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城外,一隊人馬全裝慣束快速趕到城下,城頭的士兵眼尖,一眼就看到為首的大將赤麵長須手提大刀,是關羽!
“關將軍回來了!快去告訴主公,關將軍回來了!”
劉備荀驥等人接到消息,立刻趕到城外迎接,兄弟相見,幾人皆是熱淚盈眶。
關羽倒頭下拜:“大哥!”
劉備慌忙扶起,淚不成聲:“二弟,我還以為……還以為……”
關羽站起來仔細看著眾人,突然神色一怔,顫抖道:“三、三弟他……”
張飛?張飛怎麼了?
眾人環顧了一圈,這才發現張飛居然沒在,怪哉!關羽和張飛的感情極好,久彆重逢,怎麼張飛卻不知為何不來,這環眼賊在乾什麼?
“咚!咚!咚!咚咚咚……”
真在眾人摸不著頭腦時,一陣急促的聚將鼓聲響起,這關頭又出了什麼事?
待眾人趕到軍營,卻見張飛端坐在帥案後,兩邊甲士林立,儼然一副興師問罪的架勢。
關羽一見張飛,激動得說不出話來:“三弟!原來你還活著!我還以為……”
突然張飛一拍帥案,高聲喝道:“左右!與我將叛賊關羽拿下!”
啊?
啊?!
你彪啊?!
在場所有人腦筋一下轉不過來,都愣在原地,兩邊的士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都沒敢上前。
劉備率先反應了過來,喝道:“三弟休要胡鬨!你給我……”
話還沒說完,荀驥突然拉了拉劉備的衣袖,衝他輕輕搖了搖頭,且看張飛表演。
劉備沒明白,但荀驥卻琢磨過味來了:關羽此前投曹,又在官渡之戰為曹軍衝鋒陷陣立下大功,這毫無疑問是變節,如果隨隨便便就能回來,劉備和張飛心裡自然是沒什麼,但軍中其他人難免有些疙瘩,與其留著隱患,不如現在就讓關羽把話說明白。
隻是——昨天張飛還嚷嚷著要去接關羽,怎麼今天突然變了臉?
張飛見兩旁士兵不敢動手,拍案而起大喝道:“我聞忠臣不事二主,你既然投了曹操,又有何麵目來與我等相見?此不忠也!你投曹也就罷了,也須知道大哥若是戰敗必投袁紹,你還在白馬殺了袁紹的愛將顏良,幾乎陷大哥於死地,此不義也!如此不忠不義之徒,留之何用?左右還不快快與我拿下!”
哎哎,過分了啊!
荀驥一肚子腹誹:張飛既然演這一出,那必然要替心裡有疙瘩的人出一出氣,關羽性情矜高,彆人罵不得,隻有張飛能罵,但問題是關羽又極重名節,你這麼罵他能受得了嗎?
果然,這邊張飛話還沒停,那邊關羽已經是潸然淚下,泣不成聲道:“三弟……你……”
荀驥一看這狀況肯定不行了,上前按住張飛道:“翼德不要動怒,雲長他必有苦衷,且聽聽他如何解釋,莫要錯怪了雲長。”
說罷,荀驥向人群中看了一眼,眾人紛紛領會,七嘴八舌的勸道:“是啊,雲長素來忠義,此番必有苦衷。”
關羽抹掉眼淚,聲音顫抖道:“那日曹軍來的急,待我布置兵力防守城池,小沛已經被圍了個水泄不通。我一連派出六支人馬往下邳報信,卻遲遲不見回音。曹軍攻城甚急,守了十餘日城中人馬困乏,突然有一天夜間,突然有一支敗軍來到城下,拿著翼德的令牌言稱翼德率軍前來支援,半路遭遇伏擊,我心急之下率軍出城救援翼德,誰知卻是敵軍調虎離山之計,被困孤山,小沛也被那夥敗軍裡應外合獻於曹賊。本欲死戰以報大哥,那曹賊竟以一城百姓相要挾,我與他相約,他日若得大哥下落,他不得攔我,遂委身曹賊。曹賊待我甚厚,我亦不為所動,一心隻想還他人情,就在白馬為其斬殺顏良,誰知大哥竟在袁紹軍中!我……我竟……前幾日聶先生來軍中報信,我這才知道大哥所在,即辭了曹賊來投大哥……”
話說開了,自然就沒什麼了,張飛依舊裝腔作勢,眾人紛紛出言相勸,最終劉備拉著二人的手,三人哭成一團。
夜裡,荀驥將劉關張三人都拉來自己房中,安排了一些酒菜,為關羽接風,同時也為劉備和關羽解一解張飛演的這出戲。
剛一進門,張飛撲通一聲跪了下來,眼淚婆娑道:“二哥!”
眼見他這樣,劉備和關羽二人哪還站得住,也都跪了下來,三人又是抱頭痛哭。
哭著哭著,三人扭頭看向荀驥,“四弟!”
等會兒!
荀驥大吃一驚,怎麼我也得跪下嚎兩聲嗎?而且以前你們不都叫我子麒的嗎?什麼時候變成四弟了?荀四也不好聽啊,跟尋死似的。
場麵一下子尬住了,荀驥也隻好跪下來跟著嚎了兩嗓子,將兄弟三人拉起。
四人落座,荀驥先開口道:“二哥,今日之事,三哥這麼做也是有原因的,還請不要往心裡去。”
劉備附和道:“是啊,三弟昨天還說要帶人出城去接應你呢。不過今天是怎麼了?”
劉備和關羽看向張飛,想聽聽張飛的解釋。張飛見二人都看自己,張口道:“我……我是……啊……這事說來不是那麼簡單……”
啊了半天,張飛還是沒想清楚怎麼說,急得漲紅了臉,荀驥也沒想到那張臉上除了黑還能看出紅來,也真是難為他了。
張飛索性把問題推給荀驥:“四弟你看明白了你來說,我說不清。”
荀驥道:“此事說來也簡單,隻是人的一點小心思罷了。二哥你雖有苦衷,但投曹卻是事實,軍中有多少人的兄弟姐妹死在曹軍手上,徐州又有多少人被曹賊屠戮,你不受些委屈,如何能給眾人交代?三哥今日看似出言不遜,其實正是要你將明白前因後果,打消眾人心中的隔閡。而在我軍之中,有資格說那些話的人隻有大哥和三哥,若是由大哥來說,未免顯得大哥小氣,所以惡人隻能由三哥來做。我說得對吧,三哥?”
張飛像是小雞啄米般連連點頭:“對對對,正是如此!”
“真是好聰慧的女子!”荀驥哼了一聲,道:“不知你幾世修來的福,娶了這麼賢惠的夫人。”
張飛一拍腦門:“你怎麼知道這是夫人讓我這麼做的?”
關羽聞言吃了一驚:“三弟何時娶的親?”
說到張飛的老婆,史書中雖然沒有什麼筆墨,但她的兩個女兒可都做了皇後,能做皇後那自然也應該是聰慧賢明之人,智商和情商這點看來是遺傳自母親。
呃,那麼哪裡是遺傳父親呢?
荀驥猛然想到有個說法,女兒的顏值和膚色都是遺傳父親……
那不是很恐怖嗎?!
想象一下,劉禪每天早上一醒來枕邊躺著個長得像張飛的女人……後來劉禪要選妃董允還給否了,太可憐了。
“四弟?四弟!”
在劉備的呼喊中荀驥終於停下了過於擴散的思維。
“嗨!想什麼呢?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