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與柳少南分兵兩路,同去行刺的清虛子,從北地到江南,卻費了很大的周折。
畢竟,南北戰事一起,行走起來還是多少沒那麼方便了。
他此行,帶的是淩虛子、雷震、雲開等共計十二名高手。一路上,不敢穿泰山派的道服,隻敢扮作尋常江湖人士,躲來繞去,總算混進了江南府。
這江南,在幾代福王的治理下,真個是物阜民豐,一派繁華,縱然是在此非常時期,仍是顯得井井有條。
“江南繁華,隻怕不下京師哦!”
雷震曾侍候靖王有些日子,看到江南的景象,不免發出些感慨來。
上回,他被徐浪在皇宮裡一劍削去了三根手指,既臉麵無存,也由此隻能改用左手劍了。左手劍畢竟是使不習慣,單以劍法而論,已遠不及從前的一半了。故而,對於徐浪,他是深深忌恨。
“嗯,這福王啊,果非等閒之輩,好幾代蓄力,就隻為爭這一朝啊!”
作為名震天下的泰山掌門,清虛子也非無見識之人,南北之對比,他豈不知?
這一路下來,拖家帶口,由北往南者眾,由南往北者,卻無幾人。
這說明什麼?
肯定是江南的生存環境更好些啊!不然,誰會傻到這個時候還千裡迢迢地跑到江南來?另外,這不也正說明了,江南福王,或許更得民心。在老百姓心中,他們更冀望或說更覺得南軍獲勝的機率大些。
“不管它了,師兄,乾成此事,萬事皆休啊!”
淩虛子倒想得極簡單,隻要行刺成功,除掉了福王,江南群龍無首,又能成什麼氣候?
“也對,也對。”
清虛子也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糾結,如今箭到弦上,說這些又濟什麼事?
其實,他心裡卻是在想,以福王之能,即便此次得手,隻怕人家也有後著。又聽聞福王待下甚厚,人人敬重,真要是此番被乾倒,說不定就會激得天下同道都將矛頭指向泰山。本身,泰山如今就已為俠義中人所不齒,要是弄了這麼一出,恐怕將來整個江湖都無泰山派的容身之地了。
一念及此,清虛子不免躊躇,也不免有些後悔當日不該接這個招。
當日,他是覺得襄陽平王處,戰火正熾,自己要下手,隻怕是沒什麼機會,便選了到江南來找找福王的晦氣。本以為是揀了個軟柿子捏的,可現在,看到江南這副景象後,思前想後之下,卻又不禁有些後悔了。
可是,後悔有用嗎?
在一眾師弟和弟子們麵前,他這天下最頂級的高手,能夠說一句軟話嗎?要知道,自從泰山明目張膽地從了靖王後,大家可都想跟著他謀些功名富貴呢!
“師弟,且在福王府左近找一家僻靜點的客棧,咱們先行住下,再做計議!”
既來之,則安之,清虛子硬著頭皮,也得按計劃做下去。
“好,師兄放心。”
淩虛子笑了笑,一點也不緊張。
這個曾經的臥佛樓的管事人,微胖的身子,又帶著人畜無害的笑容,實在是打頭問路的絕佳人選。
不多時,一行十二人,分兩批住進了離福王府不過兩條街的一條小巷的小客棧裡。
危機,在無聲息地漫布於江南的空氣中。守衛並不森嚴的福王府,能躲得過這暗裡的致命一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