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藍斯就看到了《今日金港》,阿爾貝托買了五十份,確保公司裡每個人都能看見,藍斯也有一份。
在生活版麵的頭版頭條上,就有一張占據了五分之一版麵的相片,一家餐廳外,一輛糞車倒在了路邊,糞便衝上了人行道,甚至能看見餐廳麵朝人行道的玻璃幕牆上都是糞便!
餐廳的名字也被拍的格外的清楚,那個以安德森先生為原型的廚師霓虹燈手裡擺動的平底鍋,也揮出了殘影。
這篇報道的標題是《飲酒駕駛正在危害公共安全》,裡麵通篇都是在討論飲酒駕駛的害處,最後隨口提了一句,一家餐廳受到波及,糞水倒灌進餐廳裡,導致餐廳停業。
看上去這隻是一篇報道了威脅公共安全的文章,但人們對文章的內容一點都不感興趣,他們隻對那個倒黴的餐廳感興趣。
大家夥都知道阿爾貝托被這個安德森老頭氣了大半年,現在終於出了一口氣,每個人其實都挺高興的。
畢竟……老板開心了,他們這些下屬也會跟著好過點,至少不會在暴曬的大中午被安排出去做事情!
“老板叫你。”,福迪斯敲了敲門,正在和其他人玩台球的藍斯放下了球杆,看著他的對手說道,“欠我的一塊錢彆忘了。”
是的,他們來錢的,一局二十五分,一共輸了四局。
而他的對手除了給了他一塊錢,還送了一句“狗屎”,並不服氣的還要繼續挑戰。
藍斯沒理他,和福迪斯來到了經理辦公室,福迪斯推開門讓他進去,自己則離開了。
“他剛剛給我打了電話,低聲下氣的喊了我一聲‘科蒂先生’,並且保證,他會在周五之前,把五千塊錢放在我的桌子上!”
“藍斯,你做的非常好,不僅幫我要回了這筆錢,還讓我出了一口氣,所以我會按照約定,把這份工作的報酬交給你。”
桌子上放著一個信封,看起來鼓鼓的,他拿起信封繞過桌子走到了藍斯的身邊,將它放在了他的手裡,“數數看。”
藍斯隻是捏了一下厚度,就放進了衣服口袋裡,可能是二十塊錢麵額的紙幣,五百塊,一共二十五張,因為不是新的紙幣,所以摸起來並不是太薄。
但也不是太厚。
“科蒂先生您金子般的品格值得我信賴,我不會去做出傷害我們彼此信任的事情。”
藍斯說的話很好聽,阿爾貝托聽著很舒服,所有人都喜歡被吹捧的感覺,他挑了挑眉梢,走到吧台邊上倒了兩杯酒,將其中的一杯遞給了藍斯。
同時,還有些好奇的問道,“如果,我少給了你一些呢?”
藍斯接過酒杯和他手中的酒杯碰了碰,“這不可能,科蒂先生,我不相信你認為自己連五百塊都不值!”
阿爾貝托先是沒反應過來,但很快他就意識到了藍斯這還是在吹捧他,他笑著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和你說話真的是一件很舒服的事情!”
“那麼,接下來,你打算做點什麼?”
藍斯手中有些小動作來加深他的語境,“租棟房子,然後解決我的身份問題。”
“非法移民始終是一個不穩定的因素,我得想辦法在它成為我的麻煩之前,解決它。”
阿爾貝托搖了搖頭,“這恐怕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現在聯邦移民局能夠很快發給你永久居留卡的渠道隻有那麼幾個。”
“要麼你是世界聞名的科學家,要麼你手裡掌握著數百萬的財富,要來聯邦投資,又或者上麵的老爺們覺得你的某些身份可能對他們有用。”
“比如說,你的某個遠房親戚和你們的皇帝有血緣關係。”
高端人才,投資移民,政治避難,這是聯邦最容易拿到合法身份的方式,阿爾貝托的表情和他的動作讓藍斯知道,這些他其實都滿足不了。
不過藍斯並沒有因此就氣餒,實際上他曾經做過比這不好弄的身份。
從人類社會的發展過程來看,所謂的司法,就是縫縫補補。
很多人敬畏法律,把法律中的每一個字都摳出來當作至寶,但實際上他們並不清楚,法律一直都有很多漏洞。
隻是有些被人發現了,然後捅了出來,而有一些,則一直被人悄悄的利用,不為人所知。
看著藍斯好像已經有了成功性很大的預案時,他也沒有繼續多問,能不能成功,過段時間就知道了。
“那麼……這段時間我就不給你派活了,而且這些錢應該足夠你瀟灑一段時間。”
在不那麼繁華的地帶租個獨棟的房子最多也就十來塊錢,藍斯手裡有五百,他能在這座城市活的非常的瀟灑!
兩人又碰了碰酒杯,阿爾貝托還是發出了一直能夠試探性的邀請,“希望以後我們還有合作的機會,和你一起共事非常的舒服!”
藍斯依舊是沒有拒絕,但也沒有接受,“有機會一定!”
喝完杯中的酒藍斯就暫時告彆了阿爾貝托,他找到了福迪斯,試著尋求一點小小的幫助,“有認識的警官嗎?”
“我可以給他找點不麻煩的小工作,沒有危險,半個小時就好,當然賺的也不會那麼多,零花錢。”
福迪斯仔細的打量了一下藍斯,“所以接下來我們不能繼續做同事了?”
“會有機會的。”,藍斯沒有把話堵死。
福迪斯顯得有些失落,他很喜歡藍斯,機靈,有分寸,最重要的是有手段有能力。
他從前台抽了一張便條,寫了一個號碼給他,“布雷登警官,我們私交不錯,你可以打這個電話。”
藍斯把號碼收好,又給了福迪斯一個擁抱,然後告彆。
大家都不是那種……所以分彆並不傷感,而且又不是永彆。
下午的時候藍斯帶著梅羅一起去看了房子,梅羅顯得更成熟一點,很穩重,他能找到一些藍斯沒有注意到的問題。
在挑選了好幾處房子之後,最終他們在外環旁邊租到了一個獨棟的房子,上下三層,有一個獨立的院子和三個車庫,每個月要二十塊錢。
這個錢其實稍微有點高,但房子很乾淨,不需要打掃,直接就能入住,而且房東老婦人向藍斯展示了健康的房屋賬單情況。
她沒有欠任何的費用,所以不會有人找他們的麻煩,更不會莫名其妙的就斷水斷電。
看著大車庫和大房子,最終他租下了這裡。
接著他就把小夥伴們都弄了過來,房子很寬敞,足足有三百多平方米的麵積,二十多個人完全能住得下。
雖然不能每個人都有一個屬於自己的房間,但這裡比睡在涵洞裡要好太多。
有人還反映,最近晚上睡覺的時候感覺有人摸自己的小兄弟,這讓大家都有些受驚!
不過好在,現在就如那些年長的人們最喜歡說的那句話,一切都會好的,也開始好起來了。
搬家,買新衣服,添置家具,用了三天的時間,藍斯還讓小夥伴裡麵唯二的兩個女孩,去做了一些糕點給鄰居們送了過去。
加入新社區最重要的就是和鄰居們搞好關係,不然他們沒事就打報警電話,能讓人抓狂到絕望!
到了周五的時候,阿爾貝托打了一個電話給藍斯,告訴他錢已經收到了,安德森先生完全的低頭了,一點也沒有之前火爆的脾氣。
當然阿爾貝托也沒有羞辱他,甚至還願意為他提供一筆貸款,這次是一萬塊,但他需要支付至少兩萬兩千五百塊錢,為期九個月。
安德森先生沒同意,這等於把他的利潤全拿走了,他瘋了才會這麼做!
而且他再也不想和阿爾貝托,以及藍斯打交道了,他恨透了這些人——雖然他妥協了,但不代表恨意不存在,隻是收斂了起來。
而藍斯,也在上午的時候,找到了福迪斯介紹給他的那名警官,布雷登。
兩人在街頭見的麵,一家小餐館裡,這是布雷登的巡區,是他的地盤,他挑選的位置。
當警車停在餐廳外麵的時候,藍斯就知道要等的人來了。
布雷登警官有著老聯邦人……好吧,其實聯邦人並不是一個“古老”的人種,甚至連人種都談不上,他們是一種精神人種。
他有著老聯邦人的特征,棕紅色頭發,嘴唇上還有厚厚一層棕紅色的胡須,皮膚白淨,下巴剃的很乾淨,戴著一副很寬大的遮陽鏡。
他朝著餐廳這邊看了幾眼,然後和他的搭檔一起進了餐廳。
最終他坐在了藍斯的對麵,而他的搭檔,站在了走道上,遮擋住了彆人望向這邊的視線。
他很輕鬆的要了一份咖啡和漢堡,然後翹著腿,手扶著卡座的背頭,“所以……找我有什麼事?”
藍斯將一個信封放在桌子上,推了過去,“福迪斯先生介紹我來了。”
布雷登警官挑了挑眉,他看了那個信封有幾秒鐘,才拿起來,“我最不喜歡的就是這樣,我們都知道我會數它。”
他當著藍斯的麵把錢掏了出來,一百塊,這讓他忍不住吹了一聲口哨,也變得熱情了不少,但他又把錢裝回了信封裡,然後放在了桌子上。
“第一次見麵就給這麼多……”
“藍斯。”
“藍斯,我不太清楚該怎麼辦,不如先說說你有什麼問題解決不了,或許我能為你提供一點建議。”
一百塊真的不少,布雷登警官每個月隻有四十二塊五的工資,加上一些補助,不超過五十塊錢。
看上去這份工作好像還不錯?
但你得明白在聯邦當警察有多危險,不僅幫派成員,犯罪分子,逮捕的匪徒有可能朝他們開槍,就連他們自己人,都有可能從背後給自己來一發。
所以一百塊,等於他賣了兩個月的命才能得到的收入。
當然,真實的收入不能這麼算,這隻是明麵上的,但即便如此,這筆錢也不是一個小數目了。
“我有兩件事需要布雷德先生你的幫助,我可以向你保證,首先這些事情不違法,其次你不會有任何的危險以及風險!”
“並且我認為我們可以憑借這次……聯係,建立更長久的合作關係。”
布雷登警官並沒有立刻就答應下來,而是變得認真了一點,“說說看?”
“我想知道金港城有沒有稍微貧窮一些的,孩子在小時候走失,現在和我差不多大的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