漁船上,小夫子斷崖邊,小乞丐隻覺得腦門生疼,下意識的將頭偏向一側。“哧~”耳邊一聲輕嘯傳來,尚未反應過來,小乞丐的眼前忽然變得血紅一片。“艸!”察覺到身前弩箭飛來的方向又有身影帶著淩厲的破空聲裹挾而至,小乞丐心中怒罵一聲,來不及多想,直接閃身向著身後的斷崖倒去。直到雙腳離開地麵小乞丐才忽然反應過來身後是斷崖,手腳在空中掙紮了幾下想要抓住些什麼,然而剛才情急之下雙腳用力,此時已經距離兩尺多遠,隻能看著崖壁上的零星幾株藤曼從自己眼前一閃而過。“老子完了!“小乞丐心中閃過這個念頭,隨後就看到張山和一個魁梧漢子的身影從眼前一閃而過。“追,“看著小乞丐的身影迅速的消失在眼前,趙二沉聲道,“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是。“身後跟來的長刀門人拱手應道,很快便有人拿來了繩索綁在附近的大樹上,開始有人順著繩索向斷崖下麵滑去,另有一部分人在山林中順著斷崖延伸的方向追去,看樣子是想直接繞道去崖底。在長刀門的人離去後不久,隱在樹林暗處的人也紛紛動身,一部分向著長刀門的人離去的方向追了下去,另一部分則是向著平川城的方向趕去。今夜,平川城內注定有許多人要睡不著覺了。“爹,下麵人剛傳來消息,長刀門的人把人給追丟了,“鯨蛟會內,現任門主洪慶正在書房的窗前負手觀月,自己的大兒子洪興年快步走了進來,”那個小乞丐被長刀門的人逼得跳了崖,現在長刀門的人正在那裡搜著呢,說是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洪慶聞言雙眼微微眯起,開口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那處山崖下麵有一條水道直通東海,水上是我們的地盤,你立即帶人沿著水路追過去,如果能得到那樣東西最好,就算得不到,毀了也不能落到長刀門的手裡。““如果長刀門的人追上來怎麼辦?“洪興年聞言麵上閃過一抹猶豫。“水上是我們的地盤,他長刀門如果真的敢動手,那就讓他們長長記性。“聲音傳出,洪慶的眼中隱隱的閃過一抹殺意。平川城內三大江湖勢力,鯨蛟會的是生意主要是在水上,另一家如意門則是城裡的賭場勾欄,長刀門則是靠著鑽林子趟山頭起家,最近幾年東海上經常有海匪出沒,導致鯨蛟會的生意一年不如一年,這才給了長刀門起勢的機會。如今,隨著長刀門的勢力越來越大,已經開始有了向著另外兩家的生意染指的意圖,這讓洪慶和如意門門主柳青感到了危機。這次得知長刀門要和五音亭的二長老結親,更是讓兩家感受到了一股山雨欲來的壓迫。很快,小乞丐被逼跳崖的消息便在平川城內幾大勢力間傳開了,但除了長刀門派出了更多的人手沿著斷崖展開搜索外,鯨蛟會、如意門乃至城主府那裡就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一如既往的平靜。另一邊,隨著身形下落的速度越來越快,小乞丐知道自己這次恐怕是在劫難逃,咬牙將手中的錦囊死死綁在腰帶上,心裡想著既然你們這麼在意這東西,小爺就算是死也要帶著這玩意,讓你們竹籃打水一場空。念頭閃過,隻聽得“彭“一聲悶響,小乞丐隻感覺眼前一黑,瞬間失去了意識。山崖底部,一條十幾丈寬的水流在靜靜的流淌,因著兩側的山崖阻擋,天上偏西的日頭照不進這裡,使得這裡顯得有些昏暗。平靜的河道邊有一塊小小的空地,幾隻山裡的猴子正小心翼翼的趴在河道邊上喝水,忽然其中一隻小猴子吱吱叫了兩聲,抬手指向河道的中央。水邊的幾隻猴子順著叫聲看去,之間河麵上有一道人影正在隨著水波緩緩的起伏,向著下遊而去。幾隻猴子吱吱叫了幾聲,見河道中央的人影沒有反應,不由得開始抓耳撓腮了起來。這時候有幾個調皮的小猴子抬手將手中的石塊向著河道中央扔了過去,卻因為水流以及距離的原因,隻有零星幾個落在水中少年的身上。看著水中的少年身影在河道中起起伏伏,岸邊的幾隻猴子飛快的爬上周圍的大樹,一邊吱吱叫著一邊追著少年的身影向著河道下遊跳躍而去。隨著水流逐漸向前,兩側的山崖開始向河道這裡靠攏,水麵的寬度也從一開始的十幾丈急速縮短,最窄處隻有丈許寬,水流的速度也開始湍急起來。看著水中浮沉的小乞丐,趙二和張山兩人站在一側的崖壁上,麵色難看。兩人緊趕慢趕,還是晚了一步。“去找船,追。”看著消失在水流中的身影,趙二沉聲道。一旁的張山聞言麵上閃過一抹猶豫,但看到趙二那陰沉的臉色,到嘴邊的話又咽回了肚子裡。不知過了多久,小乞丐隋緣感覺自己就像是被困在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房間中,任憑自己如何的大喊大叫,周圍沒有一點響動。這樣不止過了多久,迷迷糊糊中,隋緣感覺自己像是躺在一個左搖右晃的房頂上麵,甚至隱隱的還能聽到房頂不堪重負發出的吱呀聲,心中驚慌的隋緣努力的想要睜開眼睛逃離這個地方,但努力了許久也未能挪動眼皮絲毫。微波起伏的海麵上,一條小漁船靜靜的停在一處,船頭一個瘦小的身影手持魚竿端坐,鬥笠遮掩下隻能看到有些光滑稚嫩的下巴。“少爺,我們該回去了,回去晚了老爺恐怕又要生氣了。”一旁的船艙裡,一個身形魁梧的中年漢子走了出來,向持杆少年低聲道。“滄叔,在等等,我已經感覺到它們要過來了。”持杆少年聞言頭也不回的說到,“老頭子生氣也不是一兩次了,不差這一遭。”被稱為滄叔的中年漢子聞言麵上不由得露出了一抹苦笑,自家這少爺哪裡都好,就是有些太散漫了些,做什麼事情都喜歡順著自己的性子來。不過,有本事的人都會有些小癖好,相比於自家少爺的天份,這些小缺點真的算不得什麼。看著船頭那個手持釣竿的小小少年,中年漢子的眼神中滿是敬仰以及欽佩。“來了來了!”正感慨間,滄叔忽然聽到少年的喊聲,愣了愣,隨即便反應過來,抄起腳邊的一隻木桶便走了上去。船頭那裡,少年手中的魚竿被崩成了滿月的形狀,少年正吃力的往回拉扯著。滄叔見狀立即上前拽住了魚竿,幫著少年一起往回拉。待到兩人合力將一尾將近兩尺長的海魚拉上水麵的時候,聞聲從船艙裡麵衝出的一個書童模樣的身影,看著眼前大魚,有些興奮的驚呼出聲。滄叔手上用力,直接將已經懸空的還在掙紮的海魚提到了小船上,不等海魚再掙紮,另一隻手上已經出現了一根胳膊粗的木棍,直接衝著海魚的腦袋敲了下去。原本還在撲騰的海魚立即安靜了下來,看著幾乎裝滿了整個木桶的海魚,少年麵上滿是得意的笑容。“那邊有人!”就在滄叔忙著料理這條大魚的時候,一旁的書童卻尖叫了起來。滄叔聞言順著書童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一顆腦袋正順著海浪在水中微微起伏著。“快救人。”不等滄叔反應過來,一旁的持杆少年已經縱身跳入了水中。“少爺!”滄叔見狀不由得大驚,顧不得手上的海魚,直接跟著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