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學院。
林璿在皇家學院失蹤的消息,在林璿離開後就傳開了。
原因無他。
因為林璿和四年級的挑戰賽尚未結束,幾十個尚未和林璿較量過的四年級學生,非常不甘,覺得他們尚未動手就算四年級輸了,心中憤憤不平,在得知林璿從秘境歸來的第二天,就來找林璿。
徐長寧隻好站出來,說裴副院長帶著林璿出門曆練,請他們稍等,可以趁著這段時間,抓緊修煉,說不定林璿回來,極可能打敗林璿,給四年級增光。
這也是裴晨曦告訴徐長寧她帶著林璿出門曆練的目的,知道四年級學生鬨起來,徐長寧必須給一個說法。
說好的讓徐長寧對她們的行蹤保密,自然也是有限度的保密,需要說出去的時候,還是要說出去,畢竟她帶著親傳弟子出門曆練,並不是什麼見不得光的事,隻是不必大力宣傳,傳得紛紛揚揚即可。
她不喜歡在人前張揚。
徐長寧的話,給了四年級學生不少啟發,大家深以為然,況且盧淩霜都出門曆練了,回來修為肯定提高,他們若是不抓緊修煉的話,指不定被盧淩霜全盤端了。
四年級學生趕緊閉關修煉。
不隻是四年級學生開始修煉,就連五年級和六年級學生也感覺到了巨大的壓力,誰知道盧淩霜挑戰四年級之後,會不會挑戰五年級和六年級。
特彆是六年級的學生,他們馬上就要畢業,出了學院的大門,皇上隨便給個官職,這輩子穩穩的吃穿不愁。
可現在冷不丁地出來一個盧淩霜,越級挑戰也就算了,還一下子越兩級,要是下一次挑戰,越過五年級,直接對著他們六年級而來,這可是勝了沒光,輸了臉麵丟光的賽事,抓緊修煉的同時,他們琢磨著能不能到時候請假。
盧淩玥得知盧淩霜不在學院的時候,已經是三天後,她回了一趟盧家。
黃茵聽說裴晨曦帶著林璿出門曆練,立馬就把裴晨曦罵得狗血淋頭,最後罵裴晨曦是個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一大把年紀的人了,帶一個小姑娘出門,也不怕小姑娘搶了風頭!”
黃茵忽略了這個小姑娘是她同樣不喜歡的林璿,此時,一肚子的氣,都在裴晨曦的身上。
“活該一輩子嫁不出去!”
盧淩玥倒是沒有黃茵表現得這麼激烈,道,“裴晨曦多驕傲的一個人,整個大殷帝國就沒有她能看到眼裡的,居然收了盧淩霜這個鄉下來的賤人做親傳弟子,這也就算了,居然帶著她出門曆練,這可是很多人都想不到的。”
想到身邊人的羨慕嫉妒恨,盧淩玥恨不得自己化身盧淩霜,跟著裴晨曦出門曆練,即便是修為沒有提高,見到同學,也有的炫耀。
“母親,盧淩霜到底有什麼好的?能被裴晨曦看在眼裡?”
黃茵如何能知道裴晨曦看上林璿哪一點了,安慰盧淩玥道,“裴晨曦眼瞎,沒看到我們玥兒如何優秀,卻看上盧淩霜,等我家玥兒突破宗師境的時候,讓裴晨曦後悔去吧。
玥兒隻要記住,不管發生何事,隻要自己夠優秀,太子妃的位置就是我家玥兒的,彆人隻是我家玥兒手上的一張牌而已,所做的一切,都是為我家玥兒做嫁衣。”
盧淩玥深以為然,道,“母親說的是,我這就回去皇家學院,抓緊修煉,爭取早日突破宗師境。”
母女告彆,盧淩玥轉身離去。
盧家老夫人得知林璿從秘境歸來之後,剛要給林璿傳消息,令林璿回一趟盧家,就得知林璿和裴晨曦出門曆練了。
老夫人一肚子的氣,不知道往哪裡撒。
坐在椅子上,老夫人的兩個鼻孔狠狠地煽動,道,“小賤人覺得翅膀硬了,連出門曆練這麼大的事,都不和家裡說一聲,還真覺得沒有盧家,她自己可以了?”
水嬤嬤沉默不語。
出門曆練的事,自古以來就是皇家學院說了算,當然,有的學員怕家中父母惦記,會傳消息給父母,告知自己的去向。
盧淩霜從小離開盧家,和盧家的任何人沒有一點感情,出門的時候,沒有消息傳回來,那才正常。
水嬤嬤知道老夫人不是惦記盧淩霜,而是惦記荷包裡麵的寶物,不知道說什麼安撫老夫人,是以沉默不語。
老夫人自己喊了一會,感覺嗓子有點不適,這才停下來。
水嬤嬤適時送上茶水,道,“老夫人,老奴已經安排皇家學院的眼線,等大小姐回來,第一時間傳消息給我們。”
見水嬤嬤安排得很周到,老夫人點頭,道,“這次說什麼也不能姑且這個小賤人了,能拿得出荷包裡麵的寶物,就把寶物交出來,不然的話,把荷包還給我便是。”
這都過去快兩個月了,愣是拿不到裡麵的寶物,快急死她了。
水嬤嬤垂下眼簾,那荷包是盧淩霜的母親林楠留下的,老夫人可真敢說。
“老夫人,當初您可是說了,荷包是大小姐的生母留下來的,萬一大小姐不還荷包可如何是好?”
水嬤嬤提醒一句。
“她敢!”老夫人一掌拍在身邊的桌案上,桌案立馬碎掉。
“敢拒絕老身,看老身不捏死她。”
水嬤嬤一個哆嗦,感覺老夫人為了荷包裡麵的寶物,把一張老臉都豁出去了。
哆嗦的同時,連忙找人換桌子。
那可是梨花木的桌子,老夫人說毀就毀了。
都是她多嘴。
盧莫寒和盧莫言也得知林璿和裴晨曦出門曆練的消息,這讓盧莫寒對林璿重新定位。
“二弟,你和裴晨曦在北海之濱共事多年,想必知道,裴晨曦是如何驕傲的一個人,她怎麼單單看中了我家淩霜?”
盧莫言的唇角在暗中撇了撇,大哥以前說到淩霜的時候,可沒有如此親切,都是連名帶姓的,像是對一個陌生人。
可不是陌生人,十幾年忘在莊子上的女兒,和陌生人毫無差彆,盧莫言甚至記著第一次和盧莫寒說起淩霜的時候,盧莫寒都想不起來淩霜是誰。
就是淩霜回到盧家這些天,大哥見這個女兒的次數,恐怕一個巴掌都數得過來。
現在,淩霜得了裴副院長的青睞,顯得像是個父親了。
盧莫言道,“說不定裴副院長是看在三妹的份上,才看重淩霜的。”
盧莫寒搖搖頭,道,“二弟所言差矣,若三妹真在裴副院長麵前有如此的臉麵,裴副院長就該收迪兒做親傳弟子才是。”
盧莫言點頭,一副讚同的樣子,絕對不在盧莫寒麵前提起他曾經給了裴晨曦書信,請裴晨曦多加關照淩霜的事。
沒想到,這一關照,居然收了淩霜做親傳弟子,還親自帶著出門曆練。
誰不知道,老師隻是傳授弟子一些修煉的方式,親自帶著出門曆練的事,在皇家學院,絕無僅有。
林璿和裴晨曦對外人的這些猜測全然不知,她們回到神都,立馬去見皇上。
裴晨曦是前來交旨的,因為盧淩霜身份特殊,裴晨曦覺得,有必要帶著林璿提前來見見這位未來的公爹。
何況,這次破陣,全都是林璿的功勞,她也想皇上看看,她的親傳弟子,給寧王殿下做王妃,非常適合。
她要皇上看到林璿的優秀之處。
皇帝在勤政殿召見了她們。
勤政殿是皇帝辦公,召見大臣的地方,在這裡召見裴晨曦和林璿,可見皇帝對兩人的重視。
裴晨曦帶著林璿走進大殿,朝著上麵三拜九叩。
林璿緊跟其後,一邊叩拜,兩人一起說道,“臣裴晨曦|臣女盧淩霜,叩見皇上。”
皇帝微笑著,輕聲說道,“起來吧。”
聲音不大,卻令人肅然起敬,加上兩旁盔甲鮮明,兵器耀眼,一身冷厲的親衛,令人不由得冷汗森森。
林璿跟著裴晨曦謝過皇上之後站起來。
林璿能感覺到裴晨曦對皇上的尊重,也能感受到裴晨曦現在的緊張。
就連林璿自己,都不自覺地跟著裴晨曦繃直了脊背,感覺額頭滲出冷汗。
過了半晌,聽到上麵的皇帝說道,“裴副院長這一趟南疆之行,解救了寧王之困,功勞巨大,朕要重重獎賞。”
聞言,裴晨曦抬起頭,道,“啟稟皇上,臣有話要說。”
皇帝笑著,道,“裴副院長請講。”
裴晨曦上前一步,道,“啟稟皇上,這次南疆之行,臣隻是起到了帶隊的作用,且因為半路上飛船出了事故,臣連帶隊的任務都未曾完成。
至於破陣,臣更沒有參與。”
接著,裴晨曦把如何帶著林璿坐在飛船上,中間經曆了什麼,直到她到了南疆之後,才發現林璿不見的事,事無巨細,全都說了出來。
說完,裴晨曦道,“臣見到寧王殿下的時候,寧王殿下一行,已經脫困。鑒於以上所說,臣不敢居功,皇上若是因為助寧王脫困一事,要實施獎勵的話,隻獎勵盧淩霜一人即可。”
裴晨曦隻是沉迷於陣法,在陣法一事上偶爾犯些糊塗,彆的時候,還是非常清醒的,不然的話,也不會坐上皇家學院副院長的位置。
她相信寧王殿下早就把破陣的前前後後稟報給皇上,破陣的時候,她並不在場,相信寧王殿下也會說得清楚明白。
況且,盧淩霜是寧王殿下的未婚妻,且從寧王殿下把貼身的玉佩都送給了盧淩霜來看,寧王殿下對盧淩霜非常看重,甚至喜愛。
在此情形之下,寧王殿下一定會把盧淩霜說得天上有,地上無,古往今來第一人。
她要是敢搶盧淩霜的功勞,說不定皇上會親自動手捏死她。
皇帝隻是愣了一瞬,轉眸看向林璿。
林璿垂眸而立,不驕不躁,就像是一株陽光下麵的梨樹,靜靜的。
怪不得桁兒請他多關照盧淩霜,這女子,不簡單。
“盧淩霜,你怎麼說?”
林璿被點名,上前一步,抱拳施禮,道,“啟稟皇上,臣女是在裴副院長的帶領下,才能去往寧王殿下的被困之地,若沒有裴副院長帶領,臣女根本不知道寧王殿下被困何地,甚至不知道寧王殿下被困一事。
臣女隻是陰差陽錯相助寧王殿下一臂之力,臣女相信,即便是沒有臣女的加入,假以時日,寧王殿下也能自行脫困。
鑒於此,皇上若要獎賞的話,臣女隻配得到最少的獎勵,而裴副院長才是居功甚偉的那個人。”
皇上不斷地點頭,看林璿的眸光都亮了不少。
眼前女子,十幾歲的樣子,不驕不躁,且不卑不亢,說出的話,有理有據,且在立功之後,還能記著自己的恩師。
假以時日,此女子不可限量。
誰說此女子從小養在莊子上,不堪和寧王匹配?
皇帝在收到殷桁的傳信之時,就把林璿調查了一番。
對林璿成長迅速,越級挑戰的事,皇上隻是哼了一聲,越級挑戰,並不是什麼稀罕事。
一個莊子上長大,且沒有得到母親傳承教養的女子,做王妃,特彆是寧王的王妃,皇上覺得甚為不妥。
現在看到林璿,皇帝一下子就把自己的決定推翻,道,“這次寧王脫困,你們二人都有功勞,且寧王已經給你們請功。”
皇帝頓了頓,道,“裴晨曦接旨。”
裴晨曦連忙跪在地上,朝上叩頭。
皇帝道,“裴晨曦作為皇家學院副院長,在工作崗位上兢兢業業,為大殷帝國培養出眾多優秀人才,這次南疆之行,助寧王脫困,更是厥功甚偉,鑒於此,升裴晨曦做皇家學院院長一職,即刻上任。”
院長和副院長,雖然隻是一字之差,兩個官銜之間卻是有著天差地彆的。
皇家學院院長,是和內閣大臣並肩的職位,官居一品。
副院長一職,隻是個五品的小官,在學院,負責各種雜務。
院長需要參加內閣召開的各種會議,且要上朝議事,就連皇家學院的各層官員,都是院長自己提拔。
而副院長隻是院長手下的一個小官,可有可無。
裴晨曦一聽,先是一愣,隨後就感覺苦不堪言。
她隻想研究陣法,彆的她也不想覬覦,也從來沒想過院長一職。
她是院長閉關之前才提拔起來的,目的自然是要她暫時代理皇家學院的管理。
說實話,裴晨曦覺得在學院管理上,徐長寧做得都比她多。
副院長一職她都做不好,何況院長是要參加朝廷各種事宜,甚至要參加內閣的事務。
這不是趕鴨子上架?
如此長期以往,她研究的陣法,何年何月才能研究透徹。
裴晨曦愣了愣,朝上叩頭,道,“臣謝過皇上,隻是,臣能力有限,和院長一職並不匹配,還請皇上收回旨意,院長一職,另選他人。”
皇帝一眼就看穿了裴晨曦的心思,他豈能不知道裴晨曦一心都撲在陣法上。
他提拔裴晨曦,自然有他的用意,何況,他是皇上,九五之尊,說出的話,居然敢駁回,這令皇上臉色一冷。
“你想抗旨?”皇帝冷著臉。
裴晨曦頓了頓,她隻是不想做皇家學院的院長,怎麼就抗旨了?
“臣不敢。”
“不敢就好,即日上任,朕會派人把聖旨送到皇家學院。”
“是,臣叩謝皇上大恩。”裴晨曦朝上三拜九叩。
她可不敢背著抗旨的罪名,她的身後是裴家幾千條性命。
皇帝的臉色明顯緩和,看一眼林璿道,“盧淩霜聽旨。”
“臣女在。”盧淩霜穩穩當當跪在地上。
前麵有了裴晨曦抗旨被皇上厭惡,林璿不敢說任何不妥當的話,乖乖地跪下。
她理解裴晨曦,一心想要鑽研陣法,可皇上要她做皇家學院的院長,她就是不同意也得應下來,不然就是抗旨不尊。
這就是皇權的威嚴,不容置喙。
林璿覺得,連裴晨曦這樣級彆的法修,都不能隨心所欲做自己喜歡的事,她一個剛剛進入皇家學院的學生,不管皇帝賞賜什麼,都應下就是。
“鑒於助寧王脫困有功,朕封你為忠勇侯,賞賜朱雀大街官宅一座,左千牛衛一百人,其餘奴仆二百人,出宮之後,即可前去忠勇侯府落腳。”
林璿抬起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