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他還看到林璿在自家兒子不遠處的一個樹杈上坐著,他隻是把視線放在兒子身上一息的功夫,轉眼林璿就不見了。
這讓盧莫言心生警覺。
淩霜的身手這麼快了?
就算淩霜的修為進步神速,也不可能在他麵前一下子消失。
唯一的可能就是比他更強大的法修,趁著他不注意的時候,掠走了淩霜。
要是淩霜在自己的眼皮子地下出了事,可怎麼對得住死去大嫂的托付。
盧莫言迅速到了林璿他們的樹下,卻並沒有發現除了林璿和盧淩風之外的人留下的痕跡。
為了不打草驚蛇,盧莫言沿著這棵大樹,慢慢往外圍搜尋,越是尋找,盧莫言越是感覺到陣陣冰涼。
這是誰掠走了淩霜,又是誰和盧家結了仇?
想到淩霜曾經居住的莊子一夜之間化為灰燼,盧莫言更是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
他已經是大宗師三品的高手,整個神都,除了各大世家的長老,鮮少有超越他的。
驚動了世家長老?淩霜這是和誰結了仇,還是說,盧家和誰結了仇,才讓人一而再地針對淩霜。
盧莫言立馬做出決定,結束弟子的曆練,回去神都,請盧家長老出麵,尋找淩霜。
他迅速返回,打算叫醒盧淩風,然後給弟子們發出結束曆練的消息。
等他回到大樹下,抬頭看時,林璿赫然坐在原本的樹杈上,和他看到林璿時候一模一樣,連姿勢都未曾發生變化。
這是?
一開始是他產生了錯覺?
就算一開始他放鬆了警覺,導致淩霜被人掠走,剛才他尋找線索的時候,已經展開神識,密切關注周圍的一切動向,就是樹上掉一片樹葉,他都能知道得清清楚楚。
這種情形下,根本不可能有人越過他的視線,把淩霜送回來。
淩霜之所以完好無損的坐在樹杈上,隻能是他一開始就忽略了淩霜的存在,或者說,他太關注淩霜的存在,才導致他的視覺發生了異常。
可這又怎麼可能?
百思不解,對盧莫言來說,淩霜能完好無損地坐在樹杈上,他什麼都不計較了。
虛驚一場,盧莫言回到自己的樹上,用藤條把身體纏在樹乾上,閉上雙眼。
林璿在空間裡麵修煉了四個時辰,修煉的時候,她不是沒看到盧莫言的靠近,隻是覺得,有盧莫言在周圍,她可以放心的在空間修煉。
至於盧莫言離開,去了周邊巡視,林璿隻以為盧莫言去尋找彆的弟子的棲息地,根本沒有往她自己消失不見這上麵想過。
實際上,空間裡麵的時間是靜止的,就算林璿在裡麵待了幾個時辰,或者說三天五天甚至更長的時間,在外麵看到的,也隻是消失了一瞬而已。
盧莫言正是在林璿消失的這一瞬間,抬頭看了一眼,因為急著尋找林璿失蹤的線索,便匆匆離開。
在空間修煉四個時辰,林璿打開被褥,睡足之後才出了空間。
此時,盧莫言剛剛離開大樹下麵,這時候他要是回頭看一眼,就能看到林璿已經出現在大樹上,他也就不用糾結著,胡思亂想了。
林璿坐在樹杈上接著修煉,直到黎明時候,才叫醒盧淩風。
盧淩風睡了一夜,不好意思,道,“大姐,我……”
說好了兩人輪換值夜,結果,他睡著了,若不是大姐喚醒他,他不知道要睡多久。
林璿直接打斷,道,“天亮了,我們吃點東西,早些趕路,今天我們可以往深處走走。”
她已經不滿足和一些低級的妖獸糾纏了,即不能提升自己的戰力,收集的妖丹,等級也不夠高。
盧淩風想不明白,一整夜沒有合眼的林璿,看上去比他睡了一夜還要精神。
兩人到了地上,拿出昨晚烤熟的妖獸肉,一邊走,一邊吃。
不遠處樹上的盧莫言,隨後跟了上來。
一整夜,他隻是眯了一小會,見林璿一整夜都沒休息,一直在修煉,終於明白了回到家中十幾天的林璿,如何能打敗盧淩雲了。
天賦好,加上肯吃苦,修為上升快,那是自然的。
可修煉十幾天就能打敗修煉十幾年的盧淩雲,說是法修中的天才也不為過。
這就超越了當年的大嫂。
當年的大嫂,修為也是飛速提升,以至於令他們這些修煉早的,都有些嫉妒。
可惜大嫂早早地去了,不然的話,大嫂現在應該突破帝尊境,躋身盧家長老的行列了。
那樣的話,母親就要排在大嫂的後麵,這讓一貫強勢的母親怎麼受得了。
一邊跟在林璿他們的身後,一邊胡思亂想。
林璿能感受到盧莫言若有若無的氣息,看一眼身邊的盧淩風,二叔跟著他們,想必也是不放心盧淩風這個兒子。
這樣也好,有盧莫言在後麵保護,她就敢去妖之森的腹部,尋找更強大的妖獸。
整個上午,林璿和盧淩風都沒有發現妖獸,彆說級彆高的妖獸,就連低級妖獸都未曾遇上。
眼看著快要晌午,盧淩風的肚子已經咕咕直叫,便說道,“大姐,要不我們停下來吃點東西?”
話落,就聽到一聲尖厲的聲音陡然響起,“你們彆過來!我們是盧家弟子,我們盧家二爺,就在不遠處!”
聞言,林璿示意盧淩風噤聲,兩人悄悄靠了過去。
不遠處,三個穿著帶有盧家弟子標誌服飾的少女,正互為犄角之勢站立,麵對五個男子。
那五個男子看上去十七八歲的樣子,身上的服飾統一,想必是其他家族中的弟子,來妖之森曆練的。
按說,都是家族弟子前來曆練,不應該敵對才是。
林璿停下來,看了盧淩風一眼。
孟家家主是朝廷二品大員,和大伯是敵對的關係,故而我們盧家弟子向來和孟家弟子不對付。”
林璿看過去,既然是兩大世家之間的恩怨,下麵的弟子做出敵對的事,也在所難免。
不遠處,孟軻獰笑著,道,“盧家的女子,個個貌美如花,今天遇到爺,是你們的造化。”
正說著,從林璿她們對麵森林深處又走出來五個男子,見到孟軻他們,連忙施禮,道,“原來是孟家三哥。”
孟軻哼了一聲,眼珠子轉了轉,道,“你們來得正好,這幾個爐鼎送給你們了。”
林璿眯著眼,看向孟軻。
若說家族有恩怨,下麵的弟子動刀動槍,甚至家族之間開戰,都不算稀奇。
那孟軻,分明就是見盧家三個女弟子落單,想要行不軌之事,而現在,謝家弟子打斷,又生出彆的心思。
謝安幾個到了近前,打量盧家幾個女子一眼,道,“成色還行,既然是孟三哥送的,小弟焉有拒絕的道理。”
“弟兄們,大家一起上,完事把人送到盧家,大不了我們用靈石把人買了,讓她們一輩子給我們做爐鼎。
況且,這樣成色的爐鼎,並不是隨便用靈石就能換到的。”
他們早就在暗中觀察很久了,見孟軻幾個就要得手,他們不出來分一杯羹,豈不是對不住他們平常時候對孟軻的孝敬。
孟軻更是哈哈笑道,“關鍵是,這是盧家出品的爐鼎,我們倒要看看,盧家主在得知這幾個女子被我們做了爐鼎之後,不得不賣給我們時候的臉色了。”
這個世界上,雖然女子和男子一樣可以修煉,可以參政經商,甚至可以帶兵戍邊成為將軍,卻對女子的貞操看得非常重要。
若這幾個女子被孟家和謝家這幾個敗類給做了爐鼎,這幾個女子的下場,也隻能是跟了謝家或者孟家的人,結局可想而知。
那幾個被圍在中間的女子,早就氣紅了臉,其中一女子罵道,“無恥狗賊,你們要是敢對我們動手,我們家主不會饒了你們!”
孟軻冷笑一聲,道,“你以為這是在朝堂上,有皇帝護著你們盧家主?要不是盧家出了一個盧莫愁,皇上能看上盧家主?”
話落,孟軻手上的長刀突然出手,朝著麵前女子而去,頓時,雙方打在一起。
另外兩個女子,也和圍著的人拚殺起來,很快,盧家幾個女弟子就由互為掎角之勢變成各自為戰,被分割包圍。
不遠處的林璿,攥緊了長戟。
爐鼎?
世族大家中,盛行買賣爐鼎,若是正常買賣,林璿自然不會管閒事,像這種把人圍堵起來,逼人做爐鼎的事,林璿壓根看不慣。
更何況,這幾個女子是盧家弟子。
她已經看清楚了,這幾個女子,昨天並沒有參加對她的群毆,甚至還製止了身邊幾個想要上台和她對戰的弟子。
她已經準備好了,萬一那幾個女子不敵,她定不會袖手旁觀。
“大姐,我們不去幫忙嗎?”
一路上,林璿殺死不少妖獸,盧淩風早就對林璿佩服得五體投地,儘管他知道這幾個女子肯定打不過孟軻他們,而林璿也肯定不會袖手旁觀,可沒有林璿的話,盧淩風站著沒動。
“再等等。”
也許這幾個女子覺得她們自己能戰勝孟軻幾個,她和盧淩風貿然出去,這幾個女子說不定還會責怪他們多管閒事。
不到最後關頭,林璿決定再等等。
那幾個女子,身手並不是很差,不然的話,也不敢深入妖之森腹地,隻不過麵對三倍不止的對手,況且對方的實力比她們還要強大一些,沒一會,就漸漸落敗,隻有招架之力。
孟軻突然後退一步,孟軻對麵的女子趁機衝出包圍圈,卻不成想,被孟軻從背後襲擊,一腳把女子踹翻在地上。
孟軻上前一步,一腳踩在女子胸口,道,“你隻要乖乖做爺的爐鼎,爺自然會好好疼愛你。”
接著,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
地上的女子毫無懼意,怒目而斥,道,“呸,本姑娘就是死了,也不會任憑你糟踐!”
“嗬,爺還就喜歡你這樣的剛烈女子!”
說著話,孟軻俯身,伸手去撕地上女子的服飾。
林璿手上的長戟頓在地上,長戟上灌注了法力,長戟所到之處,地上的落葉和雜草翻飛。
林璿飛身到了孟軻的身後,長戟戳在孟軻的臀部,一下子把孟軻掀翻在地上。
盧淩風見林璿出手,緊跟著飛奔而來。
“殺!……”
盧淩風上來就奔了孟家幾個弟子而去。
林璿手上的長戟狠狠砸在孟軻的身上,‘哢嚓,哢嚓,’的聲音,令所有在場的人,神情凜然。
孟軻的肋骨不知道折了多少根,此時躺在地上,嘴裡鮮血滔滔而出。
自從三年前召喚英靈失敗,他就成了孟家年齡最大的,尚未召喚英靈成功的弟子,同時,也成了孟家學堂裡麵的小霸王。
他不就要盧家幾個女子做爐鼎,是誰敢管他孟軻的閒事?
若不是他現在自顧不暇,他一定打碎來人的膝蓋骨,讓他跪在自己的麵前賠罪。
可眼下,他隻剩下出的氣,沒了進的氣,掙紮著看了林璿一眼,沒有穿世家弟子標誌的服飾,這人誰呀?
林璿收回長戟,看了一眼地上女子,一句話不說,揮動長戟,朝著另外一名孟家弟子而去。
既然出了手,在場的所有人,誰都甭想活著離開。
不是林璿心狠手辣,這種看到女子就想要把人當爐鼎的人渣,留著隻會禍害更多的女子。
盧淩風的加入,使得另外兩個女子壓力減緩,感激的看了盧淩風一眼,加快了手上的招式,隻想著把孟家和謝家的這幾個弟子打敗,然後全身而退。
孟軻倒地,孟家其他幾個弟子立馬慌了。
孟軻是他們這一輩中,功夫最好的了,眼看著孟軻都被打倒在地上,生死不知,他們知道今天遇上了對手。
是以,其中一人喊道,“來者何人?這是我們孟家和盧家的私人恩怨,還望閣下不要摻和進來。”
見林璿身上的服飾,不代表任何一個家族,弄不明白是誰家的人,孟家弟子隻把林璿當成是路過的。
林璿並不搭話,手上的長戟已經到了,所到之處,裹挾著法力,令兩個孟家弟子倒在地上。
謝家弟子見林璿隻是一招,便拿下兩個孟家弟子,知道他們就是加起來,也不是林璿的對手,慌忙問道,“敢問閣下何人?你可知道得罪孟家的下場?”
林璿手上的長戟劃過孟家一弟子的後背,那弟子慘叫一聲,趴在地上。
眨眼的瞬間,地上橫著四名孟家弟子,眼看著活不成了。
謝家幾個這才住手,跳在一旁,道,“閣下,在下幾個是路過的,並不是孟家弟子,還請閣下手下留情。”
言罷,就要離開。
僅剩的那個孟家弟子,立馬大聲喊道,“閣下不要放過他們,他們是來幫我們的。”
要死一起死,憑什麼他們孟家弟子要死了,謝家弟子置身事外?
林璿冷笑,道,“你殺了他們幾個,我就放你一馬。”
聞言,孟家弟子頓了頓,立馬棄了盧淩風,轉身朝著謝家弟子撲過去。
謝家幾個弟子連忙招架,卻沒有下殺手,道,“你這是乾什麼,要我們給你們墊背?”
“今天的事,原本就是你們和孟軻不地道,和我們謝家沒有任何關係,你怎麼能對我們不依不饒?”
孟家弟子呸了一聲,道,“像你們這種見利忘義之輩,我們孟家就不該庇護你們!”
謝家弟子的嘴上也不閒著,道,“快放下兵器,任憑這位女俠處置,不然的話,你隻有死路一條。”
那三個被圍攻的盧家少女,此時得了手,趁著謝家弟子和孟家弟子交手,從背後攻擊謝家弟子。
她們並沒有因為謝家弟子的說辭就放過謝家弟子,她們記著剛才謝家弟子是如何在她們麵前汙言穢語的。
先前她們落在孟家弟子和謝家弟子的包圍中,想要懲治這些惡徒,也無能為力。
而現在,大小姐和二少爺就在身邊,大小姐一人就解決了孟家四個惡徒,有大小姐撐腰,她們感覺腰杆硬了不少,連身上的功夫都感覺到提升了。
謝家弟子沒想到,他們圍攻孟家弟子,盧家幾個女子敢在背後朝他們下手,等他們反應過來,已經有三人倒在血泊中。
盧淩風也殺死了一名謝家弟子,抹了一把濺在臉上的血滴,閃身站在一旁。
僅剩的孟家弟子朝著僅剩的謝家弟子大吼一聲,道,“你還要糾纏到什麼時候,再糾纏下去,我們兩個丟得死在這裡。”
謝家弟子偷眼看向林璿,見林璿唇角噙著一絲嘲諷,一雙冷厲的眸子正緊緊盯著他,令他莫名地覺得,站在不遠處的纖細少女,就像是從地獄走出來的索命惡鬼,頓時毛發倒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