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沈星手訣再變,又掐了一個我不認識的什麼訣,對著李大國一指。
隨後就見李大國兩腿一軟,撲通又坐在地上了。
沈星上前,先是看了看廟裡供的土地爺爺土地奶奶,又看看列位神仙,突然深吸口氣,掐訣指地。
“此間土地,神之最靈,升天達地,出幽入冥,與吾傳奏,不得留停!”
念畢,沈星在地上連踏幾步,又用腳尖迅速畫咒,然後整個人原地旋身,居然用腳尖畫了個圈。
緊接著,他用右腳猛地一跺地。
下一刻,周圍的氣場瞬間就變了。
原來還是大晴天,轉眼間就感覺陰風嗖嗖,就連小廟旁邊的那棵樹都發出了簌簌的聲響。
隨後,沈星雙手負後,就那麼安靜地站在廟前,緩緩閉上眼睛。
周圍的空氣仿佛都在此刻凝固了,李大國也是癱軟在地一動不動,癡呆呆的。
沈星好像已經入定,我也不敢說什麼,隻好睜大眼睛默默觀察。
但是我看了半天,說實話什麼都沒看見,隻是恍惚中感覺這土地廟不一般,彆看裡麵就幾個神像,但此刻我卻覺得裡麵人影幢幢。
不光是這土地廟裡麵,甚至就連我的周圍,都好像有很多人往來行走。
無數的虛影,許許多多穿著不同時代衣服的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他們仿佛跨越了光陰歲月,跨越了時空界限,在我和沈星的身邊不斷穿梭。
這些人一個個麵無表情,眼神呆滯,神色黯淡,就好像一具具行屍走肉。
我不由愕然,整個人都呆住了,兩個腳就像被什麼東西焊在地上,驚訝地望著周圍發生的一切。
實際上,這隻是一種靈覺上的感應而已,如果拍成電影用特效來表現的話,一定會很好看。
但很可惜,沒人給我拍電影,所以我隻能自己用文字來形容當時的感覺了。
而且我也知道,在我們身邊不斷穿梭的這些,根本就不是人。
他們,可能都是住在這廟裡,或者徘徊在附近的陰魂!
時間一點點過去,周圍的虛影慢慢消失,身邊的一切都漸漸恢複正常。
就好像身體的禁錮被接觸了,我感覺身上驟然輕鬆,再抬眼一看,沈星也已經睜開了眼睛,然後對著麵前的土地廟躬身施禮。
李大國則還是和剛才一樣,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也不知道死活。
我趕忙走了過去,問道:“怎麼樣,剛才發生了什麼?”
不等沈星回答,老李頭忽然從後麵連跑帶顛的過來了,到了近前緊張地問道:“我兒子咋樣了,他承認了沒有,前天去王寡婦家的到底是不是他?”
沈星表情有點無奈,看著我們說:“事情的確有點蹊蹺,但是跟王寡婦無關,跟土地爺有關。”
老李頭睜大眼睛,顯然不明白沈星的話。
不但他不明白,我們都不明白,包括我在內,因為剛才沈星做了什麼,我壓根就不知道。
不過沈星啥也沒說,隻是吩咐老李頭把兒子帶上,先回家再說。
老李頭沒辦法,隻能彎腰把昏迷不醒的李大國背了起來,曹軍在旁邊幫忙,我們一行人原路返回。
等回到老李頭家裡,把李大國放下,這哥們又開始呼呼大睡起來。
我們這才圍著沈星,讓他講講剛才到底發生了啥。
沈星也不再賣關子,這才告訴我們,說他剛看到李大國的時候就覺得不對勁,又仔細觀察之後,就猜了個**不離十。
他之所以管李大國叫李五,並不是李大國被什麼人上身了,而是李大國在土地廟裡的名號就叫李五。
這個答案讓我們更懵圈了,好好的一個人,為什麼會在土地廟裡有名號?
沈星繼續說,他剛才去土地廟裡,已經跟當班的鬼差詢問了一番。
結果和他的猜測一模一樣,李大國十年間夢遊,都是去了那個土地廟,但他去廟裡的原因,卻是讓我們大吃一驚。
這個事情,還得從十多年前說起。
他說,廟裡鬼差告訴他,其實李大國十多年前陽壽就儘了。
那是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李大國從鄰村回家,騎著摩托車剛好路過這片山坡。
恰好在此時,有一隻懷孕的黃鼠狼,正拖著沉重的身子過路。
天色很黑,李大國完全看不見黃鼠狼,等他到了近前的時候,才發現自己馬上就要碾上去了!
他急忙轉彎,避讓開了黃鼠狼,可是距離太近,速度又快,車子一下子失控,衝下了山坡。
黃鼠狼倒是安然無恙了,李大國卻是剛好掉到土地廟前麵,昏死過去。
這大半夜的,把廟裡的土地爺都嚇了一跳,就讓鬼差出來查看。
鬼差急三火四出來一瞅,也嚇了一跳,趕緊回去報信,說爺爺啊,有個人摔死在咱們門口了。
土地爺說那不行啊,這好好的死咱們門口算咋回事,碰瓷的啊?快查查他陽壽。
鬼差拿過名冊一查,說巧了巧了,這人就是咱們本地的,陽壽已儘,命該今天夜裡摔死在山間。
土地爺說那也不行啊,你摔死在山間我不管,你死哪都行,你乾啥非死我門口啊?這回頭來人一看,我解釋不清啊。
鬼差有點懵,說爺爺啊,咱們需要解釋嗎?人間的警察和律法也管不著咱們啊。
土地爺說你缺心眼啊,人間的律法管不著咱們,攔不住那些村民嚼舌根啊,回頭說咱們的廟非但不保佑老百姓,還有人死到廟門口,這傳出去對咱們聲譽不好啊!
如果萬一有人因此說咱們是邪廟,再給咱們廟拆了,到時候我看你去哪上班。
鬼差這才反應過來,衝土地爺一豎大拇指,說了一句
“高,實在是高!”
土地爺說高不高的且不說,你趕緊想辦法把這人給我整走。
鬼差眼珠一轉,說要不然咱們先彆讓他死了,給他魂魄送回去,讓他到家再死,這樣就跟咱們無關了。
土地爺說那不行,耽誤了他死亡的時辰,就等於更改了他的壽數,多活一天都是咱們的罪過,除非他有什麼功德,有人開口替他求情,咱們才好辦事。
正在此時,那個懷孕的黃鼠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