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段時間沒見,接近兩個月,兩人之間有了一些說不上來的陌生感。
明明之前她挺期待再見到藍斯的,還想到了見麵的時候該說點什麼,但是現在藍斯就站在她麵前,她卻有點不知所措。
倒是艾米麗很客氣,“隨便坐,等我一會,吃飯的時候你一定要和我說說那些驚心動魄的故事!”
她顯得有些亢奮,“威廉,到廚房來,我需要你!”
這種亢奮實際上藍斯能夠理解,一個隻會出現在報紙和新聞中的人物突然出現在自己身邊,而且藍斯現在的口碑不錯。
除了在對付卡米拉幫的時候手段讓一些人感覺到咋舌外,他在管理帝國區的問題上取得了大多數人的認可。
接近兩個月的時間裡,以他們的家庭背景,想要搞清楚一些不涉及高層的事情很容易。
打聽到的傳聞中藍斯是一個並不狂暴的,紳士的,有人情味的幫派首領。
他的形象符合了一些人對“浪漫的暴力”的想象,所以才會有人對他感興趣,而不是害怕他。
聯邦人迷戀浪漫,而一個對敵人狠辣,對普通人寬容的幫派首領形象,非常符合人們對“浪漫”的理解。
當然這裡的人們是指社會的中下層,主要還是下層多一些,中層少一些。
威廉放下了報紙,去了餐廳。
客廳中隻剩下藍斯和帕特裡夏,藍斯主動的坐到了女孩身邊,拉起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
也許是藍斯手心帶給她的溫度讓陌生感驅散了一些,她似乎也比剛才自然了一點。
“我有些擔心你。”,她還是說出了已經準備了好幾天的對白,聲音有點小,低著頭。
藍斯把玩著女孩的手指,修長,很白,透著健康的粉色。
他突然笑了出來。
這個笑聲讓帕特裡夏有那麼一些些的好奇,在她感覺到了一些害羞之後。
“你笑什麼?”,她有些不明白的看了一下自己的著裝,又看了看自己的手和袖子,她沒有發現自己身上有什麼好笑的地方。
藍斯抬起頭看著她,“我想到了一本書。”
“書?”,也許是進入了聊天的節奏,陌生感又少了不少,“希望那是一本正常的書!”
藍斯很自然的靠坐在沙發上,但他沒有去摟女孩的肩膀。
很多處男都會在這裡犯一個錯,他們看多了一些電影,或者通過一些文學藝術作品,認為這個時候去摟女孩的肩膀是一個不錯的時機,但其實不是。
首先被摟著肩膀的人,從體感上來說,不會太舒服。
如果有一個比你更高更壯的人摟著你的肩膀,你隻會感覺到壓力,特彆是在你們之間還有些陌生感,不那麼親密的時候。
而且現在女孩還沒有完全對藍斯解除那種陌生感,過度的接觸會激起她負麵的反應,所以他隻是靠坐在沙發上,“一本很正經的書,你一定沒看過。”
帕特裡夏開始產生了好奇,“如果是正經的書,你怎麼知道我沒看過,到底是什麼書?”
藍斯拉起了她的手,捋起了一小截袖子,露出了粉嫩嫩的手腕和一小截胳膊,然後它翻轉過來,手背朝上。
“看到這些細絨毛了嗎?”
帕特裡夏集中注意力的看著自己小臂上那些肆意舒展著的細小絨毛,她點了點頭,“是的,看見了,它們怎麼了?”
“這說明你很健康!”,藍斯的語氣很肯定,就像是他可以百分之百確定那樣。
這讓帕特裡夏覺得更好奇了,“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藍斯臉上的笑容變得更多了,“我剛才說過,我看過一本書,對嗎?”
帕特裡夏點著頭,“是的。”
“那本書告訴我,粉色的皮膚和這些絨毛就象征著健康。”
“它的名字叫《如何挑選健康的小豬》。”
“哈哈!”
帕特裡夏先是有些被戲耍的著惱,但很快也跟著笑了起來,這並不是什麼過分的玩笑,而且她自己也覺得很有趣。
陌生感,緊張,不適,很快就消失得快不見了!
“你真有趣,藍斯,你身上也有這些絨毛嗎?”
藍斯似笑非笑,“這裡不太合適,我不習慣在彆人家的客廳裡脫衣服。”
當氣氛合適時,一些不傷大雅的小暗示,能更快的拉近距離。
女孩的臉色有些羞紅,翻了一個白眼,“人們都說你是黑幫bo,可你看起來和那些傳聞一點都不像!”
當她開始說這些時,就意味著一切又回到了過去,氣氛也變得更輕鬆。
沒有拘束,沒有距離,陌生感也少了很多。
“所以你覺得我應該是什麼樣的?”,藍斯反問道,但並沒有讓她回答,“我就是我,不會因為我的工作有什麼變化。”
帕特裡夏對這個話題也很感興趣,“你認為幫派是一份工作?”
藍斯伸手在茶幾的餐盤中拿了兩片水果,一邊塞進了嘴裡,另外一片給了女孩,“這就是一份工作。”
“我們每天也在工作,賺錢,但不得不說它比普通的工作要賺錢得多!”
女孩仿佛有無窮無儘的好奇心和“為什麼”,她離藍斯又近了一些,“有多少,一萬塊,那麼多,有嗎?”
藍斯點了一下頭,“有,但比這個還要多!”
女孩露出了驚訝的表情,覺得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聯邦的公務員福利待遇很好,如果把那些福利待遇都折算成為“現金”的話,帕特裡夏雖然隻是底層公務員,但她每個月的收入大約也在九十塊錢左右。
有時候可能還會更多點。
她很難想象比一萬塊還要多,是什麼概念!
她回過神來又問道,“那你靠什麼賺錢?”
藍斯說了一大堆,比如說目前合法收入最多的事務所,隨著萬利勞務的規模越來越大,偶爾還會登報做廣告,加上藍斯家族已經搞定了大半個帝國區。
現在藍斯手中大約掌握著四千七八百張工卡,有接近八千非法移民在為他工作。
每個月他能從這些工卡中獲得至少六千五百塊到七千塊之間的淨利潤。
聽上去好像很少?
要知道,這可是去除了其他所有成本之後的淨利潤,而且是很乾淨的錢,報了稅,存進銀行的那種。
藍斯金融服務公司的收入都是可以報稅的,因為都符合聯邦法律的要求,不是高利貸。
至於服務費很貴?
你他媽和律師說一會話他們就要幾十塊錢的服務費,如果服務費貴就不合理,那麼顯然律師們的收入更不合理!
這方麵每個月有一萬出頭左右,時好時壞,有時候隻有六七千。
剩下來的,就是為市長經營那些五個酒吧和帝國之夜夜總會,不過第一批錢要到下個月才能拿到手。
所以具體有多少他其實也不知道,市長,或者說奧森把所有和錢有關係的崗位都安排上了他們自己的人,連藍斯都不知道夜總會每天的收入有多少,就更不清楚自己能分到多少錢了。
聽著藍斯大致的說了這些收入和收入來源,女孩聽完之後有些不可思議,“你沒有其他什麼……抱歉,不說犯罪收入之類的嗎?”
藍斯搖了搖頭,“如果你說賣酒,很快我就會有屬於我們自己家族的酒吧。”
“但如果你說的犯罪收入,是綁架,敲詐,勒索之類的,那麼很抱歉,我暫時不打算經營這些!”
帕特裡夏最後那一點點不安,也消失了。
兩個年輕人在客廳的沙發上聊得很歡快,威廉看了之後也露出了一些笑容。
艾米麗用手肘搗了搗他,她對自己的丈夫很了解,否則也不會結婚,也不會一直在一起到今天。
“你現在似乎不那麼反對了。”
兩個年輕人在客廳中聊天,兩個老人則在廚房中聊天。
威廉正在熟練的製作牛排,對於吃肉和烹飪與肉有關係的廚藝,他都很擅長。
“帕特裡夏已經是大姑娘了,而且她總有一天會嫁給彆人。”,他一邊翻動著牛排,一邊說道,“而且我從來都沒有說過她不允許和彆人戀愛,我隻是說她不能那麼簡單的把自己最珍貴的東西交出去。”
艾米麗能感覺到丈夫的一些變化,“所以藍斯並不是簡簡單單的黑幫首領?”
威廉搖了搖頭,“他手裡至少有**千張合法選票,你知道,這些選票幾乎占據了金港城選票的十五分之一。”
“從那些大人物的角度來說,他已經具有一些站在房間裡的資格了。”
“而且前段時間我去那邊開黨代會,他們對我競選市政議員的提議很支持。”
他說著將一塊牛排切開了一小塊,看了看成色,又放了回去,“藍斯是個不錯的家夥,他不通過傷害彆人來賺錢。”
艾米麗似乎在找茬,“我聽說他殺了很多人。”
中產階級社區的女主人們也有自己的社交圈,而且消息都很靈通。
威廉微微搖頭,“如果有人拿著槍想要闖進我的房子並傷害你們,我會比他做的更過分。”
艾米麗放下了手中的廚具,外翻著手腕不讓手上的油漬弄臟威廉的衣服,她在威廉臉上親了一口,“噢,親愛的,你真是個勇士。”
威廉聳了聳肩,“人都有想要保護的東西,所以我不覺得他是壞人。”
“而且我一直在觀察他,我聽說他拒絕了接管紅高跟,我以前和你說過。”
中產階級對上流社會充滿了好奇,他們搜集一切能搜集到的消息,其中就包括了一些大人物狗屎一樣的癖好。
自然,多多少少也聽說過紅高跟。
威廉繼續處理著食材,“而且,你看到了,金港城今天能夠這麼穩定,並不是查理的功勞。”
“那條老狗唯一擅長的就是給富人當打手,他搞不好治安。”
“如果沒有五大家族,就沒有現在穩定的生活。”
“所以這未必不是一條路,而且他已經邁出了成功的第一步。”
威廉對查理局長很看不上眼,查理局長在灣區當分局局長的時候,私底下幫助那些富人,明星,政要,做了很多齷齪的事情。
否則他也不會在警察局局長這個位置上一坐就坐到退休,並且之前還有一個叫做“灣區獵犬”的綽號。
對這座城市真正的統治者來說,他們不在乎城市的管理層是不是有能力,他們隻在乎管理層是不是能聽自己話,僅此而已!
他又試了試,牛排剛剛好,幾乎全熟,一邊裝盤,一邊說道,“彆人都行,我覺得我也行,我也想試試。”
艾米麗沒有說什麼,隻是給了他一個堅定的眼神。
威廉從婚後到現在的二十來年,整個人都……沒有任何的起伏,每天如同應付差事一樣的工作,就連生活都很消極。
他從來不談辦公室裡的事情,也很少談工作上的事情,因為沒有什麼值得他說的。
這也是為什麼帕特裡夏表姐芭芭拉過生日,一大家族人都聚在一起時,他非要去出差的原因。
沒有什麼好說的,死寂的生活沒有波瀾,談不上絕望,但是灰色的,沒有任何的色彩。
這個男人心中曾經也有激情和雄心壯誌,但被工作消磨了他所有對世界的衝動。
直到最近。
從晚上他們性生活上,艾米麗就能感覺到威廉正在發生改變,他在更強力,更主動的去釋放**!
這是一種積極的信號!
作為妻子,她會支持威廉的,在這個不分黑白的社會,時代。
很快豐盛的晚餐被端上了桌,藍斯牽著帕特裡夏的手走了過來,已然沒有了最初的那些不好的感覺,又變得親密起來。
四人分彆坐下,艾米麗作為女主人在家宴中更適合第一個開口,這樣家宴的氛圍就不會太嚴肅。
“希望你能喜歡今天的晚餐,剛才我聽到你們笑得很大聲,有什麼好笑的事情願意和我們分享一下嗎?”
女孩簡單的說了一下,這逗樂了夫妻倆,不傷大雅的玩笑的確是社交的好幫手。
艾米麗的問題大多都和帕特裡夏的問題一樣,圍繞著真實的幫派生活和工作。
但大家都儘可能的回避了一些比較負麵的一麵,都是一些比較尋常的。
看得出,她的確對這些很好奇。
晚餐結束後,藍斯吃的挺飽的,這個時期資本家們還在從肉蛋上賺錢,所以他們總是提倡一定要吃雞蛋喝牛奶吃牛肉,並且提倡要吃飽。
隻有吃飽,才能讓他們賺更多的錢,所以這時候經常能見到豐盛的晚餐。
吃完晚餐後,威廉把藍斯“搶”走了,理由是帕特裡夏和艾米麗占用了他太多的時間,他也需要和藍斯聊聊。
兩人去了他的書房,威廉泡了一杯紅茶,兩個男人坐在安靜的書房中,隨著紅茶的芬芳彌漫在房間裡,整個世界仿佛一瞬間就安靜了下來。
窗外是紛飛的大雪,而屋內是溫暖的房間,還有溫暖的紅茶。
威廉拉上了窗簾,坐在了桌子後,“我大概很快就要辭職了。”,他捧著紅茶杯,小口的啜了一口。
“雖然市政議員的競選比其他政府官員的競選要稍微麻煩點,準備的時間更長。”
“對於帝國區來說我很陌生,我必須為他們做一點什麼,讓他們認識了我,競選時我才有可能成功。”
他看向藍斯,“我知道你也能調動一些選票,但我們得讓人無話可說!”
他頓了頓,稍稍有點感慨,“所以……”
藍斯問道,“要多少?”
威廉從抽屜裡拿出了一張紙,上麵寫滿了東西,他遞了過去,“這是我抽空統計出來的。”
“我需要至少三名助手為我工作,而且這些人得有在政府機構工作的經驗,否則僅僅是送文件,都能讓他們摸不清頭腦。”
“我詢問了一下,大約一百二十塊錢一個人,三個人就是三百六十塊錢……”
帕特裡夏那種公務員沒有類似的競選機構會雇傭她,因為她就是那種最底層混日子的公務員。
除了自己負責的事情之外,一概不知道。
威廉說的,是那些在市政廳辦公室裡工作的,又不甘寂寞的。
這些人對市政體係很了解,對政府的運作,各個部門的結構,也都了若指掌,他們還有自己的人脈。
雖然這些人脈可能級彆不夠高,但對目前的威廉來說,足夠了。
藍斯點了點頭,不過他掏出筆,把這個數字改成了五百塊。
“我不管你給他們多少錢,我給你五百塊,你可以多雇一個人,但也可以多給他們一些錢,調動起他們的積極性。”
威廉連連點頭,“你考慮得很全麵。”,其實他也想到了,但隻是不太好開口而已,畢竟藍斯還沒有娶他的女兒。
“然後我需要一個辦公室,在普林西亞,這裡離市政廳和各個政府部門比較近,離帝國區也不遠。”
“我找了一間辦公室,每個月需要二十五塊錢租金,三個月起付,一年下來就是三百塊。”
藍斯問他,“有多少平方米?”
威廉撓了撓頭,“大概七十多平方,可以隔出一個獨立的辦公室,還能放下四張辦公桌……”
藍斯把這一行又劃掉了,“去找一個至少兩百平方以上的,現在你選的隻是市政議員,但以後,也許我們選的就是市長。”
“最好能在市中心找一個地方,這樣有助於你宣傳你的形象,人們會覺得你很有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