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睿踉蹌著摔在地上,看到一具具血肉模糊、死不瞑目的屍身,嚇的幾乎發瘋,一個勁的哀嚎掙紮。
幾個北莽士兵衝了上去,將他反剪雙手,拖著上了城牆。
“軍爺饒命!我們不是二皇子的侍妾!都是臨時雇來的......”
兩個侍奉秦睿的歌姬跪在地上,哭的妝容都花了,哀告饒命。
不等她們掙紮,早被如狼似虎的北莽大漢擒住,慘呼聲中,扛了出去,眼見就要慘遭蹂躪,多半活不成了。
不遠處,幾個北莽士兵將秦睿身邊陪同的禦史中丞範文成也揪住了,按在地上。
“不講武德!有辱斯文!”
範文成滿臉是血,一個勁的嘀咕。
一個北莽士兵用刀柄一敲,打的範文成吐出兩顆門牙。
“這狗東西貌似是個大官,一並帶走!”
範禦史也被幾個北莽士兵拖到了城牆上。
定州城牆上,秦睿和範禦史身為俘虜,被北莽兵將按著跪在地上,失魂落魄,宛如行屍走肉。
北莽的將士們在軍師蘇赫的帶領下,圍攏過來。
“軍師!五萬大涼軍隊,全軍覆沒!這一仗打的真是痛快!”
孟和咧著大嘴走了過來,哈哈大笑。
“秦睿來定州之時,帶領了五萬人馬。如今大涼軍營,僅有數千老弱守兵,今晚便一鼓而下!”狼先信心十足。
“哼,區區一個秦睿,有何能為?老夫擔心的是袁戰、範岩!還有太子秦雲!”
蘇赫冷冷說道。
殺死秦雲,才算是清理了未來最大不安定因素!
扮成祭司的王弟合撒兒站在蘇赫身後,麵色冷漠,眸子裡卻在灼灼發亮,如同鬼火。
“二皇子,兵敗被擒,有什麼想說的?”
軍師蘇赫嘲諷道。
“我秦睿被擒,乃是中了你們的奸計,死也不服!你們北莽蠻子,背信棄義!說好了賭鬥決勝負,敗者要騰出定州和恒州,罷兵停戰,爾等怎能言而無信!”
秦睿強裝鎮定,厲聲斥問,身體卻很誠實,一個勁的顫抖。
“啪”的一聲,蒙克大步上前,抽了秦睿一個耳光。
“爾等大涼賊子,派出刺客,害死了莫薩爾王子,還敢說我們北莽漢子不守信用?”蒙克厲聲喝道。
這一個耳光,打的秦睿有些懵逼。
“冤枉!冤枉!若是本皇子害死莫薩爾,怎敢前來送死?再者說了,若能不動乾戈,讓莫薩爾王子帶著北莽大軍北歸,何必再多此一舉,派出刺客,冒這個風險?”
秦睿連連叫屈,聲音裡帶著哭腔。
蒙克楞了一下,眼睛裡滿是疑惑。
蒙克身為莫薩爾王子身邊的侍衛統領,有勇無謀,腦子不夠精明,一時間想不到其中的邏輯,隻是本能的覺得,秦睿說的也有幾分道理。
“我......我乃是大涼禦史中丞範文成!”
範禦史在一旁,強忍恐懼,作揖行禮。
“拖到一旁砍了。”蒙克不耐煩的擺擺大手。
“且慢!聽聞這範先生,號稱大涼言官之首,最是耿正直言,沒少挑太子的刺兒。今日被擒,先截斷手指,再割掉舌頭,看他骨頭硬不硬。”蘇赫獰笑道。
幾個北莽士兵不由分說,拖著範禦史就走。
“饒命!饒命!我範文成願意投降!”
範禦史嚇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哀聲求饒。
蘇赫軍師嗬嗬一笑,輕輕一擺手,示意把範禦史拖過來。
撲通一聲,範禦史跪在地上。
“嗬嗬,範禦史這位大涼硬漢,百聞不如一見,本軍師今日算是領教了。聽說你吹毛求疵,尖酸刻薄,沒少彈劾太子秦雲。秦雲這狗東西倒是脾氣真好,要是換成我們北莽任何一個王子,早就把你剁碎喂狗了。”蘇赫軍師嘲諷道。
北莽眾人,都是一陣哄笑。
“範某雖然不是重臣,可是知道不少大涼的情報和信息!隻要不殺我,定要一五一十,告知軍師知曉。”範禦史跪下磕頭。
蘇赫軍師微微一擺手,示意範禦史起來說話。
“姓範的,太子說你屈膝投敵,我還不信!如今觀之,果然不錯!本皇子信任你這狗賊,算是瞎了眼睛!”
秦睿氣的七竅生煙。
“士為知己者死,女為悅己者容。大涼天子昏庸無道,江山危如累卵,萬民有倒懸之急。北莽大軍南下,順天應人,倒不如投奔了北莽王子莫薩爾......不不不,蘇赫軍師,共圖大事!”
範禦史說的振振有詞。
“我父皇哪裡對不住你?天殺的奸賊!”
秦睿掙紮,恨不能將範禦史當場打死。
“閆太師和金吾衛統領閆傑何在?”秦睿吼道。
蘇赫沒有搭理他,隻是冷冷的打量著秦睿,若有所思。
秦睿心跳更加厲害。他本能的感覺到,閆家父子的真實身份,超出自己的想象!難怪閆太師一個勁的攛掇自己親自前來定州,原來是早有預謀?
王弟合撒兒湊了過來,對蘇赫耳語幾句,蘇赫連連點頭。
“兵貴神速!略作休整,大軍即可南下,踏平大涼軍營!”
蘇赫發號施令。
太子秦雲既然已經奉詔南下,去壽春見涼帝了,算他命大,逃過一劫。目前最要緊的,是把袁家父子、範岩等善戰的大涼將領統統鏟除,以絕後患!
血腥的一夜,即將過去。
天空隱隱浮現出魚肚皮色。
大涼營寨的中軍帳內,燭火飄曳。
秦雲裹著披風,躺在臥榻上休息。
袁戰、範岩等人不敢放鬆警惕,身披鎧甲,兵器就放在伸手可及的地方,靠在墊子上休息。
袁戰的三個義子,輪流出動,帶著袁府家將巡邏。
“太子殿下!”
易先生風風火火的衝了進來。
“可有定州消息?”
秦雲一骨碌爬了起來,目光閃爍。
易先生武藝不凡,一向是個沉穩淡定的老人。如今他驚慌至此,當真是北麵的定州城發生了不得的事情?
袁戰、範岩也爬了起來,瞪大眼睛,準備聽易先生帶來的消息。
“北莽將二皇子的五萬人馬誘入城內,忽然翻臉,突然偷襲。二皇子被俘,五萬人馬也全軍覆滅了。”
易先生聲音有些乾澀,仿佛來自地獄的囈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