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陸詩涵正低頭專心用餐，似乎周叔的話並沒有勾起她的好奇心。
宋澤川在鬆了一口氣的同時，暗暗抿唇。
“是嗎？我記錯了？”周局長注意到宋澤川的視線，了然一笑。
飯局繼續，隻是話題轉向了招標會一事。
結束時，周局長拍拍兩人的肩：“顧家和宋家都是商界的中流砥柱，你們兩個又都是雲城的青年才俊，無論這次的競標結果如何，可千萬不要因此傷了情分，合作共贏才能走得長久。”
顧澤琛和宋澤川對視一眼：“是。”
周局長先行離開，濃黑的夜色之下，汽車尾燈發出的幽暗光火漸漸消失。
“多謝顧總的款待。”宋澤川微笑著麵對顧澤琛說。
今天這餐是顧澤琛買的單。
顧澤琛挑了一下眼眉：“客氣。”
“那我和詩涵先回去了，顧總您……”
“一起吧。”
此話一出，陸詩涵和宋澤川同時愣住，尤其是陸詩涵，臉上有一瞬間的僵硬。
“顧總，這恐怕不太合適吧？”宋澤川擋在陸詩涵麵前。
顧澤琛氣定神閒地微笑：“剛剛喝了酒，助理有其他事情，這邊叫代駕也不方便，順路而已，有什麼不合適的？”
顧澤琛的話說得滴水不漏。
宋澤川根本想不出任何拒絕的理由。
他最終隻能同意。
“我去開車，詩涵，你在這等我，行嗎？”宋澤川準備前往地下車庫，臨走之前有些不放心地詢問陸詩涵。
陸詩涵朝他輕輕點頭：“嗯，去吧。”
宋澤川一步三回頭地離開。
“挺甜蜜啊……”顧澤琛輕嗤一聲，嘲諷的口吻。
陸詩涵置若罔聞，安靜地站在台階上等待著宋澤川。
之後顧澤琛也沒有和她搭話，兩個人安靜地站著，中間隔著兩米的距離。
不多時，宋澤川將車開了過來。
陸詩涵在宋澤川的紳士護送下上了副駕，那顧澤琛則是被安排到了後排。
汽車穿過濃重的夜色，緩緩地向著酒店的方向駛去。
宋澤川率先打破沉默：“詩涵，江辰最近這段時間恢複得怎麼樣？”
陸詩涵的視線從窗外的風景中移開：“挺好的，下個月初就可以複工了。”
“那很不錯啊，之前醫生還說至少要下月中呢。”
“嗯，恢複的進度比想象中要快一些。”
“不過江辰要不要多休息一會兒？”
後排傳來刻意的咳嗽聲，顧澤琛清了清嗓子，提高存在感。
隻是陸詩涵和宋澤川的對話隻是停頓了半秒，又繼續道——
“他月初要進組拍戲，是特彆想合作的一位導演，機會難得，如果不能按時進組的話，劇組那邊可能會換人。”
“陳果導演？”宋澤川試探性地問道。
江辰此前跟他提起過，隻是他也不太確定是不是這位導演。
陸詩涵點了點頭：“對，你知道啊？”
“嗯，聽江辰提起過。”
“新銳導演，我哥特彆欣賞他。”
其實陳果導演在圈內的名氣並不大，正處在上升期，迄今為止隻拍攝了兩部短片，當時江辰給陸詩涵安利這位導演的時候，陸詩涵還有些不屑一顧，直到她點開了這部導演的作品，徹底地被對方的導演風格折服。
這次陳果導演首次嘗試長篇電影的拍攝，江辰經過層層選拔，終於有幸得到了陳果導演的賞識，成功拿下男一的角色。
江辰非常珍惜這次的機會。
這大概也是他這一次恢複迅速的原因。
閒聊間，汽車已經穩穩地停在了酒店門口。
“詩涵，晚安。”
隔著半開的車窗，宋澤川彎著身子和陸詩涵揮手道彆。
陸詩涵站在路邊的台階上，同樣對著宋澤川揮手，直到那輛黑色的汽車消失在夜色裡，才終於轉過身去。
腦袋不偏不倚地撞上了一片堅硬，陸詩涵蹙眉抬頭，一臉不悅地瞪著眼前人：“你乾嘛？”
“陸詩涵，你可以啊。”男人的眸色晦暗不明，裡麵隱隱有情緒在翻湧。
陸詩涵瞪了對方一眼，不願和他過多糾纏，邁開步子準備繞開進入酒店。
男人長手一揮，成功擋住了陸詩涵的去路：“什麼時候開始的？”
“什麼？”陸詩涵耐心幾乎耗儘。
“你和他，什麼時候開始的？”
顧澤琛麵色沉鬱，一股森寒之意自內而外地散發出來。
陸詩涵：“你有什麼資格質問我這些？”
她打算不跟對方廢話，可剛剛邁開步子，肩膀並被對方緊緊扣住。
“告訴我，什麼時候開始的？”顧澤琛又把問題重複一遍。
陸詩涵深吸氣，儘量用平靜的語氣：“現在說這些有什麼意義嗎？顧總，你有糾纏我的時間，倒不如去關心一下蘇小姐，她快要臨盆了吧，身為一個父親，你似乎不怎麼合格啊。”
父親……
顧澤琛雙眸微眯，視線落在了陸詩涵的小腹上。
“乾嘛？”陸詩涵被盯得有些心虛，下意識地抬手捂住，“我這隻是吃撐了，彆多想。”
顧澤琛冷笑著移開視線：“我作為父親不合格，那宋澤川就合格了？”
“我怎麼知道？”陸詩涵覺得莫名其妙，“你才是那個馬上要當父親的人，和人家有可比性嗎？”
顧澤琛冷哼：“有什麼不一樣？”
“就是不一樣。”陸詩涵執著地說。
“陸詩涵，總有一天你會後悔的。”
顧澤琛撂下這麼一句話，利落轉身走人。
“後悔？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我也不會後悔，和你離婚是我做的最正確的選擇，顧澤琛，你知道我現在有多開心嗎？拿到離婚證書的那一刻我恨不得馬上昭告天下，然後再放一場隆重的煙花進行慶祝。”
陸詩涵衝著顧澤琛的背影大聲喊道。
顧澤琛的步子頓了一下，但並未轉身，旋即重新邁上台階，三兩步離開了陸詩涵的視線。
陸詩涵痛快地長舒一口氣，怕和對方在電梯裡遇到，索性又在門口等了幾分鐘，這才重新進入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