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再次暈倒,嚇到了眾人。
雖然事後王立學等太醫趕了過來,一番的忙乎,皇上還是醒了過來。可精神頭明顯更差了一些。
臣子們還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一個個向皇宮之外走去。
端王已經前往壽康宮,他是大宗正,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他不能不露麵。
大司馬同其它人一起出宮,身邊就是首輔杜文淵。
“杜首輔,有時間嗎?一起喝杯茶?”
兩人一個是文首,一個是武首,平時雖有接觸,並不多。更不要說私下裡的接觸了。
需知宣文宗這個人,疑心病太重。
若是知道兩人關係密切的話,他是會睡不著覺的。
兩位都是人精,平時也會避免在一起,引來彆人的猜忌。可是現在局勢如此,無所謂了。
杜文淵對於袁克敵的邀請,是有些疑惑的。怎麼好好的,要與自己喝茶了。
喝茶當然不全然是喝茶,商量大事的借口而已,這個懂得都懂。
“好呀,那就要大司馬破費了。”
“哈哈,走,我知道有一個地方很不錯。”袁克敵哈哈大笑,顯得十分的滿意。
他既然能開這個口,當然就有把握對方會同意。都是老狐狸,敏銳的感覺到了朝局的不穩,私下裡,給自己留些退路,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兩人一前一後,來到了一個幽靜的小院。
跟著進入其中,便看到一個近四十歲,但明顯年輕時是一個美人的女子就站在院子的涼亭之中等候著。
“這位是”杜文淵不明所以的問著,他是真不認識。
“來,老夫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就是宣國首輔杜大人了。這位,苗國長公主殿下。”
嘶!
杜文淵聞言先是倒吸口涼氣。
苗國長公主入了昌都,這件事情他當然知道的。
按說苗國已經被滅,現在大夏也好,齊國也罷,都在抓曾經的皇族餘孽呢。以楊敏君的身份,是不適合公開露麵,宣國也無法保證她的安全。
可她還是來了,不僅如此,還很喜歡湊熱鬨,且不止一次的公開在天下第二樓和拍賣會上亮相。
偏偏她這般的高調,卻從沒有人說些什麼。
你說什麼,這位不僅是苗國長公主,還是安國公的親生母親。
苗國已滅,並不可怕。但安國公
試圖找他麻煩的,哪一個不是反過來被收拾。
聽說人家就是到了邊關,一樣混得是風生水起,連大夏軍和齊軍都不是對手。這樣的人,你去招惹?
嗯,要是嫌命長,隨便好了。
杜文淵自然是聽過楊敏君的名頭,也知道她和賈平安的關係,那是不能招惹的存在。但因為往事種種,也沒有要結交的意思。
卻是想不到,今天在這種私密的場合下見了麵。
是的,這個小院很幽靜,根本就看不到有其它人在場。而現在,皇宮中早就亂成了一團,就是影衛現在也是忙得不可開交,是沒有能力在來監視他們了。
也就是說,隻要袁克敵不向外說,他們見麵的事情就不會有他人知曉。
想清楚了這些,杜文淵心下放鬆。“見過長公主殿下。”
“見過杜首輔。”
兩人行禮見麵,跟著坐下,華茶已經泡好,還是那種頂級的,平時隻供賈平安和身邊的人所喝。自從楊敏君到來之後,全都便宜了她。
“不錯,的確是好茶。”杜文淵也是茶中老手,隻是喝了一口,便感歎般的說著。
“嗬嗬,杜首輔隻要願意,以後可以經常喝到的。”楊敏君笑著。彆說,她笑起來的樣子還是很好看的。近四十歲的年紀,也是風韻猶存之時。
“那就托長公主的福了。”杜文淵客氣而道。
“是我們要倚重杜首輔。”楊敏君繼續地笑著,試探的意味非常的明顯。
“哎,哪裡需要什麼倚重。安國公還在昌都城的時候,我們的關係可是很好的,如果公長主有什麼需要,隻管開口就是。”杜文淵可是人精,看出了今天這一次聚會的不同尋常。
他總有一種感覺,這個苗國公長主所途甚大,可到底要做什麼,他真不知道,正好借著這個機會試探一下。
什麼關係不錯,杜溫起就是死於賈平安之手,這件事情眾人皆知。
兩人間有仇還差不多。
但杜文淵是聰明人,不會因為已死的孫子而放棄了整個杜氏的利益。
上位者,是不會因感情而用事,他們眼中隻有兩字——利益。
“杜首輔是痛快人。即是如此,小女子就提出不情之請了。”楊敏君繼續笑著,顯然很滿意對方的這個態度。也似乎並不知道兒子對人家孫子做出的事情一般。
三人接下來的商談,不足外人道也。
反正杜文淵再出府的時候,那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他是真沒有想到,對方竟然和他攤牌了。
他更沒有想到,一向做事謹慎的大司馬也有如此的激進的時候,自己以前怎麼就沒有看出來呢?
難道是苗國長公主慫恿的?
杜文淵有些不解,可有些事情既然知道了,也就必須要做一些什麼。杜氏是宣國第一大世家,依仗的就是每一次風口浪尖的時候,都站在了勝利者的一方,這一次也不例外。
他更清楚,既然大司馬都找上了自己,那就不可能不去找彆人。
自己並非是少數派。
即如此,乾了。
杜文淵已經決定加入其中,他要當那舞動浪潮的人之一。
景仁宮。
宣文宗休息了一會之後,感覺到身體好了一些,便決定去壽康宮看看母後。
總的來說,宣文宗對皇太後還是不錯的,感情也很深。
“端王暫時就呆在壽康宮不會離開,但我們也不能掉以輕心,其它人也要盯著,如果出現了什麼急事,朕準你可以先斬後奏。”臨走之時,宣文宗叫來了影衛史張三。
“臣記住了。”張三連連點頭。
大皇子的事情連累到了端王。
他之前送給端王三千戰馬的事情,被查了出來。
不僅如此,之前從賈平安那裡弄來的炸藥包,也消失不見了。
儘管端王說是下麵的人弄丟的,可如此重要之物,怎麼可能說沒就沒有。
很多人猜測,這東西應該已經被運出了昌都,很可能都已經送到了大統手中。隻是大家都沒有證據而已。
憑著大皇子所做的事情,證據什麼的都已經不再重要,端王被宣文宗叫來斥責了足足半個時辰,跟著他就被變相軟禁。
說是去陪著皇太後,其實就是把他與外界進行了隔離。
端王這邊暫時不可能弄什麼風浪,但其它人呢?
人心隔肚皮,誰也不敢保證。
張三的任務依然很重,他要負責監視昌都城內所有有權之人,以保證在這個時候,他們不會隨便的枉動。
宣文宗離開,拖著病體前往壽康宮。張三也出了皇宮,然後他下的第一條命令,就是嚴密監視楊敏君,這個前苗國長公主。
得罪了賈平安,張氏失去了拍賣會的資格。
彆人怕受其連累,都紛紛與張氏斷絕了生意上的往來。
張氏受難,讓張三的壓力倍增。
即便是現在,時不時還有張氏族老來找他,然後指著他的鼻尖再罵,讓他去給安國公賠禮道歉,請求原諒。
張三也是有脾氣的人好吧。
做為皇帝最信任的人之一,又主管著影衛這般重要的部門,他的心性早已經變得高傲無比。
原以為,隻要宣文宗還在世,自己不失寵,那在宣國就不會有什麼人為難自己。可事實上,還真有人敢。
感受到了挫折的李四,沒有選擇向賈平安低頭。
或許他也知道,就算是自己低頭,人家也未必就會原諒自己。
那好,問題出現了,解決不了問題,就解決創造問題的那個人。
殺了賈平安,天下就會重新的太平,一切也重新的會走回原點。
但賈平安並非是那麼好殺的,尤其他人都不在昌都城,想要找他的麻煩就更難了。
這個時候,楊敏君出現了。
父債子償。
子債母償。
可以說得通吧。
張三這就盯上了楊敏君,尤其皇爺剛才說了,特殊時期,準許他先斬後奏。
殺了楊敏君他不敢,張三骨子裡還是有些怕賈平安的那股瘋勁。
但找到把柄,或是說栽贓陷害把人給抓起來,好好羞侮一番還是可以的。
東關街三十六號,安國公府。
這裡已經換了主人,大小事楊敏君都會過問。
就算是大家每天吃些什麼,也要她的點頭同意。
以前,安國公府內的一眾人等,即便是奴仆也是一天三頓飯的。用賈平安的話說,飯都吃不飽,憑什麼讓人家聽話出力?
可是到了楊敏君這裡,又是另一套說詞。
天天的活計也不累,一天三頓太浪費了,兩頓就可以了嘛。
待遇下降,大家都開始想念起了公子。
然並卵。
所有與外地的通信都需要檢查,所有前往開城和淶水關的信件更不知道要查上多少遍,這裡發生的事情,賈平安根本就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