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羽雖然從不曾在意過那些個古代妖孽和當代奇才，但是他的記憶並不差。
自然記得孟晨陽。
他還記得，當初在叁清山上，第一次見麵時，孟晨陽則主動跟自己打招呼，自稱一名劍修。
甚至，孟晨陽還曾極感興趣的表示，希冀有機會能夠和自己切磋一二。
當然，當時澹羽拒絕了，直言孟晨陽不夠資格。
當時，孟晨陽臉色明顯有些不好看，但並未說什麼。
而這次再見到孟晨陽時，對方和韓苓芸一樣，已踏入仙台境中！
“這世上，你想不到的事情多了。”
澹羽隨口道。
孟晨陽不由笑起來，道：“澹公子還是一如從前那般驕橫和自信。”
頓了頓，他眼神帶著一絲戲謔，道：“就是不知道，澹公子認為，如今的孟某，是否有資格與你切磋？”
調侃味道十足。
“做人，莫要自作多情，在刀道上，也是如此。”澹羽說道。
孟晨陽：“？？？”
他自然聽出，澹羽這番話言外之意就是，憑你也配？
旋即，孟晨陽搖頭失笑，道：“蟪蛄不知春秋，夏蟲不可語冰，這種言辭之爭，無聊透頂。”
一副懶得和澹羽計較的樣子。
而後，孟晨陽一指那千丈道場內的戰鬥，道：“澹公子也看到了，你來晚了一步，此地的機緣，已被我和韓道友盯上，咱們之間無冤無仇，我可不希望你乾出一些愚蠢的事情。”
說著，他目光挪移，看向澹羽身前三尺之地上的劍痕，慢條斯理道：“所以，我勸你還是聽從韓道友的話，莫要逾越此線，否則……”
不等說完，就見澹羽點頭道：“好，就讓你們先來。”
孟晨陽一怔，似沒想到，以澹羽那驕橫的性情，怎會這般痛快的服軟和退讓？
旋即，欣慰似的讚道：“澹公子果然是個聰明人！”
另一側，韓苓芸沉默寡言，一直冰冷淡漠地冷眼旁觀，不曾出聲。
直至看到澹羽表態退讓時，韓苓芸眸子深處卻不由泛起一絲不屑，扭過頭，望向道場中的戰鬥。
“澹公子能夠在其他人之前抵達，手中想來也掌握有躲避亂古之禁力量的秘寶吧？”
孟晨陽忽地問道。
澹羽神色不動道：“覆蓋在蓬萊山上的亂古之禁力量已經消散了。”
孟晨陽瞳孔一縮，訝然道：“既然如此，為何隻你一人前來了？”
澹羽道：“此地太過凶險，他們選擇止步，才是最明智的決斷。”
孟晨陽嗤地一聲笑起來，道：“澹公子就不怕死？”
“你們是何時抵達的？”澹羽反問道。
孟晨陽一副早料到你會如此問的神色，微笑道：“我和韓道友一樣，在抵達蓬萊仙島的第五天，便踏入仙台境中，在第七天的清晨，我和韓道友聯手，闖入這蓬萊山內，到現在已經有五天了。”
“原來如此，看來，你們早在前來時，就已對蓬萊山上的情況有所了解，提前做足了準備。”澹羽說道。
孟晨陽笑而不語。
澹羽目光望向遠處道場內的戰鬥，道：“可惜了，你們來的再早，注定也是徒勞。”
孟晨陽笑容消失，皺眉道：“澹公子這是何意？”
“那把刀，不是你們能夠降伏。”澹羽說道。
話音剛落——
道場上的戰鬥驟然發生變故。
鏘！
鏽跡斑駁的紅色寶刀掀起耀眼的刀氣光雨，壓迫得白袍老者和血衣男子身影踉蹌倒退。
到最後，更是被震得從那道場中倒飛出來，差點滾落在地，顯得很是狼狽。
“該死，又失敗了！”
白袍老者臉色陰沉，驚怒交加。
血衣男子咬了咬牙，雖不曾說什麼，可臉色卻陰沉無比。
道場中，紅色寶刀滴溜溜旋轉，倏爾在半空中徑直不動，仿似就此沉寂般，並未追殺出來。
給人的感覺，此刀就好像在鎮守那座道場，不允許修士闖入。
見此，澹羽沒有說什麼，孟晨陽臉色已有些難看起來。
“師叔祖，您沒事吧？”
孟晨陽上前，來到白袍老者身前。
“沒事。”
白袍老者搖頭，神色間隱隱有些無奈，“這把赤霄寶刀，乃是蓬萊妖皇雷雲帆的佩刀，雖然早已殘損嚴重，可那等靈性和威能，依舊太過強盛。”
澹羽露出一絲恍然，原來那鏽跡斑駁的寶刀，便是赤霄寶刀！
怪不得殘損如此，依舊威能莫測。
一柄由蓬萊妖皇親手煉製的佩刀，其品相、材質和威能，自然遠不是尋常寶刀可比。
“這把刀的力量已快要耗儘，若不是它能夠禦用那一扇封禁之門上覆蓋的力量，焉可能是我們的對手？”
血袍男子冷哼。
忽地，他扭頭望向澹羽，道：“此子是誰？”
韓苓芸語氣淡漠道：“一個無關輕重的人物。”
血袍男子皺眉道：“既如此，為何不殺了？”
這位仙台境的仙魂，殺氣騰騰！
韓苓芸道：“一個小人物而已，不會影響我們的行動。”
“錯，澹公子可不是小人物。”
孟晨陽朗聲開口，“澹公子之戰力，絕對堪稱舉世無雙，強大如奚誌傑，可都不是他的對手。”
白袍老者和血衣男子皆不由動容。
妖族奚氏的後裔奚誌傑有多強大，他們可都很清楚，遠處那青年卻能打敗奚誌傑，焉可能是尋常之輩？
“並且，當今雪楓皇帝也極看重澹公子，不出意外，澹公子將來絕對會成為一個了不得的存在！”
孟晨陽不吝讚美。
說著，他朝遠處的澹羽微微一笑，眼神意味深長，“當然，前提是澹公子有機會活著從此地離開。”
澹羽神色淡然，沒有理會這些綿裡藏針的話語，道：“你們是否還要繼續去試試？”
眾人一怔。
“澹公子這是何意？”孟晨陽反問道。
澹羽隨口道：“之前，我已經給你們機會去降服此刀，可很顯然，你們做不到，那就該輪到我出手了。”
此話一出，孟晨陽差點不敢相信自己耳朵，道：“就憑你，要去降服赤霄寶刀？”
韓苓芸則神色冰冷道：“我說了，敢逾越那條線，必斬你首級！”
白袍老者好笑道：“罷了，讓他去試試也無妨。”
澹羽沒有理會這些，徑直邁步，朝遠處那一座千丈道場行去。
鏘！
韓苓芸眸子冰冷，渾身氣機洶湧，冰冷肅殺，似要出手。
“讓他去。”
血衣男子開口，看向澹羽的眼神如看著一個送死之人。
這五天來，他們用儘手段，嘗試不知多少次，直至現在，也不曾將那赤霄寶刀降服。
現在，一個聚星境人物卻不自量力要去降服此刀，這和送死有什麼區彆？
韓苓芸默默收起戰刀，按捺下內心的殺機，也對，既然澹羽想要送死，成全他便是。
道場前，澹羽頓足，背對眾人，道：“此刀的威能，的確強大之極，可惜，它不忍你們送死，才一次次將你們阻擋於外。”
眾人先是一怔，旋即臉色都陰沉下來。
“澹羽，你這是何意？”
孟晨陽臉色有些陰沉。
澹羽輕歎道，“說了你們也不懂。”
聲音還在飄蕩，他邁步走上道場。
唰！
赤霄寶刀直似一道驚虹，璀璨奪目的紅色刀氣，幾乎將那千丈道場完全淹沒。
當看到這一幕，孟晨陽等人心中也是一凜，腦海中情不自禁浮現出澹羽被一刀斬殺當場的血腥一幕。
他們太清楚此刀的恐怖，便是仙台境存在，也注定無法與之抗衡，更何況是區區一個天魔？
與此同時，澹羽神色古井不波，右手隨意探出，唇中輕語道：“小家夥，給你個機會，自己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