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最重要的是想辦法讓那個女表子養的去撤案,否則伊森就隻能永遠躲藏在角落裡。”
“一旦被抓住就會很麻煩!”
藍斯已經在考慮如何應對這件事了,這個月他已經看的很清楚了,聯邦人靠不住。
他又是一個沒有根基的,所以這群來自帝國的老鄉,或許會成為關鍵性的力量。
“兩個辦法,第一個辦法,我們想辦法借點錢把這個人的嘴堵上,讓他去撤案。”
“第二個辦法,我們借不到錢,那就要想辦法說服他。”
埃爾文聽完之後覺得不太可能,“這根本就不是什麼好辦法,我們從哪借錢,能借到多少錢,這都是問題!”
剛來一個月,人生地不熟,隨身又沒有攜帶多少錢。
大多數人有機會來到這,都是家裡使了很大的勁,幾乎掏空了每個家庭的底子。
現在很多漁民都不捕魚了,專門把人從岸邊運送到公海,然後送上偷渡船。
整個偷渡過來大約需要一千五百塊,這對普通家庭來說是一筆很難承受的資金。
加上在帝國的家庭還需要生活,還需要一些資金去麵對突發情況,所以偷渡過來的大多數人,身上都沒有多少錢。
藍斯下船的時候身上加起來還不到五塊錢,其他人也差不多。
最多的,可能也就隻有幾十塊錢。
埃爾文有些氣惱,“問題是我們從哪能夠借到這麼多錢?”
藍斯讓他稍微等一會,自己回到了麵包房裡,和胖老板談了談關於請假的事情——
“我的同鄉遇到了麻煩,我得去看看情況,所以下午可能不會在店裡。”
胖老板坐在櫃台後叼著煙鬥,因為肥胖而被擠小了的眼睛黑洞洞的,隻能看見中間的瞳孔,就如同兩個紐扣扣在了發過了的麵包上。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藍斯,“請假可以,我要罰你一塊錢,然後五點之前必須回來,否則就是兩塊錢。”
“如果因為你缺席了晚上的導致了我們賣的比昨天少,你得補上這部分的損失,因為是你造成的。”
藍斯看著胖老板,後者也毫不畏懼的迎上了他的目光,“我知道你很憎恨我,我也很喜歡你憎恨我,卻沒有任何辦法的樣子。”
他拿著煙鬥在桌角磕了磕,抬手指了指藍斯,“如果你跑了,或者不回來了,我會報警,說你盜竊了店裡的財物,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藍斯始終表現的很謙遜,臉上甚至露出了笑容,“我想我明白了,波士。”
胖老板輕蔑的嗤笑了一聲,“那就滾出去吧,在五點鐘之前,我要在櫃台後看見你。”
“順便說一句,你現在欠我四塊錢,我要跟你算利息,到了這個月月底如果你還不上這筆錢,它就會變成四塊六十分……”
百分之十五的月息,百分之一百八十的年息,簡直就是殺人!
有時候人們站在懸崖邊上總會有往下跳的衝動,隻是有些人會遏製住這種莫名其妙的衝動,但有人邁出了這一步。
藍斯沉默了一會,沒有拒絕,“我會記住的,波士。”
胖老板從藍斯身上找不到更多的優越感和玩弄他的感覺,有些不耐煩的揮了揮手,“滾吧。”
藍斯脫了圍裙後和埃爾文一起離開了,小夥伴們就在不遠的地方,加起來一共有十二三人。
他們就蹲在巷子裡的陰涼處,等藍斯來了後,所有人都站了起來,略顯焦急的和藍斯打著招呼。
“我這裡還有五塊錢,我們一共湊了多少錢?”
一個叫做梅羅的家夥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條洗的發白的手帕,裡麵看起來沉甸甸的有一團。
打開後幾乎全都是分幣,讓人意外的是還有兩張兩塊錢的紙幣。
在這種陌生的環境中,遭遇危機時,這些人的團結,讓藍斯看見了“力量”,它正在醞釀,就如同黑暗泥土中的種子,總會有破土而出的一天。
“加上你的,一共有七十七塊錢。”
年輕人們聽到有這麼多錢,臉上都露出了一些奇怪的表情。
這個時期聯邦的通脹並不厲害,加上經濟上行,貨幣的購買力很強,七十七塊錢,的確不算少了。
但它離兩百塊,還有些差距。
“知道最近的財務公司在哪嗎?”
藍斯經過深思熟慮之後,決定去借點錢,高利貸。
高利貸雖然可怕,但如果大家一起湊錢還的話,那麼按照十四個人計算,哪怕是百分之十五的月息,實際上每個人也就承擔了一百五十塊錢的百分之一,每人的利息也就是一塊五多一點。
如果他們願意連本帶息一起歸還的話,那麼每個人每個月隻要拿出三塊錢,不到半年就能還上這筆債務。
他先和小夥伴們說了一下,最終大家都認為這是一個合適的選擇,雖然可能會造成手頭緊張。
但已經乾了一個月的他們,已經逐漸的開始熟悉工作,熟悉這裡的一切。
他們知道在什麼地方可以有遮風擋雨睡覺的地,知道什麼時候去什麼地方能夠領取到免費的,不要錢的救濟食物。
也知道什麼時候去哪裡,運氣好可以得到一些舊衣物。
隻要在聯邦生活的時間足夠久,總會有辦法的。
而且最近新聞和報紙上一直在說,國會可能很快就要簽署和黑移民有關係的法案了。
到時候他們就可以去移民局登記,並獲得屬於自己的工卡。
那時候他們賺的錢,就都是自己的,可能要不了多久,就能還上所有錢。
藍斯走在最前麵,後麵跟著十幾個十**歲的年輕人,一同進了一家財務公司。
聯邦的財務公司很多,特彆是在金港市這樣經濟高速發展的城市。
百分之九十九的聯邦人都懷揣著聯邦夢,很多人都見證了一些和他們差不多的普通人,就因為抓住了一個他們可能也有資格觸碰的機會,迅速從普通階層,一躍成為了中產階級,甚至是資本家時,人們都快要瘋狂了!
奇跡每天都在誕生,媒體大肆報道這一切,就仿佛奇跡與聯邦成為了等式,這些誕生的奇跡也締造了聯邦人拚搏創業的想法和動力。
創業沒有錢,找銀行借恐怕不是太方便。
銀行為了降低貸款的風險,他們會要求貸款人有不動產或者抵押物,然後隻會按照百分之六十的市值放款。
嚴格的審核和苛刻的放款條件阻擋了很多人的創業之路,但路邊的財務公司,就不會這麼做了。
隻要能夠確定你有能力,或者你有什麼東西值得起這筆錢,他們就敢把錢借給你。
有人的確借了錢就不還,但這些人最終都被裝進了油桶裡,成為了港口的地基。
如果有人能為幾百幾千,或者幾萬塊就用自己的命來換,財務公司也隻能認栽。
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承擔這筆損失,然後弄死你!
當然,真能做到這一步的人還是極少數,求生欲是人類最強烈的**,沒有之一。
所以這個時期,港口周圍,大街小巷,幾乎都是財務公司。
藍斯隨便找了一個看起來規模大一點的,負責守門的人擋在了他們的麵前,“這裡不是俱樂部,想找女孩去對麵。”
這個守門人麵對著這麼多小青年,也不太確定他們到底是要來做什麼的,為了安全以及震懾考慮,他的手掐著腰,恰好撩起的衣擺露出了若隱若現的槍套,以及裡麵的手槍。
泛著金屬光澤的手槍就插在槍套裡,有些小夥伴當即退了一步,其他人都有些緊張的說不出話來。
藍斯倒是顯得鎮定自若,沒有仇恨,誰都不會開槍殺了他。
哪怕他是黑移民。
殺人案中的受害者在司法上是不存在黑不黑移民的。
“我們想要借點錢。”
守門的人看了看藍斯,覺得他可能更靠譜一點,“你,再加一個人進去,其他人在外麵等著。”
藍斯回頭看了一眼,大多數人雖然都沒有退讓,但也沒有主動站出來。
大約三五秒後,埃爾文站了出來,“我和你去。”
藍斯點了點頭,守門人讓開了道,他和埃爾文進了公司內部,而其他人,都被要求在公司外待著。
公司的裝修很豪華,但規模不是很大。
一進大門就是一個前台,一個漂亮的小姑娘正在修理自己的指甲。
她抬頭瞟了兩眼進來的人,又專注她的指甲去了。
藍斯走到前台,敲了敲台麵,“我想借點錢。”
“走到底左轉,那隻有一個房間。”,女孩頭也不抬的說道。
藍斯撇了撇嘴,帶著埃爾文朝著裡麵走去。
埃爾文顯得有些緊張,所以藍斯並沒有和他說話,有時候分散注意力不僅不能緩解緊張情緒,反而會變得更糟。
走廊並不長,兩側都是辦公室,不過裡麵的人,不像是辦公的人,更像是打手之類的。
每個人的目光都會停留在兩個的身上,藍斯能夠明顯的感覺到,埃爾文緊跟著自己,他更緊張了。
這些身上都是紋身,體格壯碩,看起來窮凶極惡的家夥讓埃爾文低下了頭,反倒是藍斯,並不覺得有什麼可怕的。
走到底左轉,唯一的一扇門上寫著“經理室”,藍斯敲了敲門,裡麵傳出了應答聲,“進來。”
他推門而入,一名看起來有點像是那麼回事的家夥,穿著正裝打著領帶,坐在了辦公桌後。
他看起來有三十二三歲的樣子,先是一愣,隨後就邀請兩人坐下。
“喝點什麼?”
“水,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