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家三雄看到自家的仇人閆太師父子站在秦睿身旁,耀武揚威,均感心頭不忿。
然而目下太子被剝奪了兵權,北境的大涼軍隊全部由秦睿統領,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也是滿心無奈。
“袁老將軍,本皇子正要統帥大軍,光明正大的接管定州和恒州。您說的不可進城,是何意啊?”
二皇子拖長聲音問道。
“二皇子,北莽那邊也太安靜了,竟然連斥候都沒有。末將覺得甚是詭異,心頭不安!入城接管之事,還需謹慎。”
袁戰正直,沒有那麼多恭維的廢話,直奔主題。
“哎呦呦,老將軍倒是莫薩爾王子肚子裡的蛔蟲,深知蠻子的肺腑啊。”
秦睿出聲嘲諷。
“哈哈哈!”
眾人一片哄笑。
袁戰不語,身姿挺拔,眸子裡滿是怒意。
二皇子秦睿這廝,即便掌握大權,也是一副沐猴而冠的模樣,與太子秦雲相比,差距何止千裡?
“不得毀謗我義父!”
袁龍等人上前一步,正要發作,被袁戰伸手擋住了。
“老將軍,目下大局已定,本皇子有不少問題想向您谘詢,不宜整日外出。袁老將軍日夜辛苦,本皇子也是心中不忍嘛。”秦睿笑道。
袁戰乃是將門袁家的現任家主,功勳卓著,手下良將很多,秦睿倒也不敢過分嘲諷,換上了一副和善的嘴臉。
“二皇子,北莽狼子野心,雖然答應北歸,卻還是不得不防。建議派出斥候、探子,多了解恒州和定州的情況,方可進駐。”袁戰拱手建議道。
隻聽幾聲冷笑,閆傑大模大樣的走到前麵:“袁老將軍,您這是太過謹慎,辦事猶豫,有辱國威。據末將所知:北莽部落雖然凶悍,卻最守信諾,長生天麵前發過的誓,豈有不遵之理?依末將觀之,你是擔心在二皇子這裡得不到重用,這才危言聳聽吧?”
“袁某一心為國,怎有此意?”
袁戰氣的花白胡須都立起來了。
袁戰本是個耿直忠勇的老將,不懂那些個花花腸子,被閆傑幾句擠兌,弄的無話可說。
“嗬嗬,老將軍所言,似乎也有些道理。”
二皇子秦睿雖然表麵上揮灑自如、從容淡定,畢竟缺乏軍旅之才,聽袁戰這麼一說,心裡也泛起嘀咕。
秦雲離開軍營時,將近十萬江湖上各門各派助戰的人馬都各自散去。朝廷的軍隊,隻有不到三萬人。
涼帝從淮南地區給二皇子撥了兩萬人馬增援。滿打滿算,手頭也隻有五萬多兵卒。
北莽雖然敗陣了幾次,手裡還有二十萬大軍。若是不守信諾,翻臉來攻,該當如何?
“二皇子,一定要進城!不進城不足以彰顯大涼國威!不進城不足以展現二皇子震古爍今的豐功偉績!”
閆太師拱手,一臉剛毅深沉。
閆太師早就把二皇子出賣了,按照北莽那邊的指示,要把二皇子誘入定州。
二皇子連連點頭,胸中的一腔熱火,又被老太師點燃了。
閆傑建議道:“二皇子,我們可以等北莽大軍全部撤出定州、恒州百裡之外,然後進駐,可保無憂。即便是蠻子反悔,麵對堅城也是無可奈何。騎兵再狠,能跳到城牆上麼?”
“閆將軍言之有理!”
秦睿嗬嗬一笑,臉上恢複了那種誌得意滿的神情。
袁戰長歎一聲,默默不語。
希望自己隻是杞人憂天吧......
正說話間,一名侍從急奔而入,說是北莽使者求見。
“讓他過來說話!”
秦睿一副倨傲得意的樣子,在眾將的簇擁下,大模大樣,飛揚跋扈。
北莽使者小心翼翼,向二皇子秦睿遞上了莫薩爾王子的親筆信。
信中,莫薩爾王子言辭恭謹,表達了對二皇子秦睿統領大涼北境軍隊的歎羨,稱讚秦睿有統帥之才,乃是一代瀟灑風流的儒將。同時讚美大涼富庶,懇求二皇子奏告涼帝,同意北莽和大涼在邊境上開通互市。
“哈哈哈!這蠻族王子,倒是挺識趣!”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
看到了心中莫薩爾王子的恭維之詞,秦瑞心花怒放,放聲大笑,還將莫薩爾的來信讓眾人傳閱。
“二皇子,那北莽王子,一向桀驁不馴,氣焰囂張,豈能在信中老老實實的寫什麼恭敬之詞?反常到極點必有妖啊!”袁戰看了幾眼,連連搖頭。
範岩也讚同袁戰的看法,建議穩妥行事。
“老太師,您的意思呢?”
秦睿扭頭看著閆太師,緩緩問道。
“二皇子,依老夫之見,北莽王子雖然桀驁,卻並不是不通情理之人,知難而退,也是理所應當。更何況老夫曾聽北莽將士說過:太子秦雲雖然能乾,終究隻是個將才,怎能及得上二皇子運籌帷幄?此次收複定州和恒州,乃是功勳彪炳的大事,二皇子不但要去,還要大展旌旗,以壯軍威,光明正大的進城!”
閆太師拱手,言辭懇切。
袁戰聽了,心裡滿是厭惡:閆老賊信口開河,太會奉承了!
那北莽的驕兵悍將,眼高過頂。若說是太子秦雲,尚有幾分敬意,可是憑什麼佩服你一個從未帶兵打仗的二皇子?
不過,此時的二皇子早被馬屁衝昏了頭腦,對這種論調深信不疑。
在他眼裡,收複定州、恒州,驅逐北莽,已經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了。
“二皇子......”
袁戰拱手,還想相勸。
“袁老將軍,你和範岩範將軍就留在營寨,悉心防守。本皇子和閆太師、範禦史、展統領、閆統領率領五萬人馬,今日就進定州城。”
秦睿發號施令。
這種鍍金的場合,秦睿一心隻想帶自己人,想把袁戰和範岩這兩個刺頭留下。
“二皇子,您帶五萬人北上,守營的就隻有不到四千人了......”
範岩提醒。
秦睿冷哼一聲,懶得再跟邊緣人多說話,自顧自的回中軍帳去了。
與此同時。
漫天風沙中,一隊黑袍人縱馬揚鞭,出了涼州,一路北行。
秦睿打扮成一個鶴山派門人,任憑馬背顛簸,坐姿筆直,麵色冷峻。
易先生與他並排奔馳,問道:“太子殿下,您不去壽春,反而北上,不怕皇帝怪罪?若是北境有變,自有二皇子擔責,何必管他?”
“秦睿這廝的死活,本宮壓根不放在心上。本宮擔心的是袁老將軍和範將軍!”
秦雲一聲慨歎,仰看蒼穹,心中五味雜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