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頭看了看,來的是個三十多歲的男人,長的有點油滑。
我一眼就看到了,有兩道黑氣盤繞在他的肩膀上。
那黑氣小小的一團,其中卻有著很濃的煞氣。
來活了!
於是我就衝著電話裡說:“喂,一份炒飯,加蛋加腸,再來瓶大白梨!”
撂下電話,我讓這人坐下,仔細看了看他身上。
仙不仙的,我倒是沒看見,那兩道黑氣卻是如假包換,十分清晰。
“你最近是不是運氣很差,辦什麼事都不順利,而且身上沉,總覺得有東西壓著,尤其是肩膀的位置。”
他聽我這麼說,頓時眼前一亮。
“哎呀,小師傅說的太對啦,我最近都倒黴透了,這身上也壓得慌,喘氣都費勁,後背就像背了兩座大山,壓的我這肩膀天天疼,總覺得背上有東西在爬。”
我微微一笑:“那就沒錯,你這身上有東西,天天壓著你,能好才怪了。”
他壓低聲音:“那我是不是能出馬?出馬了,是不是就能賺大錢?”
我頓時無語,問他:“誰跟你說的,出馬就能賺大錢?”
他嘿嘿笑著說:“我們家附近就有一個大仙,天天啥也不乾,就坐家裡給人算卦,賊掙錢……我就尋思,這個活兒挺好的,也不用出去賣力氣,多好啊。”
我差點被他氣死,敢情這人想出馬,就是為了掙錢啊?
我耐著性子跟他說:“出馬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首先你得有仙緣,還得仙家到齊,四梁八柱都得有,仙家開始踩竅,你才能往出馬這條道上走。否則的話,你跟誰出馬啊,誰給你看事啊?”
他撓撓後腦勺:“啊,我身上沒仙嗎?人家都說我有,再說,我要是沒仙,我咋那麼倒黴?”
我忍著氣說:“你倒黴……也跟仙家沒關係啊,誰說的有仙就得倒黴,你倒黴跟仙家有啥關係?”
他一臉懵逼:“不都這麼說嘛,要出馬先倒黴,倒黴到一定程度就能出馬了。”
我被他氣樂了,搖搖頭說:“你這個想法完全是錯誤的,要想出馬,你必須有仙緣,才能有出馬的可能,這東西一般是求不來的,我也勸你最好彆求,萬一真求來了,也不是什麼正緣,如果來的都是散神野鬼,你會後悔……而且你的身上現在不占仙緣,倒是有兩個鬼。”
他好像對我前麵的話一句也沒記住,就聽見後麵兩句了。
“有兩個鬼?那能出馬嗎?”
我起身給自己倒了杯水,一口氣喝下去大半,這才壓住了想揍他一頓的衝動。
“你聽我說,光有鬼不能出馬,必須要有仙才行。而且你那也不是出馬的鬼,是兩個嬰靈。”
“鷹……靈?那是啥?老鷹?”
“老鷹你妹啊,嬰靈,嬰,一應嬰,嬰兒的嬰!”
我終於還是沒忍住爆發了,他愣了半天,對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不好意思啊,我也沒啥文化,我聽不懂你們這裡頭的行話,啥玩意是嬰靈啊?”
“嬰靈……就是小孩子的靈魂,嬰兒的靈魂,沒出生就死了的孩子,墮胎,夭折,明不明白?”
“啊,你這麼說我就懂了,那這個嬰靈,他跟著我乾啥,他要出馬嗎?”
“他出哪門子馬……”
我這回被氣樂了,無奈地看了看他,然後換了個方法跟他溝通。
“你這樣,你先把卦金付了,三十二十都隨你,憑賞。”
“好,沒問題。”
他倒是痛快,拿出五十塊錢放在桌子上。
看在錢的麵子上,我這口氣總算消了點,於是對他說:“你想想,你媳婦以前是不是打過胎?”
他疑惑地想了想,然後搖頭:“沒有,我媳婦沒打過胎,我們倆認識五年,結婚三年,她懷孕就生了,沒打過胎啊。”
“那就不對了,沒打過胎,怎麼會有墮胎嬰靈跟著你?你再好好想想,除了你媳婦,你媽墮過胎麼?”
“我媽……沒有吧,沒聽她說過啊。”
“你姥姥呢?”
“不知道。”
“你奶奶呢?”
“不知道……不是,小師傅,你彆好幾頭堵啊,一會整我太奶身上去了。”
我無奈地看看他,然後對他說:“那你伸出手,我給你搭搭脈。”
他聽話的伸出手,我用三根手指往上一搭,頓時就感到一股子寒意嗖的襲來。
緊接著,兩個小孩子的扭曲臉孔,刷的在我腦海裡浮現。
好凶的嬰靈!
我頓時明白了是怎麼回事,於是問道:“你再往前想想,這兩個嬰靈起碼得有七八年以上了,絕對不是你媳婦的,你以前還乾過什麼事,老實交代吧。”
他“啊”了一聲,呆呆地想了半天,忽然一拍大腿。
“小師傅厲害啊,我大概七八年以前,在飯店當服務員的時候,處了一個女朋友,在包房裡……那啥過幾次,後來她懷孕了,我讓她去做流產,她媽知道了,說啥也不同意流產,還跟我家要十萬塊錢彩禮結婚,我就……就跑了。”
“就跑了???”
“嗨,這也是沒法子,我家也拿不出那麼多彩禮,我一想,反正她也沒生,我也不用負責,我要是跑了,她媽也沒轍,肯定就讓她去做流產了……”
“人家一個女孩子,給你懷孕,你知道會對她造成多大傷害不?你居然跑了,這是人乾的事嗎?難怪那兩個嬰靈會找上你!”
我這句話好像提醒了他,隻見他“咦”了一聲,說:“不對啊,這嬰靈為啥找我啊,又不是我做的流產,應該找那個女的去啊。”
我罵道:“你還要不要點臉?你爽完了就跑,讓人家女孩子自己花錢做流產,本來就是你惹的禍,你還跑,一點責任都不負,不找你找誰?”
他有點不好意思:“這倒是我不對了,我應該給她留點錢的……”
他還沒說完話,就見馬叔忽然從門外走了進來。
“在飯店包房裡你都能乾這事,看你長的挺憨厚,還挺風流啊,來來來,你具體說說,是哪家飯店,當時到底是咋回事,你詳細講一講。”
“叔,你關注的重點為啥是這個……”
我無奈地看著馬叔,心說這老家夥最近真是春心蕩漾,還非要聽人家在包房裡的事。
“必須說嗎?”那男人有點不好意思了。
“必須說,當然,如果你不說的話,也會有人替你說。”
馬叔指了指大門外,說:“外麵有個女的,應該就是被你拋棄的那個,她正在外麵等你呢。要不要我請她進來?”
男人臉色一變,神情慌張地往外看。
“在哪呢,她真來了啊,她咋知道我在這的?”.
“你不用找了,因為,你看不見她。”
馬叔淡淡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