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年9月4日,哈勒姆競技從阿姆斯特丹出發,前往埃因霍溫市挑戰荷蘭傳統三強PSV埃因霍溫,這是荷蘭足總杯揭幕戰。
之前舉行的六輪比賽隻能算是突圍賽,直到18支荷甲球隊加入進來,足總杯才算是真正的開始。
因為內斯肯斯的關係,哈勒姆競技忽然成為今年足總杯的主要球隊之一,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在周一的首輪抽簽儀式上,好巧不巧的哈勒姆競技和埃因霍溫抽在一起,被安排成揭幕戰也是理所當然的。
今天是周三足協杯隻有這一場比賽,其他的三十一場對決都被安排到了明天,荷蘭足協原本以為有了荷乙比賽首輪哈勒姆競技引起的話題性,這場比賽不被媒體關注都不行,但是他們失算了。
沈彬表情麻木地坐在球隊的大巴上,即使在這裡,依舊能聽到一些新聞。
他現在關注的並不是國內關於他的爭論,而是從周一開始席卷全球的禽流感病毒的蔓延,國內好像大部分企業、學校都開始停班、停課了,他這兩天接到了好幾個以前同學打來的電話,他們先是彙報國內禽流感蔓延的狀況,又側麵詢問關於他轉換國籍的事情。
這對他來說不算什麼,作為巴西隊真正的隊魂,被媒體和球迷無視了整個職業生涯的加林查,隻有在他死的那兩天才像夜空中盛開的曇花一樣被人們所關注,三十多年後的今天,也許已經沒有多少人記得他了。
那個“盜取”他盛名的人,就像陳年的老酒,還不是越來越醇厚嗎?
智商不在線的他也許也是是上天的恩賜吧!這樣他就沒有這樣那樣的煩惱了。
對於加林查確實如此,但對靈魂嵌入的沈彬來說確是無比的煎熬。
舉個最簡單的例子,兄弟兩個在家,你把地拖了,父母回來後,你的兄弟卻討好父母說地是他拖的,然後父母又是帶弟弟下飯店,又是買玩具,而你卻申述無門,就是申述了,父母會更厭惡你,你就知道這是怎樣一個感受了。
絕大多數情況下,周圍親人對你的傷害要比外人擴大無數倍。
也許還有他在歐洲遠離是非之地的原因,他對國內的謠言感觸並不是那麼深,但對內斯肯斯的助攻反而讓他更難以接受。
沈彬更改國籍事件這麼大的輿情,上邊不可能無動於衷,在官媒對內斯肯斯的簡單采訪中,內斯肯斯給了沈彬一個凶狠的背刺。
“幾十年來,我們我們之所以常常倒在通往冠軍道路上的最後一步上,就是我們的球隊沒有真正的大腦,而且,我們我們大部分精力都消耗是重用白皮膚還是重用黑皮膚這些無休止的內耗上,也許我們培養一個黃皮膚來做我們的大腦會是一個不錯的選擇,也許國家隊的小子們都能接受呢!這可說不準。哪知道呢!”
當記者反問他,沈彬有選擇的權利,你怎麼能確定沈彬會選擇內鬥嚴重的荷蘭時,內斯肯斯充分展示了他那深入骨髓的白人優越感。
“當沈彬年滿22歲,在歐盟待夠五年,符合國際足聯規定的歸化條件時,我們簽訂了優先權,至於中國,要是你,你會選擇沒有世界大賽可踢的中國嗎?聽說你們國家隊現在連小組賽都很難過關……”
這段簡單的采訪,沈彬還是從小霍斯特哪裡得到的,之所以小霍斯特會告訴他這些,並不是和單純的和內斯肯斯有矛盾的原因,他純粹是從經濟方麵考慮的。
樂視似乎從首場聯賽直播中嘗到了甜頭,比賽結束後,樂視就打來電話,有意購買整個賽季所有的哈勒姆競技的轉播權,但自從沈彬的負麵消息見報後,樂視取消了來阿姆斯特丹談判的行程,那可是上千萬歐元的大合同啊!哈勒姆競技建隊以來還沒有見過這麼大一筆收入。
並且小霍斯特還向沈彬透露一個消息,他有可能近期對內斯肯斯下手,扶正老教練馬丁斯。
這也不難理解,對於從紐約回來,受華爾街腐蝕嚴重的他來說,斷人錢財,如害人父母。
他在透露這個消息給沈彬的時候,沈彬感覺到他說話不是那麼果決,明顯是受到某方麵的壓力。憑內斯肯斯在荷蘭足壇的地位,很大可能壓力來自上層。
他之所以冒一定風險把消息告訴沈彬,是不甘心賈老板的樂視千萬歐元轉播費就這麼白白溜走罷了。
沈彬不在關心國內的輿論,他就想關心也是鞭長莫及,不能為了輿論放棄幾輪比賽回國處理這些糟心事,是吧!
國內一有風吹草動,就去親自去處理,球還踢不踢了,現在這個年紀正是消化加林查和內斯肯斯技戰術的關鍵時期,他也沒心思、沒時間飛往大洋彼岸。
自己的名譽受損,損失的不單單是自己和哈勒姆競技俱樂部,還有自己身後的文體界都是巨無霸的經紀公司——星空集團。
沈彬在第一輪聯賽的炸裂表現,星空集團已經把他的級彆調高到最高量級,星空集團已經開始收集證據了,讓那些無良媒體看看人脈頂天的大集團的能量。
要是把他們惹毛了,它都能把歐盟牽扯進來,當然這時候的歐盟的做主的可比後世那個美麗國的代言人馮德萊恩靠譜多了。
這兩天,對於沈彬來說外麵的消息有點封閉,他想了解荷蘭甚至與歐洲主流媒體對自己被網曝的看法,遺憾的是,無論報紙還是電視,大家談論的都是關於“禽流感”不斷在世界蔓延的消息,每時每刻都在循環播報,各個國家感染人數和死亡人數排名,這就奇了怪了,報道這些有啥意義啊!
偶爾也能聽到彆的消息,美國在本月初發動的反恐戰爭作為對911事件的回應,世界唯一的超級大國踩進了帝國墳場,電視評論員們不厭其煩地講述前線故事。
除此之外,就是西班牙係列爆炸案、俄羅斯彆斯蘭人質事件等一係列重大恐怖事件,恐怖主義活動有增無減,好像美麗國人對阿富汗不斷增兵好像不管用啊!國際反恐形勢依然嚴峻。
沒有人談論任何有關體育類消息。
在這個時期,任何體育明星的影響力都受到了削弱,無論是死而複生、生而又死的神(喬丹),還是活著的神(伍茲),唯一受到主流關注的體育敘事,就是正在進行的06年世界杯歐洲區預選賽了。
當沈彬走下大巴時,發現先期坐私人飛機的內斯肯斯正再在賓館大門前迎接他的團隊成員。
這裡不僅彙聚了十幾家媒體,看長相,大多都是東亞人麵孔,沈彬估摸著國內的媒體肯定站主導,還有被隔離數十米的老球迷高喊“約翰”以及他所見過的最為嚴密的安保。
沈彬理解他們的想法,如果有恐怖分子想尋找襲擊目標,還有什麼比荷蘭人的英雄更顯眼,
冒事荷蘭人想多了,估計中東的那些恐怖分子對內斯肯斯的認知還不如登上歐美主流雜誌封麵的範兵兵小姐姐呢!
在酒店休息一陣後,再從酒店前往飛利浦球場的這段路上,沈彬見證了有生以來最森嚴的安保措施。
可以說,埃因霍溫方麵像保護總統一樣保護內斯肯斯。
最誇張的是,有個中國記者由於沒有第一時間通過安檢,又不想錯過采訪的機會,便想躲開安檢,結果被保安用正宗的擒拿術撂倒在地,瞬間,周圍幾個人圍上來將其製服,不管他如何咒罵,都先將人帶離現場。
簡單的踩場之後,沈彬在比賽開始前一小時返回更衣室。
對手可是埃因霍溫,他同樣很緊張。
作為一名參加職業聯賽剛剛第三場就碰上世界上準一流強隊,心裡也不由打鼓。
他需要私人的小空間。
但歐足聯主席倫納特-約翰鬆在上世紀90年代便規定俱樂部的更衣室必須在開賽前45分鐘向所有持有采訪許可證的媒體開放,雖然采訪證難以獲取,但依然有很多記者能找到門路,尤其是一些神通廣大的外國記者。
沈彬正在閉目養神,他的醫療團隊裡的康複專家正為他做著簡單的按摩。
然後,一個冒失的中國記者衝了進來,把話筒舉到沈彬麵前:“沈彬,你能對國內對你轉換國籍,為荷蘭效力的報道解釋一下嗎?,您想對關心你的球迷說點什麼嗎?”
沈彬還沒有反應過來,內斯肯斯上前一步把記者推了一個踉蹌,然後對對方吼道:“我的隊員不在賽前接受采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