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死活的諸葛孔明,輕聲說道,“此陣正是在下發明的九宮八卦陣,其中的變化雖然莫測,在下卻了然於心。”
聞言,墨鐵張大了嘴,愣了半晌才說道,“此陣是你發明的?你又是何人?”
剛才明明沒有此人,按說,他應該是眼前女子召喚出來的英烈先祖才是。
在墨鐵的印象裡,英烈先祖中,並沒有如此一位文質彬彬的文人。
林璿見墨鐵對諸葛孔明一點都不客氣,想著,諸葛孔明多驕傲的一個人,當年的劉皇叔三顧茅廬才請了諸葛孔明出山。
而她更是三拜九叩,再三請求,諸葛孔明才肯現身相助,若墨鐵一句話激怒諸葛孔明,即便是諸葛孔明不至於回到原來的那個空間,隻要諸葛孔明沉默不語,不肯相助破陣,她們幾個就隻能被困在這裡,直到地老天荒,或者被擺陣的人殺死。
思及此,林璿連忙說道,“這位是我請來的英烈先祖,擅長陣法,能幫助我們脫困。”
一旁的沐桁,眸子盯著諸葛孔明,雖然林璿的話證實了他的猜測,得知眼前之人正是盧淩霜召喚出來的英烈先祖,可他怎麼不知道,這個世界上的英烈先祖中,還有一位精通陣法的?
彆說沒有這樣的英烈先祖,即便是陣法,也是近百年才有的,而能成為受百姓供奉的英烈先祖,全都是超過一千年以上的英烈。
殷桁的眸光打量諸葛孔明的同時,諸葛孔明正在和林璿說話。
“主上,我可以單獨和您說幾句話嗎?”
此時,‘嘎吱嘎吱’的響聲已經停止,周邊的環境已經發生了變化。
原本是綠茵茵的草地,此時已經變成了灌木叢。
聞言,殷桁想都沒想,直接說道,“本王建議,我們幾個不要隨便分開,不然的話,很容易被隱藏在暗中的對手拿下。”
他來的時候,身邊除了墨鐵之外,還有一支二十人的暗衛隊伍,到現在,隻剩下他和墨鐵,其他人生死不知。
若不是他和墨鐵時時刻刻在一起,說不定早就被對手分開,下落不明。
聞言,諸葛孔明笑著搖晃羽扇,道,“有我諸葛孔明在此,王爺隻管放寬心,我隻是和主上說幾句話,馬上回來。
我可以大言不慚地告訴王爺,您下一次見到我出現的時候,就是此陣被破之時。”
林璿知道諸葛孔明是個有著大智慧的人,可如此大話說出來,萬一做不到,豈不是被寧王殿下恥笑?
寧王殿下可以恥笑她,可以指揮她冒充盧淩霜,也可以命令她做任何事,卻不可以恥笑華夏英烈先祖,是以,林璿不敢把話說滿,而是對著殷桁說道,“寧王殿下請見諒,我和先生說幾句話就回來,應該出不了大事。”
話落,林璿怕殷桁阻撓,她也更想知道諸葛孔明想要說些什麼,是不是破陣的法子不想說給寧王殿下知道,還是彆的什麼,總要諸葛孔明說出來才能知道。
林璿知道諸葛孔明一身傲骨,既然說了要私下裡和她說幾句話,當著寧王殿下的麵前就絕對不會說出來。
是以,立馬拉了諸葛孔明,轉過一顆灌木,看不到殷桁的位置停下來。
這個位置,諸葛孔明應該看不到寧王殿下,而寧王殿下肯定能聽得到他們的談話,這樣就避免了寧王殿下猜忌些什麼。
諸葛孔明微微一笑,指著不遠處的方向,道,“主上可知那是什麼?”
林璿抬頭看去,見一股渾厚的法力正在衝天而起,隻是到了半空之後,可能遇到了結界的限製,又四下裡飄散在空中。
“那就是陣眼的位置,此九宮八卦陣,正是受渾厚法力支撐,才能變化自如。”
諸葛孔明輕輕搖著羽扇,在林璿看來,諸葛孔明手上的羽扇,隻是個道具,根本扇不出風來。
何況,現在隆冬季節,就算南疆地處偏暖之地,植物一年四季常青,此時也是陰寒交加,根本用不著扇子。
林璿的眸光從羽扇上麵移開,問道,“先生可知如何才能破掉此陣?”
前世裡,林璿聽人說過,九宮八卦陣無解,不知道諸葛孔明如何破掉此陣。
“這就簡單了。”
聞言,林璿差點驚掉下頜。
聽聞寧王殿下十二歲就去了北海之濱,到現在已經曆練十幾年,其中經曆坎坷,見多識廣,如此人物,都被困在其中不得解脫,諸葛孔明卻笑著說了簡單。
念及諸葛孔明並不是個言過其實之人,林璿緩了緩,道,“還請先生指教。”
諸葛孔明指著不遠處衝天而起的法力,道,“隻要收了這些法力,此陣立馬就會坍塌,布陣之人,也會受到反噬,如此簡單,不知道主上可有此能力。”
林璿神情一滯,問道,“先生可知那法力出自何人?既然如此渾厚,法力的主人必定不是尋常之人,我們出手,肯定不會坐以待斃,我們需要做好完全的準備才是。”
諸葛孔明點頭,道,“山人覺得擺陣之人,之所以擺下此陣,目的是吸引更多的人進來,不然的話,擺陣之人早就把我們幾個斬殺殆儘。
至於要更多的人進來何為,山人就想不出來了。
故而,主上可以趁著擺陣之人尚且不知道我們已經知道了陣眼的位置,且得了破陣的法子,抓緊破陣,等擺陣之人反應過來,彆說這裡隻有我們幾個,就是有千軍萬馬,也不是九宮八卦陣的對手。”
林璿不覺得諸葛孔明是在嚇唬她,反而因為諸葛孔明的話,覺得更應該做好其他的保障。
“先生,我們在這裡破陣,會不會威脅到寧王殿下的生命?”
她是來幫助寧王殿下脫困的,要是陣破了,寧王殿下卻沒了,那她還不如不破陣,最起碼寧王殿下還活著。
諸葛孔明道,“主上放心,寧王殿下所處之地,如今已經是九宮八卦陣的邊緣,而我們現在處在九宮八卦陣的中心地帶,即便是陣破,也危及不到寧王殿下。”
為了林璿對寧王殿下放心,諸葛孔明隻好把現在的位置說出來。
林璿對諸葛孔明非常信任,絕對相信她們雖然隻是走了幾步路,如今和寧王殿下已經相距甚遠。
如此的話,她把空間裡麵的蒲團和木魚拿出來試試,能不能破陣,在此一舉。
召出蒲團的同時,木魚也擺在麵前,手上的長戟,擊打在木魚上麵。
“邦邦邦!”
林璿一邊擊打木魚,一邊想著,金蓮呀金蓮,請你再顯神威,把前方的法力收歸我所用。
接連幾聲嗡鳴,蒲團像是接到命令,隨著林璿的心願,飛起來落在衝天而起的法力之上。
在落到那衝天而起的法力之上的一瞬間,蒲團化作了一朵金色的蓮花,旋轉著,開始吸納噴薄而出的法力。
林璿毫不猶豫的飛身而上,盤坐在蓮花之上,開始修煉。
如此渾厚的法力,不納為己用,豈不辜負了擺陣之人的一番苦心。
林璿這邊開始修煉,諸葛孔明一邊搖著羽扇,一邊伸手撫摸觀察地上的木魚。
殷桁和墨鐵在林璿和諸葛孔明消失的一瞬,就已經後悔允許林璿和諸葛孔明單獨相處了。
幾個人在一起,即便是被困在這裡,也好過彼此之間生死不知。
不是他不信任諸葛孔明,實在是諸葛孔明的來曆和身份,令殷桁擔憂。
“主子,剛才的那位姑娘,好像在盧大小姐的莊子上見過。”
墨鐵見主子憂心,連忙安慰一句,都是熟人,熟人比較可靠。
殷桁道,“那就是盧家大小姐。”
為了坐實林璿的身份,殷桁覺得,他必須把林璿當做是盧淩霜,他身邊的人,更要把林璿當做是盧淩霜。
墨鐵,“……?”盧家大小姐不是已經……?
算他沒說。
剛才林璿和殷桁見麵的時候,的確報了盧淩霜的名字,墨鐵也在場,他隻是在內心知道此盧淩霜並不是彼盧淩霜,原來是他想錯了。
兩人隻是說話的功夫,就見不遠處生機盎然的灌木,一顆顆正在萎靡,漸漸消失。
墨鐵一下子就被吸引,慌亂中說道,“主子快看。”
殷桁比墨鐵發現的要早,此時,不隻是灌木發生了變化,連地上的小草也仿佛生病一般,全都趴在地上。
而那灰蒙蒙的天空,卻逐漸地展露出原本的色彩,連天上的太陽,都溫暖了不少。
已經快一個月沒見到陽光的墨鐵,頓時忘了身在何處,指著天邊的太陽,道,“主上快看!”
殷桁仰起頭,陽光就在頭頂,這種感覺,真的很好。
難道說,那位看上去不靠譜的諸葛孔明,真的能破陣?還是說,此時他們已經身處陣外?
正在思忖,不遠處有人叫道,“寧王殿下!”
殷桁回頭,裴晨曦正站在不遠處。
殷桁在北海之濱的時候和裴晨曦見過,當時的殷桁還是個十幾歲的孩子,而裴晨曦也不過二十歲左右。
十幾年過去,再次見到裴晨曦,歲月並沒有在裴晨曦的臉上留下痕跡,反而因著時間的流逝,裴晨曦看上去穩重很多,也睿智很多。
“寧王殿下?真的是您?我可算是找到您了!”
裴晨曦抬腿走了過來,施禮道,“臣裴晨曦見過寧王殿下。”
“裴副院長免禮,你能從千裡之外趕來相助本王,勞苦功高,等見到父皇,本王一定給裴副院長請功。”
“多謝寧王殿下。”裴晨曦接著施禮,道,“我帶著盧淩霜一塊來的,隻是,半道上出了意外,我們走散了……”
裴晨曦準備把她的經曆說出來,又覺得眼前最重要的是幫助殷桁脫困,便收了話頭。
道,“寧王殿下,臣覺得這裡和彆的地方沒有什麼不同,皇上卻命臣帶人助寧王殿下脫困,不知道寧王殿下這邊發生了何事?”
還是說,她對陣法的了解尚淺,根本看不出此地和彆的地方的不同之處?
殷桁點頭,道,“裴副院長說的沒錯,這裡和彆的地方的確沒有異常之處,因為原本困擾本王的大陣,已經破了。”
“陣破了?誰破的?難道說,淩霜來了?你見到淩霜了?淩霜呢?”
裴晨曦喜極,一句一問。
她就知道,淩霜一定不會出事,一定會破陣,幫助寧王殿下脫困。
令她沒想到的是,陰差陽錯間,淩霜居然先一步見到寧王,且破陣助寧王脫困。
殷桁斟酌裴晨曦的問題,不知道從何處開始解答,就聽裴晨曦道,“寧王殿下,淩霜不錯吧?臣已經收淩霜做了親傳弟子,殿下準備什麼時候和淩霜拜堂成親?臣好準備賀禮。”
頓了頓,裴晨曦接著說道,“若是以前的話,寧王殿下大婚,臣的賀禮隻準備一份即可,如今淩霜已經是臣的親傳弟子,就要準備兩份賀禮,這該準備什麼好呢?”
一旁的墨鐵見裴晨曦沉浸其中的樣子,恨不得衝過去大喊一聲,你醒醒吧,這女子根本不是盧大小姐,我家主子根本不會娶她做妻子。
可看到殷桁冷清無波的模樣,明顯就是不想把那盧淩霜不是此盧淩霜的事公之於眾,隻好咽了一口口水,把想說的話,憋回肚裡。
正坐在蓮花之上奮力修煉的林璿,原本已經是大宗師七層,此時已經突破了帝尊境,且已經到了帝尊境一層中期。
法修從後天境開始,能突破先天境者,不在少數,從先天境進入宗師境,本身就是個分水嶺,其中經曆的艱苦和磨難,沒有經曆過的人,根本想象不到。
即便是經曆了許多,也不見得能順利突破宗師境,這也是盧淩玥揚言能在二十歲之前突破宗師境,就能成為寧王第二的天才的原因。
寧王十二歲突破宗師境,再就是幾百年前的一位老祖,二十歲突破宗師境,如今已經到了上界,成為和天地同壽的仙人。
所以,大殷帝國境內,二十歲以前突破宗師境的,眼下隻有寧王一人,可見法修這一路的修煉提升多麼艱難。
從先天境進入宗師境已經是法修路上的分水嶺,而從宗師境到大宗師境,就是常人根本難以逾越的鴻溝,有人終其一生,也極難跨越,最終死在大宗師境的門檻前麵。
要想從大宗師境跨入帝尊境,就是天塹,彆說普通法修,即便是世家大族中的法修,有著天材地寶的加持,也極難跨越。
就像盧家老夫人,六十年過去,也未曾跨進帝尊境。
真的統計下來,整個大殷帝國,也超不過一百帝尊境法修。
而林璿,從原本的一個宗師三層的法修,經過了這兩次的奇遇之後,居然在盧家老夫人的前麵,跨進帝尊境的行列,這要是被盧家老夫人知道了,恐怕當場吐血暈厥。
林璿並沒有打算把自己的修為向世人宣布,她不是忌憚盧家老夫人,而是覺得,她現在還沒有自保的能力,要是世人知道她修為如此迅猛的提升,會不會因此查看她的來曆,要是被大能查找到她來自異世,會不會把她當成是異類圍而攻之?
還有那身後的不明勢力,到現在她都不知道是什麼人在搞什麼,如此潛在的威脅以及未知的危局,她如何敢掉以輕心。
是以,在吸納了所有的法力之後,收了蒲團和木魚,站在諸葛孔明的麵前。
諸葛孔明搖著羽扇,輕聲笑道,“恭喜主上,收了如此渾厚的法力為自己所用,從現在起,主上可以算得上這一方世界的強者,不用和一些宵小之輩計較的同時,可以肖想一些從來不敢想的事情。”
“……?”
諸葛孔明這是什麼意思?
隨即,林璿就明白了。
諸葛孔明是跟著劉皇叔起家的,自然是要推翻舊王朝,建立自己的政權。
林璿看一眼殷桁所在的方向,她現在不過是修為提高了而已,孤家寡人一個,天時地利人和沒有一樣屬於她,那些從來不敢想的事,她還是放一放的好。
“多謝先生相助,請先生暫時休息,等林璿用得著先生的時候,一定請先生出山。”
諸葛孔明出山,必定三分天下。
而她,不出手則已,出手必將一統天下。
林璿淺笑一聲,招了諸葛孔明進了神識。
神識裡麵有關雲長和霍去病,希望他們三人相見甚歡,各自樹立自己的抱負。
至於林璿這邊,此陣已破,自然是前去見寧王殿下。
因著寧王殿下,她才能進入盧家,以後的多次機遇,也都是因為盧淩霜的身份。
她能有如今的修為,也仰仗著盧淩霜的身份,才能被裴晨曦帶到這裡。
她不想做一個端起碗叫娘,放下碗罵娘的忘恩負義之輩。
大殷帝國有寧王殿下,她也絕對不會生出彆的心思。
還有裴晨曦,這位對她一見就給了她偏愛的女子,如今生死不明,她必須找到裴晨曦,活要見人,死要見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