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是這種沉默,反而更讓人感覺到心悸。
“大哥,他們不會真殺過來吧?”老三於百裡,忍不住出聲說著。
實在是黑騎衛身上的殺意太重了,重到他都有些扛不住。
“他不敢。”於萬裡還是很自信的說著。他實在想不明白,賈平安為何要擺出這樣的陣仗,真是的,嚇唬誰呢?
直到現在,於萬裡還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還以為正義在他。
通通通!
就在於萬裡話音剛落下不久,一支全身披甲的重騎兵就於中間走出,跟著就是位列兩旁,出現在所有人麵前。
“這是重騎?”
忽一看到這一幕,很多宣國將士們都瞪大了雙眼。
那眼神中,有羨慕,有敬佩還有嫉妒,似乎是說,為何自己就不能成為其中一員。
一千八百重騎,魚躍而出。隨後,在他們身後出現的重騎,在馬尾上都有著一道道身影。
尤其是林大猛身後,綁有的那人還在大聲的呼救呢。
“聲音怎麼如此的熟悉?”於千裡聞聽臉帶好奇之意。
“好像是陳友將軍呢。”於百裡聽的更仔細,直接就來了一個聞聲斷人。
而在一聽到陳友的名字時,於萬裡全身不由自主的就是一震,他終於想起來了。
這個陳友,不就是他借給林四海,用於拉攏黑騎衛的組織者嗎?
林四海說自己初來乍到,不太了解開城內的情況。於是他出錢,於萬裡出了一點人。
現在忽聞陳友被拖在馬後,便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大哥,那聲音當真是陳友將軍的,這是怎麼回事?”於千裡轉頭問著。
不僅是他,其它的北府軍將軍們,也將目光落在了於萬裡的身上,想要問明白,這是怎麼回事。
於萬裡此時早已經是臉色漲紅,不知道要如何去解釋了。
自己派人去搞破壞,行拉攏之事。
這原本就已經很不地道了。可偏偏還被人給抓了,那當真是丟人丟到了姥姥家。
於萬裡不說話,眾將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他們已經知道,這一次怕又是大將軍做出了什麼不善之舉,這才引得安國公發怒吧。
就在大家一副不太明白,又似是明白的樣子時,對麵的隊伍中,輪椅被推出,賈平安出現在眾人的麵前。
沒有用什麼擴音喇叭,空間相助,賈平安本身就擁有著大嗓門。
“聽好了,這些人都是來我黑騎衛做說客的,說是要拉攏他們加入北府軍和衛國公的隊伍。我呢,把人都給抓了過來,現在就想問一句,這件事情是不是真的。”
“反正我是不相信衛國公還有於大將軍,能做出這種卑鄙小人的事情。所以我來了。”
“當然,如果是我高看了你們的人性,那沒說的,彆說我欺負你們,現在給你們半個時辰時間做準備,你們守,我們攻,不死不休。”
賈平安話落,輔兵們一個個就有了動作。
戰場之上繳獲大夏軍、齊軍還有大統軍的各種戰弩就被推了出來。
一個個丈長的槍身被放在了戰弩之上,大有一副,一聲令下,就會向著軍營內飛射而出的意思。
“如果不是你們授意的,那就是這些人自作主張。若是如此,那這些冒犯了我們黑騎衛的人就不能留了。我這個人呢,心腸好,願意主動幫你們清理門戶,你們選擇吧。”
說完話,輪椅就退了回去,賈平安再一次回到黑衛的保護之中。
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雖然說對方很大可能不敢做些什麼,但賈平安卻不願意去冒那個風險。
賈平安退了回去,外麵重新歸於了平靜,但人心在這一刻變得異常的躁動不安。
原本,大家還以為這是賈平安沒事找事,想著來欺負他們,很多人心中還抱不平。
可是現在,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之後,所有人都安靜了。
原來是自己理虧在先呀。
是呀,如果有人來拉攏自己的軍隊,怕是他也忍不住。
安國公所為——沒毛病!
即是彆人沒有問題,有問題的就是自己了。
一時間,一眾將軍的目光都向著於萬裡和林四海的身上看了過去,一副你們惹的事,你們來解決的樣子。
於萬裡內心五味雜陳,一個苦字根本就概括不了。
原以為,自己就是幫著林四海打打邊鼓。
這個人可是賈平安未來的嶽丈,就算是事情做得過分了一些,問題也不大,也是可以私下解決的。
卻不想,人家完全不賣這個麵子。現在好了,所有人都在看著自己,他要怎麼辦?
打?
絕對是不可能打的。
沒看,其它的將軍看向自己的目光中全是責備?
將軍都沒有戰心,還指著他們出兵與黑騎衛交手?
軍心不齊,士氣不振,真動手,敗的隻會是自己。而這個結果一出,他這個北府大將軍的職務一定是會被拿下。
沒有了兵權,怕是會小命都要不保。
打不了,打不過,那就隻剩下低頭了。
於萬裡不語,其它眾將低頭。
態度明了,賈平安發出一聲冷笑,“告訴重騎,繼續奔跑吧,什麼時候人死了,什麼時候結束。”
戰馬奔騰,帶起一股股的煙塵。
與之相伴的還有不斷呼喊的救命之聲。
不止是陳友,還有其它的北府軍以及林四海的手下。這一巴掌,是把兩個人都給打了。
“父親,我去和他說說。”林大順不忍直視,就是感覺到臉上火辣辣的疼。
“不用,為父親自去說。”林四海的臉色亦是十分的難看。
但麵對的是賈平安,人家也是國公,自己的兒子已經震懾不了人家。
林四海靠上前來,看到了已經發不出聲息的陳友等人。“安國公,這些人做了錯事,你想怎麼處置是你的事情,但本公的兒子就在你的軍營之中,還給我吧。”
“林大猛,你過來。”
賈平安麵色平靜,看不出到底是怎麼想的。
對自己這個嶽丈,他是很想尊重。
隻是身為長者,你也要有做長者的風範,三番兩次的挑釁,賈平安可不會慣著。
全身披甲、戰馬也披甲的林大猛來了。
不是先向林四海行禮,而是先向坐在輪椅上的賈平安半跪道:“黑騎衛兩千夫長林大猛見過安國公。”
“這位是你的父親,要你回到他的身邊,你的意思呢?”賈平安稱呼林四海,隻是用了一個你字,很沒有誠意的表現。
但又十分的恰當。
“回安國公,末將如今是黑騎衛的人,自然會遵守黑騎衛的軍規,末將哪裡也不去。”林大猛同樣沒有看父親一眼,儘管他和林四海其實連一句話還都沒有說過呢。
“沒吃飯嗎?”
“末將是黑騎衛的人,哪裡也不去!”林大猛大聲吼道。
這一嗓子出去,周邊的人都聽得十分清楚,林四海更是老臉一紅。
這是當著眾人的麵打自己的臉呀,怎麼能忍。
“林大猛,我是你爹,現在我以你父親的名義要求你,卸甲,還馬,來到我的身邊。”林四海也怒了,直接以父親之名下令。
“自古忠孝難兩全,這是爹從小的教導,對不起了。”
林大猛由半跪改全跪,衝著林四海所站的位置,哐哐哐,就連磕了三個響頭。
“你你若是不回來,以後永遠都不要回來了,我們林家再沒有你這個人。”林四海同樣憤怒般地吼著。
以往,何時不是自己說什麼就是什麼?
往往,都不需要多說什麼,隻需瞪一下眼睛,兒子就會全身發抖。
這曾讓他一度很是看不起,認為林大猛做事沒有主心骨,難成什麼大器。
可是現在,人家終於會說不了,但目標卻是自己,實在是讓人不知道應該高興呢,還是生氣。
“您是孩兒的父親,一生都是,就算你不認我了,事實也改變不了。”林大猛眼淚不由自主的就流了出來。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
林大猛會流淚,證明他是認父的,以前所謂懷疑自己是不是親生的,不過就是玩笑而已。
可他不會因為是人家的兒子,就什麼都聽。這麼大的年紀,女人都有了,什麼是對,什麼是錯,他還是拎得輕地。
留在父親身邊,孝道是儘了,可除此之外能做什麼?
父親根本就不看好他,甚至都不相信他的能力,留下來,隻是當一個背景板罷了。
反之,跟在賈平安的身邊,他能發揮出自己最大的能力,能夠帶兵上陣殺敵,這才是真男人應該的生活。
三叩頭之後,林大猛起身、上馬,跟著一揚馬鞭,向著重騎兵的隊伍處重新而去。
“衛國公,你可聽清楚了?”
“哼!”林四海鬨了一個沒趣,甚至連兒子都“丟”了一個,現在心情是五味雜陳,這一會不想說話。
“行,你的事情說完了,但我的話還沒有說完。陳友這些人是在找死,所以我們殺了他們,若是你們認為不對,應該上密折儘管上。但我把話說在頭裡,此為第一次,我看在大家同僚為官的份上,忍了。但凡有第二次,我就不會在打什麼招呼,直接蕩平了你們的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