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一家酒樓。
燈火通明,桌上放著各類菜肴。
“來,賢侄能以如此年紀成為三等護衛,未來不可限量,伯父在這裡恭喜賢侄了。”一中年男子,稀疏胡須,紅潤的臉上帶著笑容。
顧闌珊,京城的一名從七品禮部主事,王鉑坤的少年好友,還曾拉著陳恪與他女兒顧闌珊定下娃娃親。
陳恪道:“顧大伯無須如此客氣,我也不過是湊巧而已。”
“陳恪哥哥,闌珊在這裡敬你一杯,祝你步步高升!”顧闌珊柳眉彎彎,眼裡含著笑,端起酒杯向陳恪敬酒。
“多謝。”陳恪看到顧闌珊,也感覺她長得不賴,若是能娶回家去姨母也一定會很滿意。
隻是可惜,如今姨母也看不到這一幕了。
顧元疆看到陳恪盯著顧闌珊看了幾眼,眼裡閃過一絲笑意,他道:“闌珊,多陪你陳恪哥哥聊聊,你們年輕人在一起多多交流。”
“是,父親。”顧闌珊微微低頭,麵帶羞澀,來時她父親已經告訴她了,要招陳恪為婿,她也知道會是什麼樣的結果。
顧元疆又看向陳恪道:“賢侄,你說來京城也不知道來尋我,若是我知道你就是前一陣鬨得挺大的陳恪,我早就來見你了。”
陳恪麵露淡笑,道:“顧大伯無須如此說,我也不想給你們添麻煩,才沒去尋你們。”
“以後啊,我們兩家好好交流。那群混賬屠戮陳家村,我知道這個消息之後,心很是痛,幸虧你還活著,可惜你王鉑坤王叔叔他……唉,不提了,喝酒。”顧元疆麵帶哀愁。
周圍的幾個人也紛紛一起敬酒,說著陳恪少年有為的話。
顧闌珊微微抬起頭看向陳恪,正好看到陳恪看過來的目光,她羞澀的低下頭。
一頓酒宴,看似給陳恪接風慶祝,但是卻是顧元疆在幾位朋友麵前說著他與陳家的關係,如何的親近,他待陳恪又是如何的好。
陳恪也不需要再給幾人多做介紹,被皇帝看中,同當朝一品龍途龍大人還是忘年交,如此的年輕人,未來在朝內平步青雲不是問題。
最後,酒宴散去,顧元疆看著陳恪道:“天色不早,讓闌珊送你回去吧。”
陳恪道:“不用麻煩,我住在城外,自己回去便是。張老哥也在,不會有危險。”
顧元疆看著張護衛,點了點頭:“那好,我們先走了,明日再見。”
走在出城的路上。
張護衛笑道:“你看,這人在困境之中,什麼也沒有,朋友不見,故交難逢。可是一旦借風上青天,多少年不見的老交情都會出現。”
陳恪道:“這也沒什麼,人人都是趨利避害,我也不怪顧大伯,當時我不過是個來逃難的孤兒,他不來見我,不知道我也是正常。我先走了,你路上小心。”
陳恪出了城。
張護衛搖頭一笑:“不知道?我可是記得前一陣子,山陰縣陳家村陳恪的慘案,震動了整個京城。嗬,我還以為顧元疆真的與陳恪是什麼特彆的關係!”
陳恪倒是挺高興的,他鄉遇故知,算是人生一大喜事。而且,他瞧著顧闌珊看他的眼神也有些意思,若是加把力,說不定能抱得美人歸。
“不過仙人能娶親嗎?”陳恪麵露疑惑。
回去的路上,陳恪再次遇到了女妖。
女妖披著柳青色薄紗,站在樹旁,眉眼如春,笑道:“小哥哥,人家的腳崴了,你能不能……”
“不能!”陳恪拒絕道,“你是妖,怎麼會崴腳,彆騙我了。”
“你……真不懂憐香惜玉!”女妖氣的一愣,隨即怒道:“白給都不要,注定一輩子孤獨終老。”
陳恪想了想,問道:“哎,仙人能娶親嗎?”
女妖以為陳恪是回心轉意了,臉上再次露出媚笑,道:“當然可以,你成了仙人,想娶幾個就娶幾個,什麼功名利祿,榮華富貴,都會一一自到你腳下。”
陳恪聽後覺得很有道理,安聖宮的人敢當真皇帝的麵發號施令,的確權力很大。
“不過,你現在還不是仙人,但是姐姐可以提前讓你享受這些,跟姐姐來吧。”女妖伸出雪白的手臂,緩緩招手。
陳恪卻看也不看,直接跑向破廟,帶起了一陣煙塵。
“蠢貨,大蠢貨!”女妖氣的狂,以為陳恪問娶親是對她有意思了,結果就這樣戛然而止,這和中途無情的拔出有什麼不同!
“孤獨終老!”
……
陳恪一路疾跑,回到了破廟,點燃了油燈,盤膝而坐,開始修行。
老師說了修行不能斷,斷了要從第一天重新開始,陳恪不敢有任何的鬆懈,每夜都要回到破廟修行。
早晨,陳恪背著秦大嫂的包裹還有小寶喜歡的糖葫蘆,帶著灰毛老鼠一起去了北麵的小荒山。
今日休沐,陳恪要祭拜秦大嫂。
把東西全給秦大嫂燒了之後,陳恪拜上三拜。
“秦大嫂,我已經按照國朝律法誅了陳英,不過你放心,還有一個金德公主,她也難逃法律的嚴懲!”
陳恪說道。
回去的路上,灰毛老鼠沉默許久之後,才緩緩說道:“小哥,我想去遊離四方,要同你拜彆了。”
陳恪微微一驚,道:“你也要走?”
秦大嫂她們不在了,灰毛老鼠也要去遊曆,這一刻陳恪忽然感到了更加孤獨。
灰毛老鼠道:“我的傷恢複的差不多了,秦大嫂的事情也有我的疏忽,若是我能有女妖和老狐狸他們那種境界,或許她就不會被壞人抓走。我要去見識修行者的世界,去外麵看看。”
陳恪沉默下來。
灰毛老鼠接著說道:“你也說了什麼都是道,我要去看看世間萬物,看看天地的道。外麵的世界很大,趙國不過是一個小國,等你走出去,也會明白修道界是何等的廣袤。”
陳恪說道:“我知道了,但我還有事情,需要留在這裡。”
他還要讓金德公主伏誅,不會跟著灰毛老鼠一起離開。
拉著灰毛老鼠吃了一頓好的,灰毛老鼠跟陳恪講了很多外麵的事情,都是從老狐狸還有女妖口中聽來,陳恪也覺得外麵很精彩。
曲終人會散,陳恪送彆了灰毛老鼠,還把驢子送給了他。
灰毛老鼠臨走的時候說道:“我聽幾個南邊的親戚說,有兩個凶悍的婆娘來京城了,她們也是修行者,你要注意點。”
陳恪沒有太在意,收拾好破廟,下午去了京城,給了借驢之人賠償。
走在街道上麵,觸目皆是回憶,悲傷而又令人感到難忘。
“陳恪哥哥,你也在啊!”
很巧,陳恪遇到了昨日見過的顧闌珊,她陪著幾個年輕公子一起。
“闌珊妹妹,好巧。”陳恪笑了笑。
顧闌珊旁邊,有個臉型與她相似之人,他走上前一步道:“這位就是陳恪兄弟了吧,我是顧瀾水,闌珊的兄長,這幾位是我的朋友。”
顧瀾水一一為陳恪介紹,有個油頭粉麵的年輕人翻著白眼道:“顧兄,你家這親戚看著有些憨厚,不像是軍伍之人啊,是不是走了後門,買了個三等護衛?”
“哈哈哈!”
其他幾個公子哥紛紛笑起來。
顧瀾水麵色微微尷尬,他對著陳恪道:“陳兄,不好意思,我們先走了,他們幾個喝多了。”
“我沒喝酒。”油頭粉麵的年輕人道,轉頭認真的盯向陳恪:“小子,我早上聽顧兄說要把闌珊嫁給你,敢不敢比劃一下,輸了便放棄闌珊!”
陳恪心裡感到怪異,他跟顧闌珊也隻是見了一麵,娃娃親雖有,卻也是小時候的玩笑話。
“朋友,你真的喝多了。”陳恪也不想跟這人計較,轉身就走。
“彆走!”
油頭年輕人站出來就擋陳恪的路,陳恪撞過去,油頭年輕人被撞開,一屁股坐在地上。陳恪頭也不回的離去,讓顧闌珊眼裡露出愉色。
“陳恪是吧,三等護衛是吧,我父親乃是兵部主事,從六品,比你官位高!”油頭年輕人憤憤不平的大喊,隻是陳恪卻不回頭搭理他,徑直的離去。
顧瀾水眼裡閃過一絲笑,隨即扶起油頭年輕人:“張兄,何必如此,大家都是朋友,再說闌珊的親事也隻是猜想,還未確定,不要著急!”
油頭年輕人道:“顧兄,我對闌珊的心意你可是知道的,闌珊她對我也有好感,那小子不過是個武夫,如何與我張家相比!我回家便同父親說,前去你家提親。”
“張家哥哥,你……”顧闌珊微露擔憂。
油頭年輕人卻是大步離開……
其他幾個年輕人見狀,也紛紛告辭離去。顧瀾水看向顧闌珊道:“妹妹,這就是你一大早帶我們逛街的原因吧。”
“哥哥,我也是為了爹爹嘛。能選一個好夫婿,對爹爹的仕途也有幫助。”顧闌珊哪裡還有剛才的小家碧玉,此刻眼裡滿是得意。
“小心玩火,陳恪可不簡單。”顧瀾水搖搖頭,他可是聽過陳恪的事情。
剛當著公主的麵殺駙馬,一般人可不敢!
顧闌珊道:“哥哥放心便是,再硬的鋼,也會化在我的一方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