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投進祖母的懷裡,伏了好一會兒才抬起頭,眼睛是紅的,但眸子是晶亮的,仿佛她說的都是真心話。
宋惜惜和沈萬紫對望了一眼,都覺得有那麼一點奇怪。
但她們來本就是要顏如玉放棄,那麼對太傅和方十一郎有交代了,便也不再說什麼。
從太傅府離開,兩人便回府了,回頭派人去告訴方十一郎一聲便是。
本來宋惜惜打算隻告訴他這個結果,但是想了想,叫沈萬紫親自去一趟,把顏如玉說過的話全部告訴他。
雖然她對情愛遲鈍些,可她還是看得出顏如玉在迅速做出選擇之後的那種難受勁。
她對方十一郎,大概不是頭腦有一熱的那種,隻是往日他們曾有過交集嗎?
按說不可能啊,他們差著將近十歲,且十一郎早早投了軍,應是十五歲便跟了朱將軍在京郊衛所,在京郊衛所雖然可以返家,但跟顏如玉的交集,應該是沒有的。
方十一郎聽完沈萬紫的話,隻是點了點頭,“行,辛苦王妃和義妹了,也多謝於先生為我想了這麼個理由。”
沈萬紫想了想,說了句,“義兄,顏如玉是個好姑娘,真的,挺好的姑娘,她祝你平安順遂。”
方十一郎知道沈萬紫的眼光很挑剔,她這麼認同顏如玉,可見顏如玉確實優秀,但他也知道顏如玉優秀,正因為她這樣的好,又這樣年少,更該配個溫潤如玉的少年郎。
方十一郎笑著說:“我也祝她平安順遂,快些找到如意郎君。”
且說平西伯夫人姬氏把王清如帶回府後,便同她攤牌了,“你也不必到處去懷疑這個懷疑那個,這件事情先是方十一郎發現的,他在你們的床頭角和牆壁逢裡發現了陸世欽的玉佩,至於剩下的,是我告訴他的。”
王清如聽了,簡直不能置信地看著姬氏,“他發現了玉佩,你作為我的嫂嫂,竟不幫我遮瞞,還添油加醋把實情照直告訴她?我跟你有什麼仇,你要這樣害我?”
姬氏冷冷地道:“幫你遮瞞?那我和十一郎有什麼仇啊?”
王清如手腳冰冷,她真沒想到是被嫂子出賣,哭著怒道:“那你跟他也沒親啊,我是你的小姑子,我們才是一家人,你連家人都害,你這樣做就不怕報應嗎?”
她一手拖住姬氏,“走,你跟我去找母親評理,有你這樣害小姑子的嗎?我往日也沒有對不住你,在府中你幾乎是一言堂,所有人都要聽你的,我也聽你的,這還不夠嗎?你還要我怎麼樣?”
姬氏甩開她的手,一巴掌扇在她的臉上,“這巴掌,我是替王妃打你的。”
沒等王清如回過神來,又一巴掌落在她的右臉頰上,“這巴掌,是替方十一郎打你的。”
王清如尖叫起來,“你打我?你敢打我?”
姬氏不理會她,舉起手狠狠地甩了自己一巴掌,“這巴掌,是打我自己,打我這些年對你的縱容,打我這些年對你掏心掏肺,打我念著親情罔顧是非,明明你與人私通珠胎暗結,我還幫你落胎,找人照顧你小月子,再親自把你送回方家去。”
姬氏也哭了,她打自己的這巴掌狠啊,用儘了全身的力氣,臉上的手指印痕清晰無比。
“夫人!”錦繡哭著過去拉著她的手,“您何苦打自己?您若有氣,打奴婢出出氣便是。”
姬氏掙開錦繡,哭著再給自己一巴掌,“這巴掌,打我當初糊塗,十一郎傳回戰死的消息,你要回娘家,拿著方十一郎的撫恤金,我不敢叫你退回去,怕被察出什麼來丟了平西伯府的臉,我這張臉今日撕破了,不要了,你儘管去母親跟前鬨,鬨到人儘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