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還歎慨的虞氏忽然笑了起來,“你們近來可還好?”
沈桑寧沉吟道:“相處和諧,我謹記母親所言,定會早日開枝散葉,隻是顧念著夫君的身子,他公務繁忙,休息得少,我不敢太急切。”
她知道,在婆婆麵前,絕對不要秀恩愛,也不要賣慘,中規中矩就好。
成婚三月多,還未有孕,她不能將問題攏到自己身上,也不能暗指裴如衍不行,所以最佳答案隻能是顧念他身體。
如此,虞氏也不能說什麼,還得欣慰她懂事。
離去前,虞氏交代了另一樁事,“下個月,二房要回來了。”
二房二老爺,就是寧國公的弟弟。
裴二爺在潁川任六品通判,自打九年前上任,一家就長居潁川。
每年過年,官員休沐僅僅七日,潁川回京都不止七日。
故,隻有三年一次回京述職,才能回公府住幾日。
而今年因調令回京,陛下要重新指派差事。
沈桑寧記得,前世裴二爺是做京官了,久居京城,就被寧國公分家出去住了。
昨日裴如衍口中的三妹、四妹,就是裴二爺的女兒。
此時,虞氏囑咐道:“他們一家住西邊的思樺閣,下月你讓人收拾一番,讓玉翡幫襯著你。”
沈桑寧應聲離開。
出了榮和堂,玉翡就想給介紹一下二房的人際關係,奈何沈桑寧遠遠地窺見一個人影,心頭大驚。
裴徹怎麼回來了?
他都搬出去了,還老回來,那搬出去的意義是什麼?
不會又要來找她吧?
沈桑寧怕了他了,可不想再跟裴如衍解釋了,調轉腳步,朝小路走去。
許是離得遠,裴徹還沒看見她。
她帶著玉翡從小路跑了,玉翡尚不明事由,“少夫人怎麼了?”
沈桑寧搖搖頭,心裡想著,這可不是辦法。
昨日都給裴徹說清楚了,他要是還要發瘋,她並不太想奉陪。
各自過日子不好嗎?
哎,就得給裴徹也找些事做才行。
沈桑寧原地思忖片刻,就想到了應對之策,朝段姨娘的院子走去。
段姨娘正在親自繡肚兜樣式,繡的歪歪扭扭的,聽到下人來報,趕忙將繡品藏了起來。
才走出去迎接,驚訝道:“世子夫人怎麼來了?”
沈桑寧被請入屋內,“初掌中饋,想著給各院做一批新衣,不知段姨娘喜歡什麼花色?”
“這點小事,哪值得你親自跑一趟啊,”段姨娘受寵若驚,“我什麼顏色都喜歡的,我膚色不太挑衣裳。”
沈桑寧認真地點頭,一本正經道:“妙儀如今有孕,她肚裡的孩子還有八個月就該降生了,我想著是不是該給孩子也備些衣物。”
她麵色透著經驗不足的憂慮。
不出意外的,段姨娘連說不用,“還早著呢,何況那孩子……有小沈氏這樣的娘,她將來指不定要帶著孩子鬨騰,重視這孩子反而不好。”
聞言,沈桑寧麵色鄭重,“話是這樣說,但到底是公府第一個孫輩,何況二弟如今這樣,萬一今後他不要孩子了,這孩子豈不是他——”
她欲言又止,假裝說錯了話,看段姨娘一眼,止住了話頭。
就這一眼,鄭重之色轉移到了段姨娘臉上,“世子夫人,這話可不能胡說啊。”
沈桑寧歎息,“是我說錯了,姨娘莫怪,自打二弟與妙儀生了嫌隙後,性情變了,不過他忙於公務也是好事,他現在連身邊伺候的人都不需要了,還鬨著要遣散妾室,真是成長了許多,雖然成日裡身旁都是些男人,出雙入對的,但很正常,畢竟都是同僚嘛,是該親近些,住的近也好說話。”
她每說一句,段姨娘的臉就綠一分。
最後,她還笑著補充道:“段姨娘,我方才說錯話,你可彆給二弟說,隻怕他多心怪罪我。”
“對了,二弟喜歡什麼花色,我給全院定新衣,可不好厚此薄彼的。”
……
沈桑寧離開時,嘴角勾著一抹淺笑。
把焦慮留給了段姨娘。
段姨娘倒是真的聽進去了,細細想來,裴徹最近的異常之處。
原本,隻覺得他是突然醒悟要上進了,現在才恍然,恐怕其中還有諸多隱秘!
一個從前最愛瀟灑,還愛美人的男人,怎麼突然不碰女人了?還鬨著遣散妾室?
不是受了情傷,就是對彆的女人鐘情,浪子回頭了。
可是他身邊,哪有彆的女人啊?
男人倒是一大堆,京機衛裡各個身形優越,長相俊美……
天呐,段姨娘都不敢深想。
但她深知,兒子不是什麼潔身自好的人,有**就會紓解,**又不會消失,他這陣子怎麼解決的?
一個從小養尊處優的人,一意孤行跑出去單住,連個丫鬟小廝都不帶,就算上進也不需要吃這苦頭吧?
莫不是怕秘密被發現,才不帶下人的?
可彆是在外頭,跟彆人過日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