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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牛班的春天》很治愈,可張檸枝卻有些心不在焉。趴在書堆成的小山裡,側頭去看旁邊那張空蕩蕩的座位。
同樣壘成小山的桌麵,空出的區域有一支黑色中性筆橫在那。
似乎隻是匆忙間,主人的隨意一擲。
她低頭看了一眼手機,qq還停留在十分鐘前。問他請了幾天假,江年還沒回,等待總是讓人不安。
(江年)“兩天。”
張檸枝低頭看了一眼手機,蘋果肌頓時豐滿了起來。
“那你帶作業回去了嗎?”
她有著良好的分寸感,從不過問一些私人消息。時刻掌控著與江年的邊界,從不會問一些冒昧的問題。
比如為什麼突然回老家,嗯如果對方肯主動和她講當然會很開心。
不說的話也沒關係,秘密是私人的。
(江年)“忘了,抄抄你的。”
張檸枝嘴角微微吊起,心裡又開始春暖花開,草長鶯飛。
“不行哦。”
(江年)“那抄抄彆人。”
“不行!”
(江年)“那還是抄抄你的。”
張檸枝有些無語,他好幼稚。不知道回什麼,隻好回了一個流汗小黃豆。
這是姚貝貝給她分享的表情包,她說這意思是哥們,差不多得了。
又或是,又給你下頭完了。
張檸枝覺得,這更像是休止符。
放下手機,她按耐住心中如同酸梅糖一般的心事。悄悄的從桌肚裡拿出作業,打算用手機的餘光先寫一些。
做這一切之前,她偷偷摸摸環顧四周。
看見班上同學反應顯然不如昨天,有人在那玩手機。甚至還有人開著小燈做作業,偶爾抬頭看看劇情。
如此一來,她便是心安理得了。
林棟在座位上玩手機,心情有些鬱悶。
他那麼優秀,既是數學課代表又是體育健將。不是,竟然連一個喜歡自己的人都沒有,這不對吧?
戀愛可以不談,但曖昧不能不搞。
小組內的陳芸芸和王雨禾其實就挺漂亮的,可是太熟了。大家都幾把組員,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
其實餓了,也不是不可以。
畢竟近水樓台先得月。
說起月亮,他不由看向了張檸枝座位的方向。原本他尋思著,沒和她搭上話,有可能是她不了解自己的優秀。
如果能找到一個展示自己的機會,哥們包贏啊!
可誰能想到江年那個比竟然連續拿了跳遠和長跑的冠軍,跑完直接走了,讓班長幫他領的獎和證書。
老劉不是說不能請假嗎!
他一邊聽小組內的陳芸芸和王雨禾在那小聲聊天,似乎是在說女生寢室的事,一邊心不在焉的看著黑板投屏的電影。
張檸枝太遠,遠在天邊。
嗡,手機震了震。
林棟低頭一看,他上個月聊騷的女網友給他回了消息。
她也是鎮南中學的學生,高二的小學妹,嗓音甜美。
(琉璃)“今天運動會,人家穿了好看的裙子。”
他頓時一喜,將手機湊到了嘴邊,手壓著嗓子按下了語音鍵。沙啞的氣泡音,如同西伯利亞的土豆一般滾了出來。
“什麼樣的裙子啊?”
小學妹的網名是為你傾儘琉璃三千瓦,一聽就是軟糯唧唧的可愛妹妹。
嘻嘻,好想從頭到腳舔一遍。
在這個冰冷的班級,傻逼同學,沒人欣賞老子的才華。
隻有琉璃,可愛的小琉璃才能給他帶來人間的溫暖。
會找他撒嬌賣萌,誇他成績好,甚至夜深時候還會聊一些
咳咳,他不會告訴任何人,他認識一個憑e近人的小學妹。
每天他都會花一點時間與琉璃聊天,要麼是下午放學回宿舍的時候。要麼是熄燈後,每天有來有回的發消息。
琉璃是他精神世界的獨特慰藉,也是支撐著他學習的動力。
林棟最喜歡琉璃叫他學霸哥哥,那一瞬間,他的虛榮心瞬間飄飄然。越聊越是舒服,越聊越是投機。
當然,他也不傻,沒露臉也沒用真名。
甚至連qq號都是用的小號。
正聊得開心,忽的,孫誌成匆匆忙忙從教室後門跑了進來。一臉驚慌失色,看得小組眾人一臉懵逼。
“乾嘛呢?孫誌成?”陳芸芸轉頭問道。
“沃日!”孫誌成擰開桌上的水杯咕咚咕咚灌了一口,一副誇張的語氣道,“媽的,你們不知道剛剛我”
“進錯廁所了?”林棟抬頭。
“不是,你們猜我在三樓拐角那碰到什麼了!”孫誌成壓低了聲音,“你們根本不敢想象,他媽的!”
“那麼大一頭正宗大飛柱!黑不溜秋的,歪日!腿毛有我頭發粗了,穿個j,給我當場嚇立正了!”
“切!還以為什麼。”陳芸芸一臉嫌棄,轉了過去。
林棟亦是興致缺缺,唉,還是小琉璃好。
江年吹去床頭的灰塵,拿紙巾沾了點水抹了一遍。
沒必要抹太仔細,隻睡兩晚。
桌子、床頭櫃,這些用不上的東西,壓根沒有抹的必要。涼席倒是乾淨的,現在還未入冬,晚上蓋毯子就夠了。
打開衣櫃,樟腦丸和灰塵的氣味撲麵而來。
唉,湊合蓋吧。
嗡!放在床上的手機震了震,徐淺淺回了消息。
十分鐘前,他發了一條消息過去。經典起手式,“在乾嘛?”四平八穩,因為江年不確定老徐知不知道自己來了。
兩家離得並不遠,隔著幾畝水田,站在屋頂可以看到兩家人的房子。
夜深,院子外傳來幾聲狗叫。
徐淺淺隻回了他一個小黃臉的表情包,“【小小的也很可愛哦】。”
不要再辱韓了,徐淺淺!
(江年)“我剛到老家,你上屋頂,亮著燈的就是我。鑒於你可能現在忙著掉小珍珠,允許你不上屋頂。”
徐淺淺還真在掉小珍珠,準確的說掉完了。
自打昨天回到老家,上午和老徐一起清理了媽媽的墳墓。順帶燒了一點沾雞血的紙錢,黃紙燒不乾淨。
她必須蹲在地上,用樹枝扒拉著燒。
母親去世五六年了,純粹的悲傷比較少。哭是不能解決問題的,比起掉眼淚,她更希望媽媽能多收到一點錢。
所以白天她燒得格外認真,或許是沒注意,被煙熏的。走的時候,老徐叮囑她往前走彆回頭看。
眼睛從下午開始就有些難受了,還去診所拿了藥。
“神經病啊,你來乾嘛?”
“給姨姨燒點錢,怎麼了?”江年理直氣壯,回複道,“姨姨沒告訴你,我才是她最愛的心頭寶嗎?”
“滾!”徐淺淺忽然有種媽媽還沒走的錯覺,嘴角不自覺彎了彎,又回複道,“下頭男,少來沾邊。”
兩人你來我往對線了將近七八分鐘,攻擊性越發凶殘。
“哥們不是吹,一天雙冠王,輕鬆拿下。”
“嗬嗬,用了什麼卑鄙手段吧?”
“沃日,你這麼喜歡我?開監控的?”江年認真的回複,“寶寶,停止你的視奸行為,彆太愛。”
徐淺淺“你上一年被禁賽。”
“喂,哎,你提這個就沒意思了。”江年發了個流汗小黃豆的表情包,是他從枝枝寶寶那偷來的。
朋友之間,偷表情包不是正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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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淺淺懶得理會江年,他是那種你問他有沒有什麼夢想。隻會回複想當你爹的無趣小人,越理他他越來勁。
眼睛有些刺痛,她索性閉上了眼睛。
嗡嗡嗡,手機連續震動。
她實在不想理會江年,但抵不住手機震了十幾下。想不通江年到底發了什麼,能一連發十幾條消息。
如果是表情包垃圾轟炸,那他就死定了!
睜開眼睛。
手機裡一條條都是江年發來的消息,基本是一張圖片一句話。摻雜著某人怪異的口癖,顯得異常神經。
“【圖片】,我找到了沒放完的煙花,沃日。”
“不知道什麼時候剩下的,估計是年前。竟然還有仙女棒,不是,這玩意怎麼點燃啊?找不到打火機。”
“【圖片】。”
“我找到打火機了,【圖片】,牛逼,竟然還是防風的!”
“徐淺淺,要不要聽個響?聽說對著流星許願可以實現願望,你將就將就,主要是幫我許幾個。”
徐淺淺一條條看完,直到看見他真的將煙花搬到了三樓屋頂,不由咬著下唇打字回複道。
“你有病啊,大半夜的玩煙花!”
“不怕鄰居罵你!”
消息剛發過去,江年的電話就打了過來。她頓時嚇了一跳,慌忙將音量鍵調小,心臟擂鼓似的咚咚了兩下。
好在另一個房間的老徐沒什麼反應,似乎睡下了。
“要死啊,江年!”她咬牙切齒。
最終還是接了,捂住聽筒壓住聲音道。
“你乾嘛!”
“出來出來!看窗外!”電話那頭傳來了江年略帶神經質的歡快聲音,以及夜風呼呼刮過的細微聲。
窗戶外的犬吠,與電話裡同步的犬吠弱混在一起。無一不在提醒著她,兩人相隔並不遠。
“不看,無聊。”
“看一下又不會死,我真要點了。”江年聲音歡快,催促道,“快點快點!”
徐淺淺嘴上說著不看,但還是打開了二樓走廊的門,望著漆黑的夜色。
“哪呢?”
她話剛說完,一束焰火在黑夜中發出尖銳的爆鳴。拖著一抹黃色的軌跡升空,在夜幕之中啪的炸開。
花火傾瀉而下,像是綴滿星星的胡須。
渾濁夜色下,接連炸開的煙花。宛如投入了一株火樹銀花,照亮了她的臉龐,原本沉寂的心忽然活躍了起來。
江年一來,氣氛都沒了。
電話那頭傳來他的聲音,與煙花同步。
“好看嗎,徐淺淺。”
“嗯。”她抬頭仰望著夜空中煙花,真誠道,“江年,鄰居打你的時候,記得不要把我供出來。”
補,熬到了六點,醒來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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