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鑽律師事務所是金港城最好的律師事務所之一,至於是不是全聯邦最好的律師事務所,不清楚,但他們自己說是。
喬尼今天換了一套看起來稍微得體一點的衣服,雖然坐在輪椅上的樣子有些……但至少看起來不奇怪。
女兒推著他進入了金鑽事務所,接待他的是一名金發的漂亮的女士。
她穿著女士的正裝,大領口和白色的襯衫讓她看起來很乾練,略微向下的領口中擠出了兩個半圓,鼓鼓囊囊,給人無限的遐想。
甜美的臉蛋讓人總能第一時間平靜下來,特彆是對先生們來說。
“金鑽律師事務所歡迎您,先生,請問您需要什麼服務?”
“如果您有預約的話,我可以幫您查一下。”
喬尼看著精美的裝修奢華的用料,突然有點束手束腳起來,“我……想要找個律師谘詢一些稅務上麵的事情,我沒有預約。”
前台的這位漂亮女士翻看了一下預約簿,“格斯先生現在有空,他是金港城最出色的稅務案律師之一,勝率超過百分之九十五。”
“我很推薦他,如果你希望選擇其他律師,我可以為你推薦,但他們現在都沒有時間。”
聽著就很厲害,喬尼沒有做更多的選擇,“就這位格斯律師了,我能問一下,他的谘詢費是多少錢?”
“每小時六十塊錢,先生。”
漂亮的前台小姐並沒有因為兩人的普通著裝就看不起他們,海綿雖然鬆鬆垮垮,但隻要裡麵還有水分,攥一攥還是能擠出水來的。
這兩個人看起來好像並不是有錢人,可他們能夠來律師事務所,就意味著至少能從他們身上攥出來一個小時的谘詢費。
“六十塊錢,我的天啊,比那邊貴多了!”,胖女兒小聲的在喬尼耳邊說著。
那邊?
那邊那個混蛋讓自己不雇傭律師,害他在法庭上出了醜,聽人說他本來可以多得到一些補償的!
喬尼扭頭瞪了她一眼,然後滿麵微笑的看向前台小姐,“就是他了,我現在能過去嗎?”
前台小姐在預約簿上記錄了一下,隨後提起了電話,“格斯先生,有人有些問題想要谘詢您……好的,我這就帶他過去。”
她掛了電話,“請跟我來。”
格斯先生的辦公室離門口有點遠,在聯邦稅務官司對律師事務所來說並不是他們最喜歡的,也不是“流量”最大的。
他們比較喜歡經濟糾紛和離婚案,所以會稍微安排得有些遠。
大概走了兩三分鐘,才來到了格斯先生的辦公室門外,前台小姐敲了敲門,當裡麵傳來應答聲後,她笑著推開門,邀請兩人進入。
“幫我和我的客戶送三杯咖啡來。”,格斯先生有著非常典型的聯邦中產階級精英的外表和服飾,油頭且一絲不苟,下巴略微發青,鬢角就像是用尺子量過一樣。
他穿著一套淺色的正裝,帶著一條藍色和紫色線條的領帶,胸口彆著金鑽事務所的徽章。
“請……”,他本來想說“請坐”,可喬尼已經坐著了,他越過辦公桌把椅子挪開,略帶歉意的說道,“抱歉,我不知道。”
對這種事情喬尼並不在意,他隻想要快點開始他的谘詢。
當格斯先生重新坐回到他的位置,前台小姐送來了咖啡後,他拿出了筆和幾頁釘在一起的紙,開始了這次的工作。
“喬尼先生,你想要谘詢我們什麼?”
喬尼沉默了幾秒,“他們告訴我,稅務局把我告了,說我涉嫌逃稅。”
格斯先生露出了一個很驚訝的表情,他原本略微前傾還打算記錄一些事情的動作也發生了改變,他向後靠去,筆也從手中放回到了桌麵上。
“喬尼先生,逃稅是非常嚴厲的指控,首先我向伱保證,我是專業的,並且我不會向任何人透露我們談話的內容。”
“在這裡我想要先問你一個問題,你逃稅了嗎?”
喬尼搖起了頭,嗓門還稍微加大了一些,“我沒有逃過稅!”
格斯先生抬手示意他冷靜,“你不需要那麼大嗓門我就能聽得見,那麼你報過稅沒有?”
“是的,我報稅了,營業稅。”
律師皺了皺眉,“冒昧的問一句,你是經營者還是股東?”
“我自己是經營者,我經營著一家麵包房。”
律師:“那看起來你的生意應該不錯,畢竟你能引起稅務局的注意,至少你不會虧本。”
喬尼沒有否認,“是這樣。”
律師:“能告訴我,你是如何確定你每個月的收入,以及如何報稅的嗎?”
喬尼看了一眼女兒,“我的女兒和我都是麵包店的員工,我們每個人的工資都是五十塊錢,然後麵包店每個月的盈利大約有一百多塊。”
格斯先生一下就抓住了重點,“所以在你的報稅中隻提交了經營收入的這部分,而忽略了你給自己發的工資那部分?”
在過去幾十年裡聯邦的稅法一直改來改去,有的總統用“個人不需要納稅”來獲得選票上台。
聯邦政府財政健康是一方麵,另外一方麵這也和聯邦誕生的原因有關係,稅收問題在很長一段時間都很敏感。
所以在這段時間裡稅法都很混亂,直到最近一些年,根據《稅法修正案》頒布了新的政策,才確定下來一個人月收入不超過一百塊就不用報稅。
這也是為什麼很多人有工卡,但他們隻願意提供給兩個人工作的原因。
如果有第三個人工作,就有可能超過一百塊,他們就必須納稅了!
而企業無論收入有多少,都必須報稅。
不過國會正在積極的磋商推動新的稅法修正案通過,主持這個修正案的參議員認為隻要收入高於三十五塊錢,就有收稅的必要。
但這個提案短時間裡很難通過,因為民間阻力太大。
不過無論如何,從格斯的角度來看,喬尼的確逃稅了。
“我不是專業的會計,我不太清楚你具體應該繳多少的稅收,但如果你在沒有注冊公司的情況下,隻按照你營收和利潤報稅,而忽略了你和你女兒的那部分,老實說,喬尼,你有麻煩了。”
他說著頓了頓,“你和你的女兒有簽署過雇傭合同嗎?”
“比如說你承諾每個月給她多少錢之類的?”
喬尼搖了搖頭,“沒有過,誰會做這種事,但我可以發誓,我每個月都給她錢!”
胖女兒也連忙出聲,“是的,先生,我爸爸每個月都給我五十塊錢。”
格斯先生依舊沒有記錄的想法,“但稅務局不相信,法庭不相信,法官不相信。”
“他們可以說你給你女兒的那部分錢是你自願贈與,而且你應該也沒有注冊過公司,比如說……喬尼先生的麵包工坊之類的。”
喬尼搖頭,“沒有注冊過。”
“本州的法律中明確規定,個人經營者的經營稅和個人所得稅是合並申報的,但你隻按你經營的情況報稅,而忽略了你每個月至少額外的一百多塊錢的收入。”
“無論你是否向法庭陳述你的女兒有償為你服務,或者其他情況,你都拿不出有力的證據來證明這些。”
“這場官司的結果在我看來沒有任何的分歧。”
喬尼腦袋都要炸了,“從來沒有人和我說過這個!”
格斯先生對他知不知道不感興趣,“稅務局如果要起訴你的話,很大概率已經掌握了明確的證據,所以……”,他搖了搖頭,“如果你打算找律師的話最好儘快。”
看著喬尼一臉期盼,格斯先生直接果斷搖頭,“我不會接這個案子,首先我個人主要接企業的案子,不接個人的案子。”
“其次這種必輸的案子我個人是不接的,不過我可以推薦一個律師給你,如果你需要的話。”
他看著喬尼,這種案子在聯邦其實很多,聯邦稅法,州稅法,地方稅法,鬼他媽知道聯邦到底有多少不同的稅法。
而且州稅法和地方稅法會因為州和地區的不同也不一樣,其他法律也是一樣的。
有可能這個州鼓勵某種行業,不征收或者提供部分免稅,但在其他州這屬於不鼓勵行業,沒有任何優惠。
所以在聯邦基本上沒有能通殺全國的律師,幾乎所有的律師都隻精通一個州的法律,如果要跨州,那就需要聯係上級事務所,或者找同行。
喬尼的案子不需要找同行,他就是偷稅逃稅了,這點沒有爭議,唯一能做的就是看看如何替他儘可能的降低損失,這也是律師們在這件事裡唯一能做的。
稅務案不好接,因為一旦稅務案到了要開庭的程度,稅務局基本上已經抓住了確鑿的證據。
喬尼有些絕望,格斯先生看在四十五塊錢的份上(律師事務所要抽取25%的提成),他輕聲說道,“我推薦的律師一直在我身邊實習。”
“他能幫助你儘可能的把主觀意識上的逃稅變成漏稅,這樣法庭給你的懲罰也會相應的輕一些。”
“而且他的代理費很便宜,不會超過兩百塊。”
對於實習律師來說,這個價格也不算太低,還給了他一個上法庭和稅務局過過招的機會,這種機會並不是天天都有。
分析一百個案例,不如直接在法庭上和稅務局的律師鬥一鬥,這才是最高效的成長方案!
喬尼現在手裡沒有多少錢了,他銀行也被凍結了,稅務局申請的,理由是這些錢可能是他竊取的屬於稅務局和聯邦的財富!
突然間,整個生活都變得一團糟,這一個月來每天都有壞事情發生,他感覺糟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