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慧太妃那裡拿的銀子,大長公主又散了一些出去,讓酒館茶肆的說書人繼續拿宋惜惜不守孝來大做文章。
見國公府那邊一點回應都沒有,甚至還關閉了府門不出,大長公主以為她是怕了外頭的罵聲,心裡不知道多痛快。
跟她作對,簡直就是以卵擊石。
她乘勝追擊進宮麵聖,跟皇帝說謝如墨娶宋惜惜實是為他的帝位埋下了禍根,為江山社稷穩定計,應該阻止宋惜惜嫁入北冥王府。
她本以為皇帝聽了之後會深思,殊不知他竟是板臉冷道:“姑母說的什麼話?皇弟與惜惜皆是武將,收複南疆護衛國土,對朕對朝廷都忠心耿耿,再說,皇弟與朕乃手足,自小親厚,皇弟絕不會生出彆樣心思來,姑母莫要胡亂揣測。”
大長公主一怔,隨即擺起姑母的架子,厲聲道:“愚蠢,人心豈是絕對信得過的?皇家手足相殘的事還少麼?皇帝如此輕率相信他,隻怕他要利用你的信任,行不軌惡事。”
皇帝的臉色甚是難看,玉扳指摘了下來重重放在了案桌上,眸色冰冷陰鬱。
吳大伴在一旁眉毛迅速掀起,再急忙跪下,“大長公主,請千萬慎言啊,這樣的話若傳了出去,滿朝文武隻怕會說您挑撥皇上與北冥王的兄弟感情,於您不利,於皇上和北冥王也不利,如今天家和睦,君臣有度,且北冥王與宋姑娘的婚事已經定下,皇上若下旨毀人姻緣,叫天下人怎麼看待皇上啊?”
大長公主看著皇帝放在案桌上的玉扳指,她皺起了眉頭,吳公公說什麼她不在意,但皇帝的態度她看在了眼裡。
皇帝根本聽不進去她的話,還嫌她多事。
這扳指乃是先帝送給他的,先帝若不高興的時候,也會摘下扳指放在案桌上,這是很不悅才會有的動作。
她沉了一口氣,算是退了一步,“皇帝,姑母也是為你好。”
皇帝淡淡說:“姑母若真為侄兒們好,那就在皇弟大婚的時候贈些田莊鋪子,相信皇弟和宋惜惜會感念姑母愛顧之恩。”
大長公主一滯,抬眸看了他一會兒,才緩緩地歎了口氣,“自古忠言逆耳,皇帝今日便權當姑母沒來過吧。”
皇帝語氣淡漠,“姑母確實不宜總是入宮,尤其是禦書房,姑母更不該來,朕這個皇帝當得再愚蠢,也有滿朝文武輔助,不勞姑母費心。”
大長公主驚愕地看著他,瞬間臉色青白交加,胸臆間湧起的急怒好一會兒才壓得下去。
半晌,她轉身便走,一句話也沒說,隻是行動間那怒氣盈繞周身,已是氣極之狀。
吳大伴起身,輕聲道:“皇上息怒,大長公主素來嬌慣霸道了,今日想必是無意冒犯。”
皇帝淡淡地說:“做姑母的說一句侄兒愚蠢,也不是什麼要緊大事,朕沒什麼好生氣的。”
吳大伴垂眸,“皇上英明。”
當皇帝的,怎容彆人當麵斥責他愚蠢?莫說是姑母,就是母後也不會說這麼重的話。
大長公主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坊間關於宋惜惜的流言蜚語傳了數日還沒停歇,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勢。
而這日,在坤朗茶莊裡,說書先生又再說起此事,直斥宋惜惜不守父孝,引得一眾茶客紛紛跟著痛斥大罵。
就在這個時候,有一道聲音響起,“荒謬,宋姑娘出嫁時,離宋國公犧牲已過三年餘,黃道吉日是本監正親自挑選的,你說她沒過孝期便嫁人,是說本監正罔顧人倫嗎?你敢誹謗本監正?來人,報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