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頭的絞殺,持續了足有半柱香的時間。吳同率親衛營,死命地護住下城的樓道。一時間,因為實在有些擁擠,還真讓將士們不易衝過去。在近距離之下,弓矢的作用已微乎其微。馬俊的長槍,也是有些無用武之地,於是,他上城後一辨情勢,立馬舍槍提刀,猛衝過去。“馬將軍到了!”不知誰一聲歡呼,頓時,先登城的前鋒將士們信心大振。燈火隱約中,但見寒光閃處,馬俊淩空躍起,一刀直劈向敵軍。他這是要生鑿出一條路來啊!此際,一名敵軍亦甚悍勇,竟是不閃不避,迎著他的刀,便是舉槍硬架。哢嚓!隻是,他哪知馬俊之勇,豈是尋常軍士可比?一合之下,槍杆便折,而馬俊趁勢欺近,一腳猛踹,立將其踹向敵群中,將後麵迎上的兩名敵軍撞得齊齊縮手,竟被撞了個眼冒金星。“殺!”身後的將士們一看馬俊得手,更是戰意十足,發一聲喊,隨著馬俊就往前衝。此際,馬俊一招得手,更似虎入羊群,左手拳,右手刀,加之雙腳齊飛,不多時便將敵軍打得七零八落。本就已經堅持不住的防線,終於出現了鬆動。“將軍,快撤!”無奈之下,眼見城頭已將全麵失守的親衛,急聲勸著吳同。吳同紅著眼,已是一身的血,可又如何?他憤恨地向正大殺四方的馬俊看了一眼,心知恐怕多半要守不住了。“走!”狠狠地說了聲後,吳同隻得提著劍,折身往城下去。但情況一點都不容樂觀,他還未跑到城下,便見一軍士急衝衝地跑來。“報將軍,陳,陳副將跑了!”這,倒真是個壞消息!“跑,往哪裡跑了?”吳同強懾心神,問道。“先是將軍府遇襲,陳副將從後麵逃出,之後,便帶了些人馬往北門走了!”這軍士倒也說得簡潔明了。“這狗日的賊子,竟敢臨陣脫逃,待老子衝將出去,定要扒了他的皮!”吳同一怒之下,大爆粗口。隻是,罵歸罵,氣歸氣。顯然,他的攘外安內之策,並沒有見效,城內那些不知哪裡冒出的敵軍,已經嚇破了陳仲的膽,要不然,他怎會在如此關鍵的時刻,獨自一人跑了呢?“傳我令,撤!”吳同大聲喝道。其實,撤與不撤,都已無甚分彆。撤的話,他即便是能衝出去,逃得性命,可洛陽將軍李神通又豈會善罷乾休?朝廷又豈會讓他好過?可不撤的話,就隻剩一條路,戰死沙場,馬革裹屍而已。要不然,就隻剩下降這一條路了。這,卻是吳同一時間難以接受的。原先他還預想著能擋個十天半月,令英王知難而退。現在看來,人家用兵之高明,兵鋒之盛,實遠超自己的預料,與這等高手對壘,自己的斤兩顯然還不夠得很。當然,也無暇去想太多了。吳同一聲喝完,提劍繼續往城下跑。這時,城門內的情形,一點也不樂觀。五百親衛營將士,以視死若歸的氣概,一往無前地向城門的守軍發起了衝擊。而隨後趕來的謝老三等人,更是在他們死傷過半的時候,有力地給予了支援。所以,這支雖然不到千把人的隊伍,卻出人意料地令城門處的防禦陣腳大亂。一邊,是城門被猛烈撞擊,幾欲撞破,一邊,是後院起火,在擾亂陣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