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裡,我也不由唏噓,其實這件事跟他並沒什麼關係,可是因為所謂的朋友義氣,一時失手傷了人命,那就是他的不對了。
換句話說,當時他即便不自殺,應該也難逃法網,到時候受到國法懲治,早晚也要吃槍子。
那時候他父親也一樣會受到很大牽連,所以他自殺的話,的確是個一了百了的辦法。
他說他死的冤,其實在我看來一點都不冤,你是為了朋友不假,可誰讓你把人打死了呢?
此時十分鐘時間基本上已經到了,我便長話短說,問他怎麼樣才肯離開這裡?
結果答案讓我很意外,他說他其實壓根就離不開這裡。
當年他就曾經鬨過,後來有人請了個道士,也不知用什麼辦法,鎮壓了他好幾年,導致他就隻能在這層樓裡徘徊。
現在鎮壓的東西漸漸失效,他還是走不了,所以就隻能每天夜裡給值班室打電話,希望引起人們的主意。
我一聽樂了,原來這鬼魂大哥給值班室打電話,是想讓人發現他,然後找人放他出去啊。
我說你這幸虧遇到的是我,如果是馬道長,他基本上不會給你什麼機會,彆說給你放出去了,他能讓你連灰都剩不下。
說話間,時間差不多就到了,走廊裡傳來了一陣熟悉的腳步聲---是馬叔回來了。
我抬頭看向鬼魂大哥,說道:“我問你,可否願意離開此地?”
他連忙點頭:“願意願意,其實這麼多年我一直想回家看看,可是一直都沒能離開這裡……”
我說道:“既然願意就好,待會我會替你求情,讓馬道長送你回家,但你不許再搗亂,要聽話,能做到嗎?”
他沒有再說話,臉上露出感激之情,不住的點著頭。
我很欣慰,然後對他揮揮手:“塵歸塵土歸土,前世往事,皆化塵土。”
隻見楊處長雙眼一翻,撲通倒在地上。
那鬼魂大哥自然是離體了。
我伸手把楊處長扶起來,用手在他頭上捏了捏,他就昏昏然醒了,摸著腦袋說:“咦,我怎麼躺地上了……”
此刻,房間門被推開,馬叔施施然走了進來。
見到楊處長這般模樣,馬叔一副了然的表情,嗬嗬笑道:“怎麼樣,都解決了吧?”
我點頭:“嗯,已經聊過了,接下來咱們簡單開個壇,給他送走就行了。”
說著,我暗暗給馬叔做了個OK的手勢,表示一切都搞定了。
楊處長迫不及待地問道:“他……已經同意了是嗎,需要我們怎麼配合?必須要開壇嗎?”
馬叔想想說:“開壇就算了,你這也不方便,你這樣吧,去找四個陽氣足的小夥子過來,屬兔、屬雞的不要,再要一遝子信封,三盒中華煙,就可以了。”
楊處長不住應聲,然後讓我們稍等,便跑出去準備了。
趁著他出去的功夫,我把那鬼魂大哥的死因,簡單跟馬叔講了,馬叔眯著眼,倒是沒什麼太大波瀾,隻是低歎口氣,說了句。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是啊,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那賣羊肉串的打架失手殺人,自有國法處置,這鬼魂大哥非得動手,結果把人打死了,說到底這還是他平日裡飛揚跋扈,估計動手打人已經習慣了,才導致禍事臨身。
所以他說他死的冤,要我說一點都不冤,他這樣的性子,出事是早晚的。
但他的是非善惡跟我們無關,我和馬叔現在的任務就是把他送走。
楊處長很快就帶了四個人過來,都是血氣方剛的小夥子,馬叔讓他們站在房間的四個角落裡,然後讓我打開三盒中華煙,每一盒裡麵抽出一根點燃。
三支煙很快也點起來了,然後馬叔又和我一起,把那些信封拆開,當場疊了十多個大元寶出來。
因為這地方是機關單位,燒香燒紙的事不能乾,畢竟太敏感了,而信封是黃色的,拆了疊成元寶也能用。
有人說,這不是上墳燒報紙,糊弄鬼嗎?
其實不然,因為嚴格來說,我們人間燒的黃紙是紙,貼了金箔的元寶也是紙,這東西按照陰界法則就是有用的。
如果是用信封或者彆的黃色的紙來折疊成元寶的樣子,到了陰界管不管用其實我也不知道,但最起碼在眼前這個鬼的眼裡,他看著這東西就是金元寶。
在玄學裡麵,有一個很關鍵的詞,叫做信則有,不信則無。
所以你隻要讓鬼魂相信了,那這東西就是有用的。.
當下我和馬叔疊了十幾個大元寶,在屋子裡燒了,雖然有點煙味也沒辦法了。
然後,馬叔拿出一塊紅布,鋪在桌子上,又對著麵前的空氣念念叨叨的,連唱帶說忙活了半天,最後拿起電話,放在了紅布上。
其實他這些動作都是做出來給楊處長看的,因為真正驅邪送鬼的話,那煙和元寶就夠了,後麵的都是做戲。
說實話不這樣也不行,如果點根煙燒兩個元寶,就把這事解決了,那人家就會認為,這也沒啥大不了的。
所以必須要把場麵搞大,用馬叔的話來說,這樣才能多收錢。
但我認為,馬叔嘴裡說的是能多收錢,其實他的本意是在踐行一個真理:卦不送卜,道不輕出。
馬叔曾經說過,要想讓人們信仰“道”,就必須建立起這種恭敬心和虔誠心。
但是這種恭敬心和虔誠心,並不是對他個人,而是對“道”,對三清祖師爺。
總而言之,馬叔用紅布把電話包了起來,此時三支煙燃儘,馬叔又讓我把三包中華煙揣兜裡,然後把電話遞給我抱著。
接下來他告訴楊處長,已經把那個鬼封印在電話裡麵了,我們把那個鬼帶走之後,這裡就再也不會鬨鬼了。
楊處長當然很高興,而且很神奇的是,當馬叔用紅布把電話包起來之後,屋裡的所有人都說,原來那種陰森森的感覺消失了很多,心裡也不再發毛了,整個屋子仿佛一下子就變得明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