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備得勝率軍回到樊城,這件事做的合乎劉表的心意,於是為劉備接風,親自出城來迎接劉備。
二人相見,有說有笑的進城,劉表突然注意到劉備所乘的白馬異常神駿,十分好奇。
“玄德,你坐下這匹寶馬真乃良駒!怎麼往日從來不見你騎乘?”
劉備摸著馬笑道:“此馬名曰的盧,乃是張武所乘之馬,城破之時他的部下們將馬獻給我。確實是一匹千裡馬,本想贈於兄長,但子麒卻說此馬乃是凶馬,乘則妨主,於是又不敢進獻。”
劉表驚訝道:“既然妨主,玄德你怎麼……”
劉備擺手道:“備並不信馬能妨主之說,凡夫俗子的生死早有定數,豈是馬所能妨?且備常常上陣殺敵,還是更加相信一匹千裡馬能在關鍵時候救命。”
劉表讚賞不已,很快二人便到了劉表府上,後堂早已準備了酒宴,二人落座喝了一會,劉表忽然滿麵愁容。
“兄長為何事憂心?”
劉表歎了一聲,道:“賢弟有所不知,為兄常常為了立世子一事憂心。這二子之中,劉琮有善,雖小事必聞我耳,劉琦有惡,雖小卻必有人來報。因此近來頗有些疑心。”
劉備一聽,大概也知道了劉表這次叫自己來便是要商量此事,既不願過分深入插手,又擔心日後劉琮不能相容,想了又想,道:“不如安排一些信得過的人去打聽一下。”
劉表搖了搖頭,道:“其實我心中已有判斷,隻是不敢相信罷了。”
這個話題太危險了,劉備不敢接話,隻好端起酒杯一飲而儘。
劉表卻不打算放過劉備,又道:“蔡氏勢力龐大,在我這府上亦有內應,有時我這邊剛說過的話還沒出大門,就已經進了蔡瑁的耳中。”
這倒也正常,劉表的夫人就是蔡瑁的親姐姐,不幫著自己的弟弟和侄女婿,難道還要幫著外人?
但話又說回來,沒有一個人願意被監視,尤其是位高權重之人,尤其在立嗣的問題上。
劉備很能理解劉表的心情,卻不敢多說什麼。
“蔡瑁既然能長順風耳來聽我府中之事,那麼瞞住我的耳朵又有何難?賢弟,你說,為兄該怎麼辦?”
劉備不知道他問的是蔡氏的問題還是立嗣的問題,但前者是劉表作為荊州牧最忌憚的事,即便說錯了話,也總還有挽救的機會;後者則是劉表自己的家事,恐怕沒有人希望彆人插手,一旦言語有失,後果不堪設想。劉備想了想,還是挑比較簡單的問題來回答。
“蔡氏權重,隻可徐徐削之。”
劉表默然,顯然劉備的回答沒有符合他的心意。
劉備答完亦有些後悔,若果真如劉表所言,那麼自己剛剛這句話也很可能會傳到蔡瑁耳中,雖然與蔡氏有些矛盾,卻還不至於水火不容,但這句話說出去後,蔡瑁豈能容得劉備?
自知語失,劉備便假托酒醉,起身告辭回樊城。
自從上次劉備酒醉後建議劉表立劉琦為世子被蔡夫人聽到後,每次劉備前來必躲在暗處偷聽,這次又聽到劉備建議劉表削弱蔡氏的權利,不由得心頭火起,出了府門來找蔡瑁。
蔡瑁正在家中讀書,聽到蔡夫人前來,便出來迎接,道:“姐姐,急匆匆前來,又出了什麼事?”
蔡夫人怒氣衝衝,道:“那個劉備,他又來找景升,這次居然說要削我蔡氏的權!好大膽子,真是氣煞我也!”
蔡瑁一驚:“竟有此事?好你個劉備,我不去招你,你反而來熱惹我,欺人太甚!姐姐放心,我日後必不饒他!”
蔡夫人大怒:“還談什麼日後?趁他現在在襄陽,你趕緊帶人去殺了他,免得他又說什麼風言風語!”
“殺了劉備?”蔡瑁想了想,道:“可使君那邊如何交代?”
“你放心,景升那邊我去交代!”
蔡瑁得令,當即點起人馬封了北門,就在城門處等著劉備。
劉備打馬走來,遠遠看見北門封閉,心中驚疑,又看見蔡瑁帶人披堅執銳守在城下,暗道不好,定是剛才的話被蔡瑁知道了,在這裡堵截自己!
北門走不通,劉備趕忙調轉馬頭朝西門而去,早有眼尖的士兵看到,告知了蔡瑁,蔡瑁將手一揮,命令眾人追上。
“追!”
蔡瑁等人所乘的皆是凡馬,哪裡比得上的盧,不一會就被劉備遠遠的甩在了身後。
出了西門,劉備挑大路一路向北,走了約有數裡,但見一條大河攔住了去路。這檀溪寬有數丈,水流湍急,劉備到了河邊,左右卻找不到渡船,正準備繞路而行,卻見身後塵土飛揚,是蔡瑁追來了!
眼看追兵就到眼前,劉備大急,也顧不得水深流急,縱馬踏入河中試圖渡河,那的盧馬卻在河裡被衝得站立不穩,渡河是無望了,劉備仰天長歎。
“的盧的盧,今日妨吾!”
蔡瑁率軍趕到河邊,看著陷在水中的劉備大為解氣,大笑道:“左將軍何來的雅興,跑到檀溪之中玩水?”
劉備轉頭看向蔡瑁,不得不服軟:“蔡將軍,你我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何必如此相逼!”
蔡瑁大怒,呸了一聲大罵道:“大耳賊!說什麼往日無怨?我問你,你是不是和劉使君說蔡氏權重徐徐削之?你先欺我,卻說近日無仇?”
劉備知道講不出什麼道理,索性閉上眼睛引頸就戮,誰知身下傳來一陣巨力,托著自己仿佛騰雲駕霧一般,耳邊還傳來風雷之聲,急忙睜開眼時卻已經到岸上。
劉備閉著眼睛自然是沒看到,但岸邊的蔡瑁確實看得真切,剛剛那一瞬,的盧馬猶如一條白練從水中射出,帶著劉備穩穩的落在了對岸。
劉備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深知此地不可留,看了一眼對岸的蔡瑁,策馬就走。
蔡瑁大吃一驚,眼看劉備就要逃走,趕忙讓眾人摘下弓箭射劉備,可就這短短的一會功夫,劉備已經轉過山路不見了蹤影。
“這……這算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