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聲音也沒有聽見?”陳恪心中猛地一沉。
灰毛老鼠不是普通人,他的小破屋距離陳恪的廟也僅僅隻有幾步之遙,若是聽到呼救聲,一定會發現情況。
灰毛老鼠搖頭道:“沒有,不過周圍多了一些生人的味道。”
沒有呼救,那就是熟人。
陳恪心中有些擔憂,秦大嫂在京城可沒有幾個熟人。
除了貪圖富貴的陳英!
灰毛老鼠提議道:“去問問那女妖,這周圍都是她的地盤,她可能見過秦大嫂去哪兒。”
陳恪覺得也隻能如此,他轉身就要去,灰毛老鼠要跟陳恪一起去,陳恪讓他好好養傷,自己一個人返回去見女妖。
走了六七裡,陳恪回到了經常見到女妖的位置。
“妖精姐姐,你還在嗎?”陳恪大聲喊道,聲音在夜幕之中回蕩。
“小哥哥,你是想人家了,準備來陪人家嘛。”女妖的聲音在陳恪的身後響起,驚的陳恪立即回頭。
陳恪沒有聽到女妖的腳步聲,妖果然太可怕了,走路不帶聲音,什麼時候到身後也不知道!
“我想向你打聽一件事情,你可見到一位婦人與一個小孩子從附近經過?”陳恪問道。
女妖眼裡媚色不掩,帶著細細的鼻音,道:“不過今日遇到了幾個,往你家方向而去。他們回來的時候,的確帶著一個女子與一個小孩子。小哥哥…你想跟我去休息了嘛?”
女妖所言的陳恪家,就是陳恪居住的破廟。失去了關於李老頭的記憶之後,女妖隻以為陳恪的家在前麵。
“休息以後再講。可曾記得他們模樣,穿什麼衣服?”陳恪心中更加緊張。
女妖道:“記得,穿著黑衣服,長得醜鄙,不如小哥哥你模樣俊秀,他們往北麵山裡去了。”
陳恪一聽心中頓覺不妙,陳英帶人送走秦大嫂,也是往南走,為何要向北麵山裡去。
北麵的確有個小荒山。
能乾嘛?
就是從沒去過,也能猜到,那是殺人的地方。
陳恪心中有些不安,不敢去想秦大嫂她們麵臨的結果。
陳恪道謝,就往北麵山裡去。
女妖看著陳恪跑去,沒有追過去,慢慢的走入了林中。
北麵小山不遠,隻有二十多裡,陳恪一路快跑,來到了荒山裡麵。
山上草木雜生,有一條小道,陳恪沿著小道走,不過百丈,發現了一個小土包。
新土。
陳恪瞳仁猛地一縮,立即用手去挖土。
衣服露出來,陳恪心中一痛,是秦大嫂的衣服。
他挖出來了土裡麵的秦大嫂,秦大嫂腹部中刀,血流了一身,與泥土混著。
“秦大嫂,秦大嫂!”
陳恪大叫,掐著秦大嫂的人中。
秦大嫂幽幽的睜開眼睛,陳恪見狀,就要抱著秦大嫂去看大夫。
“下……麵。”秦大嫂虛弱的說道。
陳恪一聽,心裡再次一驚。他立即拉出來秦大嫂,再次去挖土,底下是一個小孩子。
“小寶!”
陳恪心中悲痛不已,他手指顫抖的去摸小寶的鼻息,已經沒有了任何的呼吸。
他死了。
陳恪手指顫抖的從懷中拿出油紙包包裹的糖葫蘆,聲音有些啞:“小寶,陳恪哥哥給你買來了糖葫蘆,彆睡……求你了,彆睡!”
“冰糖葫蘆可甜了……你要是再不醒來,我可全都吃掉了!”
陳恪眼睛通紅,抱著小寶,頭抵在小寶冰冷的胸口上。
“嗬!”
一隻手猛地抓住陳恪的手臂,是秦大嫂蒼白如紙的臉,沾滿了泥土。
“是……陳!英!”秦大嫂握著陳恪的手,死死的不鬆開:“為小……小寶,報官!”
秦大嫂頭耷拉下去,眼睛沒有閉上。
“秦大嫂!秦大嫂……”陳恪推推秦大嫂,又推推小寶:“你們醒醒,我還沒有幫你們建好房子,還沒有報答你的救命恩情!”
“嚎!”
荒山裡麵,夜裡狼多,聽到活人的聲音,走了過來。
“滾一邊去!”
陳恪雙目赤紅一片,怒視著站在不遠處的幾頭狼。
狼似乎感受到了這個人不好惹,紛紛離得很遠,不敢靠前,但它們也沒有走,在尋找機會。
“秦大嫂,我會幫你們報仇!”
陳恪紅著眼睛,從旁邊掰斷一根手臂粗的樹,當做鏟子,把原本的土坑深挖,他把小寶與秦大嫂安葬在裡麵。
一把一把的把土填好。
陳恪用腳踩實土,插上斷木,“秦大嫂,若不是你,我已經被魚吃了。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們白死,陳英會付出代價!不管他是不是仙師,與安聖宮到底有沒有關係!”
之前,白護衛還講駙馬陳英與安聖宮關係匪淺,但陳恪已經不在乎。
他甚至想要親手扭斷陳英的腦袋,來祭奠秦大嫂與小寶。
明明是夫妻一場,為何要如此慘無人性!
“不是已經分開了,她們母子已經不會再對你影響了,為什麼還要這樣!”
陳恪轉頭返身回去,幾頭狼遠遠的跟著,陳恪走到一塊大石頭旁,一隻手舉起石頭,對著狼砸去。
“嗷嗷嗷!”
幾頭狼裡麵有兩頭被砸中,倒在地上哀嚎。其他的狼見狀,嚇得立刻丟下地上的狼,往荒山裡麵逃走。
陳恪冷著臉走出小荒山,天色已經晚了,陳恪跑向城門口,城門已然關上。
陳恪坐在城門口,盤膝修行,他要等到明日城門開了,就去陳英的府上看看。
修行過後,陳恪看著四周守在城門口昏睡的乞丐,他忽然想到了一個好辦法。
陳恪從懷中拿出碎銀,搖醒了一個乞丐。
“小兄弟,大晚上不睡覺,推我乾嘛啊?”
乞丐不滿的說道。
陳恪道:“我這裡有點錢,想要問你幾個問題,你若是回答上來,這裡的銀子可以給你。”
“哦。”乞丐不困了,立即說道:“公子請問,我若是知道,一定講出來。”
講不出來,編也要編出來。
陳恪道:“你這幾日都在此門口乞討?”
乞丐道:“是啊,這裡的好多兄弟都在。”
陳恪精神一振,又問:“那你可見幾個穿著黑衣服的人出城,應該在下午或者傍晚回來!他們長得不好看,應該看著比較凶。”
乞丐撓了撓腦袋,道:“好像有這麼幾個人,上午出城,到了太陽落山之前回來。他們的確長得有些凶,我們不敢跟他們討要錢。”
“那你可記得他們身上有什麼容易辨認的地方。”乞丐搖了搖頭,努力想想道:“就是凶。”
“這位公子,我記得,我說了能分我一點錢嗎?”
旁邊一個乞丐笑嗬嗬的靠過來,他剛剛偷聽到陳恪與第一個乞丐的話,心裡一動,也想要點錢。
陳恪道:“可以,但是你要說實話。”
這個乞丐道:“不瞞公子說,原本家中未破敗之前,我也是賬房先生,雖然不是過目不忘,但是記住幾個凶惡模樣的人也不是困難的事情。”
陳恪把一點碎銀放入這個乞丐手裡:“講。”
這個乞丐把幾個黑衣人的特點講了出來,他們其中一個左邊眼角位置,有個黑痣,還有一個黑衣人額頭靠近眉心的位置,有塊三指長的刀疤。
“多謝!”陳恪把錢分成兩半,一半給了剛剛問話的乞丐,一半給了這個乞丐。
“公子放心,這幾日若是再見到他們,我會給你說,”這後來的乞丐笑著手下銀子。
另一個乞丐也道:“俺也是。”
陳恪看向這個自稱賬房先生的乞丐,問道:“你怎麼給我說?”
乞丐笑道:“我每日見小哥你晚上出城,早上進城,早已經記住了你。”
“好,若是能知道他們的消息,你可以去京兆府找我。”陳恪又從懷中拿出一點碎銀,“去買身好衣服,可以進城!對了,我叫陳恪!”
“記住了,公子放心,我不會忘。”賬房乞丐笑眯眯的說道。
旁邊的乞丐幽幽的說道:“讀過書就是好,當乞丐也能賺到錢。”
修煉了一晚上,天還未亮,城門已經打開。陳恪立即走了進去,引得開門的兵丁多看了兩眼。
“我是京兆府差役,有事公乾,不要驚慌。”陳恪解釋之後,快步的跑進了京兆府。
陳英是駙馬,住在公主府。
金德公主的公主府,陳恪知道在哪裡。
他跑到公主府,天色還未亮,陳恪從後院的牆上一個助跑,跳上了牆,進了公主府。
此時的公主府,也是沒人起床,陳恪悄悄地在附近轉了轉。
心中藏著怒火,但他仍舊冷靜,眼神冰冷的看著四周,無法找到異常。
公主府不能多呆,陳恪翻牆離去。
陳恪沒有走,而是站在公主府門口。
太陽出來,公主府的大門打開,看到一個穿著灰藍色衣服的年輕人站在大門口,守衛立即過去攆人。
“這裡是公主府,趕緊離開。”
陳恪眼神冰冷,上麵帶著血絲,他聲音有些沉:“我要見一見陳英。”
“大膽,駙馬名諱也是你能提!”守衛揚起手就要抽陳恪。
陳恪抓住了他的手,稍稍用力,守衛痛苦的叫出了聲。
“哎呦,痛痛痛!”
“我要見陳英,他今日還要去上衙,不會不出來!”陳恪偏頭,與守衛對視,看到陳恪的眼,門衛背後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