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呢,她受了驚嚇,人已經在醫院了,警察聯係了她最近通話最多的人,剛剛去醫院。”
沈南月略微思索,“你是說徐平?”
沈安安點點頭。
“徐平對她是挺上心的。”
沈南月對這些倒是不在乎,她隻覺得顧琳琅出現在那裡非常奇怪。
“安安,去一趟警局。”
“你不回去休息啦?”
“等會兒再說,先去警局。”
沈安安拗不過沈南月,就帶著她去了。
警局。
跟警察說了她父親當年死亡的原因後,警察隻讓她放心,是真相就一定會查出來的。
沈南月提出見陳天明的訴求,被警察駁回了。
“罪犯的罪行較大,不允許探監。”
沈南月放棄。
想到什麼似的,她又看向警察。
“警察同誌,我能提供一條線索,孟氏集團現任董事長孟岩,之前跟陳天明有過一次合作,前段時間由孟家牽線舉辦的交流會上,孟岩就將從陳天明手上買來的女孩,與另外一撥人進行交易,這幾天孟岩簽訂了幾筆大訂單,在公司站穩了腳跟,通過那些訂單,應該能查到參與交易的人。”
聽完沈南月的話,警察眼睛一亮。
“你提供的線索非常有幫助,謝謝。”
沈南月表示沒關係。
她與沈安安在警局又做了點筆錄,才回家。
將沈南月送回臥室休息之後,沈安安又才離開了沈家。
她徑直前往一個看起來破舊的小區。
穿過小巷左拐右拐,她停在一棟六層高的居民樓下。
抬頭往上看,紅牆的漆已經一點點掉落,顏色也淺了許多,偏每一層陽台前的花或者衣服五顏六色,充滿著鮮活的姿態。
她進了樓,走到頂層靠右側的房間。
房間門緊閉著,她抬手微怔,隨後還是敲了下去。
裡麵很快傳來一個婦女的聲音。
“來了來了,誰呀。”
一個近五十歲的婦女係著圍裙,單手拿著一件滿是泡沫的小衣,一看就是在洗衣服。
女人看著沈安安,疑惑卻又覺得這張臉很熟悉。
“你是……”
沈安安笑著看向趙月,“阿姨您好,我是孫英的朋友,我叫沈安安,我以前還來過你家玩呢。”
再次聽到孫英這個名字,趙月已經沒有孫英剛失蹤時那樣動不動就流眼淚了。
她微垂著眼瞼,招呼著沈安安進了門。
孫英的家裡很簡潔,布置也很溫馨。
陽光透過擺著花卉的窗台鑽進小屋,將整個房間照得亮堂。
桌椅都是二手家具,客廳一角分出一個嬰兒區,小床上嬰兒正在熟睡著。
沈安安腳步一頓,轉頭看向趙月。
趙月歎了口氣,將手中的衣服隨手扔進旁邊的盆中,又拿過一個乾淨的帕子擦了擦手,才緩緩開口。
“英子已經離開三年了,找回來的希望渺茫,我和她爸太孤獨了。”
所以就頂著四十多歲的年齡,生下了二胎?
沈安安抿唇不語,她不是孫英的父母,無法感同身受。
“阿姨,我來是想告訴你……”
趙月突然意識到沈安安來的目的。
她趕緊上前握住沈安安的手,“是不是英子,你們找到她了?”
她有些激動,眼睛都是紅的。
沈安安趕緊移開眼,不敢再看趙月眼中的期待。
“是找到了,可是……”
沈安安握住趙月的手,輕聲道。
“阿姨,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一陣不好的預感升上趙月的心頭,她的臉色煞白,緩緩放開了沈安安的手。
將孫英的事情告訴趙月之後,她捂著胸口放聲大哭。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的女兒回不來了……”
她蹲在地上,連哭泣都小心翼翼。
沈安安見狀,不由得蹲下身拍著她的後背,卻不知道說什麼來安撫她。
孫英是她的初中同學,也是她少有的能玩在一起的朋友。
三年前,孫英突然失蹤。
沈安安順著線索查到了陳家,她便去找。
沒想到這一找就是三年。
昨晚陳家被一鍋端的時候,她在警局將孫英的事情告訴警察。
等了許久,警察才從受害者中排查出了孫英,確認她在三年前就因反抗被陳天明等人殺害。
她在警局待了良久,才在黎澈的陪伴之下平複心情。
今天她來到孫英的家中,就是想將孫英的消息告訴趙月。
趙月哭了好一會兒,才平複過來。
她的目光看到還在繈褓中的嬰兒,含淚的目光裡逐漸變得堅定。
“安安,英子的屍骨找到了嗎?”
沈安安搖搖頭,“警方應該會聯係你們,孫英三年前就不在了,找到屍骨的希望,渺茫。”
趙月搖搖頭。
“警局我就不去了,我和英子父親,會帶著孩子回老家,在家裡給她立個衣冠塚。”
她又看向沈安安,真誠道:“謝謝你。”
從孫英家離開之後,沈安安心中說不上是什麼感覺。
隻覺得心裡升起陣陣悲涼。
孫英不過失蹤三年,她的父母已經想好了退路。
為了不親自去麵對失去女兒的痛處,他們一家人連警局都不願去,更彆提繼續尋找孫英的屍骨。
她看著手機上白遊微的無數條消息,心中豎起的點點防備,正慢慢被卸下。
她給黎澈回了個消息之後,才給白遊微打去電話。
母女倆第一次跨國電話打了超過三分鐘。
黎澈收到沈安安的消息後,心中懸著的一顆心也放下來。
他就怕沈安安會陷入自責的怪圈,怕她會把孫英的事怪到自己頭上。
還好,他擔心的都沒發生。
周遇深終於醒了,見病床邊隻有黎澈一人,說不上來的失望。
“喂,你什麼表情?我在這裡陪著你,還讓你委屈了?”
周遇深掙紮地坐起身,黎澈也好心地攙扶了一把。
周遇深依稀記得昨晚他暈倒之前,沈南月抱著他緊張到快要落淚的樣子。
沒等他問出口,黎澈就先一步開口。
“昨晚沈南月照顧你一晚,今早回去休息的。”
周遇深依舊麵無表情,隻是心中多了幾分雀躍。
她果然是在乎他的。
黎澈笑笑,又帶著點責怪的語氣說道:“你昨晚也太拚命了,在底下跟陳黯說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