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代的聯邦可以說是最美好的一個時代,一切都在野蠻的發展著。
在社會規則還沒有完全完善的情況下,在人們的膽量還沒有被司法束縛的情況下,在**會碾壓理智的情況下。
這裡,現在,將會是整個聯邦漫長曆史中最美好的一個時代。
它比聯邦剛成立的時候好,因為完全的沒有秩序並不一定就是好時代,人們在掠奪之外並沒有什麼好的生活。
此時此刻處於一個很有趣的時間節點上,一切都是最好的。
未來的史學家們,社會學者,會用“黃金時代”來概括此時此刻這裡正在發生的,以及將要發生的。
那會他們大概會以“遍地都是黃金”來形容此時發生的一切。
更高的收入,更低的失業率,每個人都有錢。
因為一切都還處於原始階段,還在野蠻發展的階段。
你可以拿著一遝鈔票去警察局裡,給每一個你見到的警察五塊錢。
他們不會拒絕,隻會笑著對你說“上午好,先生”或者“下午好,先生”,然後感謝伱的慷慨,最後把錢裝進口袋裡。
而不是拒絕你這麼做,並很為難的告訴你,他們不能收你的錢。
當你在犯罪時,恰巧遇到他們執法,他們會笑著把武器收起來,告訴你和另外一個受害者,這一切都一定是個誤會!
但這也是一個最糟糕的時代,因為一切都懸而未定,它可以是你走向成功的階梯,也可能是把你送進地獄的快車。
你永遠都不知道你要麵對的是什麼。
最近藍斯一直在關注一些報紙的報道,他們報道說某些聯邦本土財閥因為違反了《壟斷法》遭到了製裁,但奇怪的是,越製裁,這些財富越富有,他們的規模越龐大。
本來一家公司壟斷一個行業,市值隻有十個億。
但現在這一家公司被拆分成為了十家公司,每家市值五個億,並且核心持股人都是他們自己。
一瞬間他們的財產膨脹了五倍,但聯邦政府和資本家們卻告訴民眾,壟斷消失了!
而那些外來資本家,卻隻是因為在發財的時候不願意帶著聯邦人一起,就被肢解,送上餐桌,成為美味。
對聯邦人來說,這是一個最美好的時代,他們可以肆意踐踏法律的去野蠻掠奪一切他們想要的財富。
但對聯邦人之外的人來說,這就是最糟糕的時代,如果你不能讓聯邦人感覺到你渾身都是刺,那麼他們肯定不介意為你提前準備好調料和烹飪手段。
就好像……此時的喬巴夫先生。
藍斯看著他,這不是最後一次被敲詐,這隻是開始,而且藍斯也很清楚,喬巴夫先生拒絕不了這樣的敲詐。
他現在的掙紮本質上是沒有意義的。
看在大家都是帝國老鄉的份上,抱著團結更多帝國人的想法,藍斯輕聲說道,“喬巴夫先生,其實我的個人建議,是你和市長聊聊,給他兩萬塊錢,私下的,然後給亞瑟二十萬,把這件事解決掉。”
“而不是試圖通過其他可能激烈一些的手段來做。”
“可能我的比喻不太恰當,如果你覺得受到了冒犯,還請你多原諒。”
“這就好像此時的你是一位漂亮的妙齡女郎,被一群惡棍於深夜堵在了沒有出口的巷子裡,他們搶走了你的財物,並要求你脫掉衣服①。”
“你覺得很為難,所以現在你在思考是否要反抗,你也許會覺得反抗會讓他們喪失勇氣,從而失去進一步對你的侵犯。”
“但是,喬巴夫先生,有時候反抗不僅不能起到這樣的作用,反而會讓他們露出更加殘暴的一麵。”
“他們一開始可能隻是想要……從你這裡得到一點甜頭,但因為你的反抗讓他們感覺到自己被小瞧了,他們不僅想要甜頭,還想要你的命。”
喬巴夫先生直勾勾的看著藍斯,這個舉例真的很冒犯,但又給他一種直中紅心的感覺!
那感覺……太對了!
就是這樣,一群流氓,圍著他,現在他想要反抗。
喬巴夫先生看著藍斯,表情有些古怪,想笑,但又想哭,有些扭曲。
“難道,我就隻能忍受他們的侵犯了嗎?”,他說到這裡時,突然忍不住笑了一聲,聲音很輕微,很快就止住了,但他的確笑了。
有自嘲,有對藍斯比喻誇張幽默的笑,也有無奈的笑。
助手的表情也有些扭曲,這個時候笑出來很不禮貌,但……他側過身不顧喬巴夫先生眼神的警告,抖了一會,才回過頭來。
藍斯點了點頭,“你忍受了,你失去的隻是一點尊嚴。”
“但你反抗了,你有可能失去的是你所擁有的一切。”
“如果你不是一個富豪,你是我這樣的人,沒有什麼負擔,那麼就讓他們來吧!”
“在最後一刻沒有到來之前,誰都不知道是他們侵犯我,還是我侵犯他們!”
這也是一個很有趣的現象,聯邦此時的有組織犯罪集團正在瘋狂的發展當中,其中有部分犯罪組織的規模已經十分的驚人了,比那些大財團的收入都不低。
但從來都沒有人去找他們的麻煩,反而會和他們有比較密切的聯係,因為每個掠奪者都知道,這些黑幫不好弄。
一不小心,就會紮破自己的手,針尖上的毒,會讓他們丟掉生命。
反倒是那些沒有威脅,不長刺的外來資本,才是他們最好的下手對象。
聽著藍斯說的這些話,有些過去他還不太理解的事情突然間豁然開朗起來,他現在的情緒有一些放鬆,“那麼我似乎隻能這樣了?”
藍斯考慮了一會,在喬巴夫先生期待的目光中,輕聲說道,“其實還有一種辦法,破產。”
“破產?”
藍斯掏出了香煙,助手連忙拿出精致的銀質打火機,為藍斯點著香煙,“是的,破產。”
“你沒有了被掠奪的價值,他們就不會找你麻煩,這就像是……當他們撩起你的頭發打算施以暴行時,發現你是聯邦第一醜。”
“那會讓他們一下子失去所有的興趣!”
“而你,也安全了!”
“有時候貧窮,並不是麻煩,對我們移民來說,它反而是一種保護。”
“誰會去找窮的要死的移民麻煩?”
“他們躲著還來不及,被移民咬一口也隻能白咬了,難道還要咬回去?”
喬巴夫先生驚歎的看著藍斯,“我從來都沒有聽說過誰如此透徹的看穿表麵,直指核心,你是第一個,藍斯。”
“一個在我服從和反抗之外的辦法,我很好奇你如此的年輕,為什麼卻有著如此可怕的智慧?”
藍斯吸了一口煙,“可能是我不想成為你這樣的人。”
喬巴夫先生愣了一下,隨後沉默了起來。
藍斯卻還在說,“無論你是想要激怒他們,或者順從他們,還是讓他們知道你讓他們下不去嘴,你都必須做好承擔相應後果的心理準備。”
“當然我的個人建議還是那樣,如果你想要擠進聯邦上流圈子,你就得學會先做一個女表子。”
“哪怕去當給不同的人當情婦。”
“你想要得到什麼,就肯定要付出什麼,喬巴夫先生,按道理來說你的閱曆應該比我豐富,你更應該比我清楚,沒有什麼獲得,是不需要付出的。”
“你得到的越多,付出的越多!”
喬巴夫先生隨後苦笑了起來,他自己也點了一支煙,“你的確提供了很多的思路,但我們好像又什麼都沒有做,我不甘心,藍斯。”
“在帝國的時候就是這樣。”
“貴族壓迫剝削我們,我不得不來到聯邦,發展了十幾年,我又獲得了成功,然後聯邦的貴族們又開始了。”
“你說的很對,隻要我一天沒有進入到上流圈子裡,對他們來說,我始終隻是一個女表子。”
“需要的時候用一用,用完了就丟掉。”
他把才吸了兩口的香煙掐滅在煙灰缸裡,隨後起身伸出了手,“非常感激你為我提供的幫助,這讓我想清楚了很多的事情。”
“我決定送你一份禮物,希望你不要拒絕。”
藍斯露出了適當的,恰到好處的好奇,他看向助手,“讓律師準備一份債權轉讓協議,把我們之前挑出來的債務以一塊錢的價格,轉讓給藍斯。”
助手愣了一下,但很快還是去照做了。
喬巴夫先生看向藍斯,“我知道可能你會覺得……這不是什麼好禮物,當然我也有我自己的想法,我現在的資金很緊張,想要酬謝你也拿不出太多的錢來,這些債或許是另外一種感謝你的方法,如果你能把它們要回來。”
藍斯有些好奇,“有多少?”
喬巴夫先生沉默了一會,然後忍不住笑說道,“大概五十萬。”
藍斯聽到這忍不住有些咂舌,“喬巴夫先生,雖然我們是朋友,但此時此刻我了解到這個數字之後,我都想要加入他們來敲詐你了!”
喬巴夫先生也笑了,“你應該早一些的。”
他作出決定,如果他必須去做一個女表子,那麼他一定要做這個圈子裡,最風光,最上檔次的女表子。
對了,上流圈子裡的女表子不叫女表子,這個稱呼太粗俗,她們叫做——
交際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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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用黑夜來形容此時聯邦法律照亮不了人們,以死胡同巷子來暗喻人們試圖通過法律等合法手段尋找不到出路,來形容聯邦此時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