他心坎上,讓他不得不信服。

他甚至隱隱生出幾分敬意。

從《人生》的第二稿開始,江弦就像是一座燈塔,為他這艘夜航船指明了方向。

他極其愛戴柳青,如果說柳青是他的“教父”,那江弦或許是他人生中的導師。

他們都像指南針一樣,為他的道路指引了方向。

商談好修稿方案,王衛國拿著稿子告辭回去改稿。

江弦簡單洗漱一番,把自己收拾利落,沒急著睡覺,他披著外套坐在書桌前點上支煙。

抽出一頁稿紙,思忖幾秒,握著筆,借著腦海中的餘熱,洋洋灑灑的一篇評論文章躍然紙上。

英達這段時間全身心投入於了他的《我們九個人》話劇當中。

話劇隊在燕大很受歡迎,燕大的老師相當支持他們這個話劇隊的活動。

不僅組織安排了一場在學校禮堂的演出,還請他們話劇隊選一出話劇,來參與今年的“五四”彙演。

在英達看來,這出話劇自然得是他精心打磨的那部《我們九個人》。

這出話劇自從問世以來,便受到了他們話劇隊成員的一致好評。

不過現在多了一個變數.

梁左和王小平編排的《天下第一樓》,聽說這部劇本還是出自江弦之手。

英達一直沒抽出時間去看這個劇本,但他內心有著自己的驕傲。

除去那段歲月,可以說他幾乎是在首都劇院裡長大的。

首都劇院是京城人藝演出的地方,是話劇藝術的最高殿堂。

他很小的時候就看他爸登台演《雷雨》,要算起來,他這是話劇世家出身,自詡在話劇這方麵是年輕一輩的翹楚。

就算是江弦的劇本又如何?

他寫寫得好不假,可話劇呢?

他又沒碰過話劇。

就算被《劇本》發表,也不一定就是多上乘的作品,因為《劇本》偏愛現實主義作品。

在英達看來,那些發在《劇本》上的現實主義作品早就過時了,觀眾們根本就不愛看。

就算是堅持現實主義京城人藝,這幾年上座率也是岌岌可危,對於那些個毫無創新的古板作品,觀眾並不買座,京城人藝很難搬出一部有影響的、立得住的,又體現出京城人藝實力和風範的大戲。

不提這些,這裡可是燕京大學,是新思潮最熱烈的地方。

想到這裡,英達稍稍放下些心,又一頭紮進排演的工作當中。

日子漸漸後移,京城一點點的褪去寒冷,暑氣初生。

江弦又被梁左請來,觀看《天下第一樓》的排演。

“為了排好這個行當戲,我和王小平在全聚德體驗了一個禮拜的生活。”梁左給江弦說。

“是麼?”

江弦意外,“有什麼體會麼?”

“有啊。”

王小平給江弦說,他們本來構想的舞美中,舞台當中是放一個大酒缸,大厚板子放在缸上當飯桌。

結果等他們切身了解了全聚德的店史以後,才感受到全聚德的氣派。

當年全聚德是老京城的四大飯莊之一,都是有頭有臉的人去吃飯,舞台上弄一酒缸搭台當飯桌,顯然不合適。

於是又改成一張方茶幾,一把靠背椅,一個凳子,中國最氣派的“一桌二椅”。

“行啊,夠用心的。”江弦肯定說。

他在教室裡看了一遍他們的排演,都是一群沒經驗的學生,演的十分青澀,條件也很簡陋,不過看得出他們都相當的用心。

“最後這個對聯怎麼在舞台上表現,這個地方我覺得你們要好好想想。”

《天下第一樓》最高妙的部分,就是結尾這一幅對聯,就連曹禺和英若誠都說,這幅對聯一下就把整台戲托起來了。

梁左和王小平沒有經驗,一頭霧水,覺得就那麼擺在舞台上讓觀眾看見不就行了,還要怎麼表現?

江弦笑了笑,道:“怎麼表現這幅對聯,我倒是有一個主意.”

《琉璃月照銅錢街》的出版工作到了最後部分,書稿曆經三審三校,書號也申請了下來,進展原本很順利,不過卻因為出版前的座談會,惹來些麻煩。

這事和《銅錢街》當中李蘭德對於女性所表達的看法有關,李蘭德在文中的形象刻薄而毒舌,關於女性的那些看法相當之犀利:

“有腦子的人物都不娶討人喜歡的女人。”

“女人除了談情說愛就不會乾彆的。”

“她們把愛情看得非常重要,還想說服我們,叫我們也相信人的全部生活就是愛情。”

“女人是我享樂的工具,我對她們提出什麼事業的助手、生活的侶伴這些要求非常討厭。”

這些話語的出現,非常符合李蘭德刻薄無情的形象,但卻使得一部分女性讀者,對這篇產生了極大的敵意。

在一次座談會上,一位複聯的女作家對《銅錢街》的這部分內容進行了嚴厲批評。

誰成想,會後這位女作家在京城複聯主辦的雜誌《京城婦女》上發表了一篇文章,針對《銅錢街》中對女性的不友好言論進行了指責。

《京城婦女》的發行量並不大,算是一部京城複聯的內部刊物,這篇文章的出現沒有引起大眾的注意,卻在複聯機關當中產生了極大反響。

複聯幾名乾部直接找上了作家出版社的門,把從維熙堵在了辦公室裡,從維熙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不得不先暫緩了《銅錢街》的出版,再想其他辦法。

江弦從從維熙那兒聽來這件事,哭笑不得。

他算是有點理解《黑神話》被衝的無奈了。

不過他這個人,從不吃啞巴虧。

他不喜歡風度翩翩、高風亮節的沉默。

他喜歡魯迅先生的做事風格,像個鬥士一樣,把文章化作投槍、石頭。

翻看了一遍《銅錢街》的稿子,整理過思路以後,坐在桌前,撰文一篇。

署好姓名,將這篇文章寄給了國內第一本女性期刊

——《中國婦女》

《中國婦女》具體刊載的內容非常豐富,有講解方針、政策的文章,也有對醫藥衛生的介紹。

期刊的編輯部成員不多,這天清早,編輯簡少麗來到編輯部,喝了口熱水,打了個哈欠,這才慢條斯理的開始今天的審稿工作。

看過幾封來稿以後,一封特殊的來信吸引了她的注意,來信者的姓名很特殊:

許非。

她依稀記得,自己似乎在哪裡聽說過這個名字,卻記不大清楚。

打開這篇稿子,掃了眼第一行:

“論“銅錢街”對女性的批判!”

簡少麗精神一振。

她是一名複聯工作者,這段時日自然聽說了《銅錢街》在複聯引起的爭議,這篇鬨得沸沸揚揚。

文章的作者許非,先是介紹了《銅錢街》這篇,又提了下這篇近期引起的爭議。

而後,他分彆對《銅錢街》當中三個主要女性角色做了總結:

“陳思太太,清醒理智的女人,在情感的風浪中掌控自我命運。

戴夫人,沒有自我的女人,最終隻能走上感情的絕路。

鄉下女人,用單方麵的全心付出,成全對方的理想。”

許非認為,文章能反映社會中女性的處境和狀態。

三個女性角色,剛好是對現實中三類女性的總結。

“在愛情中,女性往往因為過於感性而容易迷失自我,《銅錢街》深入剖析了愛情和女性在其中的角色。”

“李蘭德所批判厭惡的,是將自己看作男性附庸的女性形象,與其說他批判女性,不如說他傳達出作者對女性的渴求與希望,理想化地塑造出能頂半邊天的獨立女性形象.”

噝。

簡少麗漸漸看了進去。

由於近些天複聯內沸沸揚揚的爭議,她作為一名進步女性,心底對《銅錢街》產生了抵觸,覺得這是一篇很不友好的文章。

而今看過這篇文章的解讀,才發現真相並不是她聽來的那樣片麵。

在許非看來,江弦這篇,運用了西方女性深入到文化、領域的成果,即女性主義批評方法。

以批評的角度,來傳達出他對女性的希望和願景。

簡少麗作為一名編輯,從事工作,自然熱愛閱讀,對《銅錢街》的內容有印象。

此刻聽了許非的這一番分析,這才對這篇文章的內涵幡然醒悟過來。

她接著往下看去,在結尾的部分,許非言辭犀利道:

“封建陋習中裹著的小腳解開了,有些人卻裹住了自己會思考的大腦。

這些人畫地為牢,她們的想象力在此時尤為跳躍、尤為超凡。

正如魯迅先生所說:一見短袖子,立刻想到白臂膊,立刻想到全**,立刻想到生殖器,立刻想到**,立刻想到雜交,立刻想到私生子.

她們並沒完全理解的內涵,沒讀懂這篇文章,隻一味指責作者在文中暗喻對女性厭惡的思想,這是極端的片麵與狹隘!是光天化日下對家**裸的誹謗與汙蔑!”

文章寫的不長,三千多字。

簡少麗花了七八分鐘便將其讀完。

她將這篇稿子放下,鋪在桌麵上,看著這頁稿紙,隻覺得好像有一把寒光爍爍的寶劍懸在自己麵前,劍氣滾滾,殺氣騰騰。

“原來這篇想表達的,是這樣的內涵。”簡少麗對之前自己對《銅錢街》的誤解感到一陣羞愧。

她自詡進步女性,怎麼能聽風就是雨,沒有絲毫自己獨立的判斷。

隻是這篇文章能不能發呢?

簡少麗拿不定主意,給自己上麵的編委遞過去,編委看完以後,也不知道究竟應不應該刊發。

想要找編輯部的主編拿個主意,主編又去開會,遲遲都沒回來。

到了下午,主編才回到編輯部,簡少麗打了個招呼,把這篇文章給她拿過去,說明了自己的糾結和擔憂。

主編喝了口水,很快看過,兩眼一亮,“發!”

簡少麗完全沒預料到主編會這樣的果決。

聽主編一解釋,她才知道,今天的會議上,上級領導提起了《銅錢街》這篇。

她說住院的宋先生寫了封來信,她認為複聯對江弦同誌存在著某些誤解。

“寫出《草房子》那樣美麗文章的作家,一定有著一顆美麗的心靈,斷不會侮辱女性,望能認真研究此事,不要失了公允。”

這篇許非的評論,可謂正瞌睡著遞來個枕頭。

從這個角度來解讀這篇文章,算是澄清了女同誌們對《銅錢街》的一切誤解,還能讓那些個每天唯恐天下不亂的同誌閉嘴。

5月,《論“銅錢街”》在《中國婦女》刊發,先是在複聯內部進行傳閱,不久後,《文藝報》對這篇評論進行轉載。

《論“銅錢街”》進入大眾視野。

這篇評論從之前爭議最大的角度解讀了《銅錢街》,受到讀者們的關注。

當然,也有一小撮細心之人,回想起兩年前《湖南日報》上一篇造成轟動的文章“個體經營的大門,該如何打開?”亦是署名許非。

是重名還是同一人?

根據《中國婦女》上對許非的介紹,隻知道這是一名京城的投稿人。

有人提出推斷,許非或許是一名下鄉知青,兩年前在湖南下鄉,如今回到京城,《中國婦女》這才會標明他的地址是京城。

外界議論紛紛,《銅錢街》的出版總算是沒了阻撓。

在一個午後,江弦從作家出版社那兒,收到了《銅錢街》的樣書。

封麵繪製著一輪明月,高懸天際,顯得那樣皓白寧靜。

一旁寫了“琉璃月照銅錢街”幾個大字,還特地標注了“增補版”的字樣。

發表半年,終於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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