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派出了向鄂州求援的密使後,大世子又派人去了武陵郡。
到了這個緊急時刻,他已顧不上再扯什麼以前的恩怨了。誠如他自己說的,這平王的基業,還得三姐弟守著。他向兩位姐姐都很誠懇地表達了自己的想法,分析著當前的形勢,請他們顧念著這份親緣關係,能在這個時候幫自己一把。他極富文采地講了唇亡齒寒的道理,隻希望兩位姐姐能拋卻成見,聯手共禦外敵。
隻是,這兩頭還沒出結果,屁股還沒坐熱,淩越下午的進攻,卻更見淩厲。這好不容易守了下來,卻在日落之後,得到了令人更加抓狂的壞消息。
“什麼?嶽州李子玉反了?北郊城丟了?韋大用也到了西郊?”
這一連串的問題,問得手下人個個麵麵相覷,不知該怎麼回答。
長沙戰事一緊,確實顧不上其他的了。大世子前些日子見徐浪據著荊州並無動靜,心情稍安,本想把淩越趕走了,再回頭揮師荊州,收複失地的。哪知,徐浪稍做修整,便興兵南來,才一個照麵,便讓自己感覺四麵楚歌了。
“李子玉那廝,吃著我父王的俸?,竟做此違逆不忠之事,可恨,可恨!”
大世子有些咬牙切齒,可仔細一想,也是自己疏於防範,過於高估了此人的忠誠度。
“世子爺,李子玉那一路倒沒討著了好,已被趕回平江,韋大用那邊也不過紮在西郊岸邊,隻要,兵力足夠,隨時能將他趕下河去。”
下麵,一部將見大世子情緒不對,趕緊硬著頭皮出來說話。
“唉,兵力足夠,談何容易?淩越那廝,聽說又從贛州調了人馬過來,我等正麵拒敵尚且捉襟見肘,哪裡還能有更多兵力來反擊?”
另一部將卻揣摩著大世子的心事,也站出來說道。
“都彆說了。平江那邊,再分一萬出來,走小路,趁夜進軍,力求在天亮前到達,從側翼牽製住這路敵軍。咱們這邊,也分兩萬出去,配合江北的兄弟,從正麵迎敵。聽聞這姓徐的年少英雄,極為了得,咱們切不可輕敵了。記住,不可野戰,西北人馬彪悍,正麵列陣,不一定擋得了。可以以退為進,放他們入城,在街巷間和他們拚個死活。對了,城中的百姓,也遣人多多說項,多說些敵軍的壞話,對願隨我一同拒敵的,一律有賞!”
大世子還是有兩把刷子的,局麵如此不好的時候,也很快做出了策略調整。
他這戰術,無疑就是想陷徐浪的人馬於街巷之中,然後,他們長沙兵可以借助對地形的熟悉,有效地進行防守。另外,他竟然還想到了全民皆兵的道理。
“還有,韋大用那邊,隻要守住便好。李子玉敗退平江,我等倒是可以打一打。”
大世子原本就在平江那邊留了一手,總兵力本就超過了李子玉,前麵既讓李子玉吃了敗仗,不免想一腳踢開這塊絆腳石。
“諾!”
一眾將官趕緊拱手接令。
隻是,等眾人離開後,他卻一下子癱坐於大椅上。
如今天下烽煙四起,荊湘一帶亦已呈四分五裂之勢,若是援軍不至,長沙不保,他即使能從平江突圍,又能逃到哪兒去?投鄂州,大姐夫陳肅能容他嗎?而就是能容他,又是長久之計嗎?何況,英王也好,福王也罷,都不是允許臥榻旁有他人酣睡之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