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天昊的態度很堅決。
這個方案，他不會簽字。
左開宇神情更淡然，他並不著急，而是說：“蘇鎮長，你家裡兩輛寶馬啊？”
“我查了一下，加一起百多萬啊。”
蘇天昊一聽，嗤笑一聲：“姓左的，你用這個威脅我？”
“那兩輛車不是我的，是我兒子購買的，他在外省工作，月薪幾萬，我是他爹，難道不能開他的車？”
左開宇點頭說：“當然可以。”
“我也相信那兩輛車是蘇鎮長的兒子購買的，可其他人信嗎？”
蘇天昊眉頭一挑，說：“什麼其他人？”
左開宇笑道：“你們蘇山鎮的人民啊。”
“他們信嗎？”
蘇天昊直接說：“他們為什麼不信，我家裡的情況，他們都知道。”
左開宇哈哈一笑：“這麼說，他們都知道蘇鎮長家裡過得很富裕了？”
蘇天昊不明白左開宇的意思。
左開宇直接說：“讓一部分人先富起來，然後帶動沒有富起來的，這是一個方針，全國的大方針。”
“這個方針，蘇鎮長不否定吧？”
蘇天昊咽了口唾沫，眼神有點發虛，但還是點頭，說：“知道，不否定。”
左開宇說：“那就對了。”
“你是副鎮長，家裡已經先富了，卻要阻止鎮上其他人民發家致富，你覺得這事兒傳到你們鎮子上，你們鎮子上的人民會怎麼想？”
“到時候，鎮子上的人民是到你家裡找你呢，還是去省裡找那位蘇部長啊？”
蘇天昊聽到這話，大罵起來：“姓左的，你他媽的說什麼呢！”
“我什麼時候阻止鎮上的人發家致富了？”
左開宇一笑：“這份方案就是讓你們鎮子上所有人過上好日子的方法，可你不簽字，他們要是知道了，會怎麼想？”
蘇天昊嘴角一抽。
他沒有馬上回答左開宇，他在思考對策。
但左開宇繼續說：“蘇鎮長，你的小把戲太明顯了。”
“百分之四十的利潤，要分給誰，市裡，縣裡都清楚。”
“他們不揭穿這件事，不代表我不揭穿，我可不是你們這裡的乾部，我在這裡沒有任何利益糾葛呢。”
蘇天昊聽到這話後，他徹底愣住。
左開宇這句話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他相信左開宇能做出這些事。
許久後，蘇天昊咬著牙，說：“姓左的，我真後悔讓你進我家的門。”
他覺得昨天不讓左開宇進自己家門，或許就不會有這些事。
左開宇搖了搖頭：“蘇鎮長，這與進不進你家門無關。”
“人在做，天在看，沒有我左開宇，我相信，你就算成功得到百分之四十的利潤，也不會長久，將來你會摔得更慘。”
“我是在救你，而你卻不自知。”
蘇天昊冷笑起來：“我需要你救？”
說完，他說：“好，這個方案我同意了，我簽字。”
“算我倒黴，遇到了你。”
說完，他拿起筆，在方案上簽了他的名字，然後憤然離去。
在離開前，他轉身看著左開宇，說：“姓左的，彆再讓我遇到你，還有下一次，我對你不會客氣！”
目送蘇天昊離去，左開宇淡然一笑。
拿著方案回到市委招待所，薑易航看到蘇天昊的簽字，很是詫異。
他忙問：“開宇，你這是用了什麼方法？”
左開宇回答說：“易航哥，我已經說過，人心。”
“人心很複雜，但人心更脆弱。”
“找到其軟肋，再複雜的人心都會瞬間崩塌。”
薑易航似懂非懂。
下午，周俊本想再次召開會議，卻沒想到薑易航拿出蘇天昊簽了名的方案來，周俊看到後，也極為驚訝。
他問：“薑顧問，這蘇天昊真簽了名？”
薑易航笑道：“如假包換。”
“周書記，讓趙王鎮開工吧，修建水電站！”
周俊哈哈一笑：“薑顧問，省委顧書記讓你來解決這件事當真是選對人了。”
“我這個市委書記都無可奈何的事情，卻被你給輕鬆解決，佩服，佩服！”
薑易航搖頭說：“周書記，過獎了，其實，也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
周俊一聽，還以為薑易航的意思是他也有功勞，他就趕忙說：“薑顧問，還是你功勞最大。”
薑易航聽到這話，也就沒有說明，點頭一笑。
當晚，市裡舉行了歡送宴。
這件事解決了，薑易航自然要返回天南市去見顧海元，向顧海元交差。
回到天南市時，已經是晚上十點鐘，薑易航與顧海元約好，第二天早晨見麵。
第二天早晨，薑易航三人前往顧海元家。
今天，顧海元沒有去省委，而是在家等待薑易航三人的到來。
到了顧海元家，顧海元的妻子正在泡茶，笑著說：“易航啊，來了，趕緊到大廳坐，我去叫老顧下來。”
顧海元的妻子去了書房。
不多時，顧海元從書房走出來，臉上帶著笑意。
幾人坐下後，顧海元才說：“易航，此次北原市之行有何收獲？”
“你是省會城市的常務副市長，正廳級的乾部，這次到北原市，有治大國若烹小鮮的體會嗎？”
這話讓薑易航不知如何作答。
但他還是說：“顧書記，我明白你的意思，兩個小鎮子的矛盾卻牽扯出如此複雜的關係，你是想借此告訴我，我如果去到江南或者南粵，也會遭遇這樣的情況。”
顧海元點點頭：“對嘛。”
“我之前就說過，兩省的書記會支持你，但是下麵的人，他們是什麼心思，誰也猜不透。”
“你孤身犯險，非明智之舉。”
“但我還是遵守諾言，北原市的事情你解決了，我尊重你的決定，你想去江南還是南粵，我都支持你。”
薑易航點點頭，回答道：“顧書記，你的用意我明白，也深有感悟。”
“但我相信我自己，我是薑家人，應該乾出一番對得起自己姓氏的事業。”
“而不是在溫室裡成長，成為薑家未來的掌舵人。”
顧海元說：“好，去吧。”
他淡然一笑，不再阻攔薑易航。
隨後，他就看著左開宇，說：“開宇同誌，你我之間的約定何時兌現啊？”
左開宇抬頭，看了顧海元一眼，笑了笑：“啊，顧書記，我們之間……有過約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