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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家自建房二樓陽台，聞言，徐主任遲疑了一會。
“你的意思是高考前練車？”
“十八歲了，不練車？”江年靠在椅子上，攤手，“不想暑假練，高考完我還打算去玩呢。”
“三個月的暑假啊，不想苦哈哈蹲在太陽底下練車。”
老徐放下手中的茶杯，竟然仔細思考了一番。
“現在練車確實是淡季，暑假學生多，過年打工返鄉練車的人多。不過你現在練車，學習怎麼辦？”
這話也隻有老徐說的出來了，換做自己父母，現在已經炸了。
“我成績挺穩定的，英語基本一百四左右。”江年轉頭，認真掰扯，“其他各科的成績也比較穩定，練車打卡應該不影響成績。”
老徐瞥了他一眼，一句話秒了。
“你爸媽怎麼說？”
“哈？”江年又要小黃豆流汗了。
果然戴眼鏡的都是腹黑啊，老徐前一句還在分析現在練車的可能性。下一句就直接暴擊，直接水泥封心。
還能怎麼說，打斷狗腿唄。
江年很想說，看在我要拐走你女兒的份上，幫幫我吧！
“這樣吧，聽淺淺說，你們這個月底要大聯考吧？”徐主任給了他一個台階，提議道，“你要是考得不錯，我可以考慮考慮。”
“好吧。”江年歎了一口氣。
現在是淡季不假，報名費也偏低。但縣城小地方，練車想方便一點，要麼多花錢要麼有人打招呼。
江年不想被父母知道，更也不想花冤枉錢。
彆的他不敢說，但是對於駕校的傻逼教練還是有點了解的。晚上學員聚餐喝點馬尿，直接能把他的事跡當樂子講。
《傻逼高中生，多花四五千塊，下完課就來練車》。
九點左右，江年準備回家。
在小龍潭村，兩家自建房相隔一片水田，直線距離一百多米。
徐淺淺下樓送江年，順便去鎖院門。
夜色深沉如水，爺爺奶奶已經睡下了，四周一片寂靜。
一樓院子裡亮著燈，她穿著居家的秋季長袖睡衣。藍白色的，看著款式一般般，穿在她身上卻有一種特彆的魅力。
這大概就是色批眼裡出西施。
出了院門，江年摸出了身上的摩托車鑰匙，擺手道。
“行了，不用送了，回去吧。”
徐淺淺站在水泥院門邊上，盈盈的光落在她頭頂。門口插著燒了一半的香燭，地上有幾簇枯萎的雜草。
掉了一半的春聯的早已褪色，上麵寫著平安喜樂。
她沒應聲，回頭看了一眼二樓，轉過頭道。
“哎，你要考駕照？”
“是啊，怎麼？”江年揚了揚眉，“是不是很期待坐哥哥的大寶馬，放心，有女朋友之前肯定給你留個副駕。”
徐淺淺若有所思，“我聽說，新手車禍的概率”
江年臉色一變，跨上老摩托嘟嘟嘟開走了。
同一時間，鎮南中學，高三男生宿舍。
北門五棟。
宿舍樓還沒熄燈，網戀哥林棟坐在床邊拿著手機回消息。
他從初中開始就接觸了網戀。
他還記得第一次玩qq，用搜索用戶以及漂流瓶的方式，篩選女和年齡。天南海北的加妹妹，期待著彆人通過驗證。
隻是人生第一次難免生澀，當時和一個粉色企鵝頭像的女生聊了半個月。結果某天上線，對方頭像再也沒亮過。
還有一次，他抑製不住體內的洪荒之力。到處瘋狂要女生照片，結果被一女的狂噴不懂禮貌且下流。
彼時的林棟還是個純情初生，頓時就慌了。一個勁的道歉，最後獲得了對方的原諒，這才鬆了一口氣。
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網聊越來越熟練。已經不屑於從用戶篩選，漂流瓶、廣場、擴列群裡找妹妹聊天。
現在的他，陌陌，u、一罐、抖音、小紅書、原神、王者，已經變成了他的自留地魚塘，沒事釣幾條。
林棟玩網聊最少也有五六年經驗，從一開始的懵懵懂懂，到現在完全成熟，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
最狠的一次差點和表姐談上，當時不知道對方身份。聊了一個多月，處於能發照片，與能發p玩笑的臨界點。
好在他過年的時候發現了端倪，直接溜了。
為了這事，表姐還傷心了好久。
不止是對琉璃，林棟對於每一段曖昧，都會投入相對應的精力。因為敷衍是會被看出來，隻有真心才能換真心。
這何嘗不是一種純愛？
所以，這一段曖昧網聊翻車，林棟確實會覺得可惜。但並不是覺得琉璃可惜，而是覺得浪費了時間而可惜。
養黑豬不能去山裡嗎？非要手機隔空養？
玩網聊五六年，林棟早已不是當初那個純情哥。他比誰都明白網聊有風險，翻車也很正常，直接殺殺殺就好了！
再沒一刻為琉璃感到難過，現在登場的是新英雄。
瑤瑤！
“學習隻是我的天賦，釣魚卻也是我的愛好。”
“哇，你真厲害。”瑤瑤發了一個眼裡閃星星的表情包，“你們釣魚的圈子，玩的魚竿都很貴吧？”
“一般一般，我今天用竹竿湊合釣的。”林棟發了一張照片過去，“（呲牙）【圖片】。”
消息剛發了過去，林棟又覺得這個呲牙太刺眼了。有點像“舔狗成”，這玩意不吉利，於是主動撤回。
“竹竿？”瑤瑤正在輸入中，發了一個疑惑表情包，“竹竿還能釣魚？”
“當然，釣魚重在技術而不在道具。”林棟坦然回複道，“我平時也用魚竿，不過都不如普通竹竿趁手。”
消息剛發完，林棟急急忙忙退出去，給孫誌成發去了消息。
“阿成，把你爸的豪華魚竿拍一下發給我。”
孫誌成正煩著，看到了林棟的消息，頓時更煩了。
雖然有些煩躁，但他還是起身走向了客廳一角，那是老爸孫建國的裝備所在地。剛掏出手機，一晃眼就看到了那根粗糙的竹竿。
實在是太紮眼了，粗劣的做工，隨意捆綁的釣線。
晦氣！
嗡，林棟的消息又來了。
“兄弟，順便拍一拍你爹釣上來的魚哈（呲牙）。”
看到這一句，孫誌成是真的沒繃住，頓時破口大罵。
“你爹！”
罵完林棟，孫誌成又罵江年，明明知道自己在裝逼，非要整這麼一出。他肯定是知道的，肯定是故意的！
私下裡在看我笑話吧，指不定在李華他們幾個人的小群裡蛐蛐自己呢！
【哈哈，那傻逼叫爹了！】
孫誌成越想越氣，一氣之下就咽了下去。惹怒他沒有任何後果，他也壓根不敢和江年提起這件事。
說出來就是理虧，就當不知道吧。
他幾乎是捏著鼻子，把江年那個粗糙魚竿移開，而後拍了一張照給林棟發去。至於釣的魚，他並不打算發。
“【圖片】。”
（林棟）“哥，還有你爹的魚呢？給我發發啊。”
孫誌成煩躁，“沒了。”
“什麼叫沒了？”
有完沒完！林棟大傻逼吧！一直問問問。
孫誌成撓頭，咬牙回複道。
“被我草死了！”
林棟正在輸入時間長達三分鐘，最後什麼都沒發出來。網絡失語症犯了，扔下一句牛牛牛就直接跑了。
翌日。
江年迷迷糊糊醒來，人是被凍醒的。
鄉下晚上大降溫，他昨晚洗完澡吹完頭發和張檸枝聊天。一邊聊一邊刷抖音，什麼都沒蓋就睡著了。
好在雞兒持續供熱，倒是沒感冒，隻是喉嚨有點癢。
今天是回學校的日子。
早上沒有送飯的小廚娘，徐淺淺告訴他。早上全家要去祖祠和廟裡祭拜，打不通他電話，讓喝點涼水墊墊。
太暖心了，還知道讓自己喝點涼水墊墊肚子。
生怕自己有一絲還陽的可能。
他包裡帶了吃的，幾瓶飲料和幾桶泡麵。昨天都在徐淺淺家吃的飯，一直沒派上用場，於是燒水隨便對付了兩口。
廟太遠，他不想去，於是搬了張盤出光澤的竹椅上頂樓曬太陽玩手機去了。
頂樓其實就是自建房的第四層，上麵隻有低矮的小圍牆以及一個曬東西的大露台，與樹木頂端齊平。
站在那可以眺望整個村子的樣貌，一條乾淨的雙車道馬路由遠及近。兩邊是黃綠色的稻田，遠處是連綿的青山
秋日的陽光靜謐，金黃的陽光落在他的臉上。
江年想了想，拍了一張照片發給了張檸枝。南江灣大小姐應該沒見過這個，村子現在還保留著火灶做飯的習慣。
大小姐秒回消息，“（哇）！你老家嗎？真好看。”
“嗯，我在樓頂上曬太陽。”
“【圖片】，運動會快結束了，我們班最後一場比賽。”張檸枝發來了照片，“對了，昨天馬國俊好像生氣了。”
“生氣？”江年有些錯愕，慢悠悠打字問道，“為什麼？”
“不知道，好像把書給扔垃圾桶了。”張檸枝發了一個疑惑的表情，“對了，李華今天也請假了，他沒來。”
江年樂了，大概猜到了什麼。
“你作業做完了嗎？今天下午我早點回來，估計得抄兩三個小時。”
張檸枝疑惑，“要這麼久嗎？”
“有些題目還是要做的，不能全抄。”江年解釋道。
“哦哦，好。”張檸枝發了一個小黃臉表情包，“（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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