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雲宗,大殿之中。
眾多長老在為如何緩宗門之禍,在吵吵鬨鬨,爭執不休。
“如今之際,唯有緩兵之計,那三刀宗不是想要許不日嗎?將許不日送給三刀宗便是了,繼而為我們拖延一段時間!”有一長老提議道。
“今日割一城,明日割五城,然後得一夕安寢,過幾日,三刀宗再次兵臨城下,我等又當如何?又該送誰去三刀宗呢?”當即,有另外的長老站出來,強力駁斥道。
“我相信許不日,會念舊情的,他去了三刀宗,必然會為我們說清的!”該長老回應道。
“嗬嗬,你將希望寄托在許不日的身上,我倒不是不相信許不日的人品,而是我們不能總是將希望寄托在旁人身上,打鐵還需自身硬,如果三刀宗真的想要對咱們動手,就讓他來唄,就算最終他能勝,那也隻會是慘勝,我拚死都會咬下他們身上的一塊肉!”
一較為年輕的長老言辭激烈道,他是淩雲宗的主戰派,寧願站著生,不願跪著死。
這段話一出,頓時堵住了原本還有其他想法的長老們。
畢竟三刀宗那邊還挺愛慕宗主的,若是宗主能稍微放下一些高傲的身段,去求請三刀宗的那兄弟二人,指不定淩雲宗還有轉圜的餘地。
但這種話他們若是說出來,必然會成為眾矢之的,被噴成篩子,因為三刀宗的那兩兄弟,乃是流寇出身,窮凶極惡,喪心病狂,若是真的委身其下,指不定要遭遇怎樣非人的折磨。
林寒韻掃視在座之人,將他們臉上的神色儘收眼底,對於他們的想法,大概有些一些了解,心中不由浮現一縷緊迫與不安,她身為淩雲宗的宗主,師傅臨終前,將基業傳到她手中,並囑咐她,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得保住淩雲傳承基業,要不然哪怕死後,都無顏麵對列祖列宗。
難道真的隻有將許不日送去三刀宗這一個辦法嗎?
可許不日會願意嗎?
很明顯對方是一個十分正直的俊朗青年,根本不可能看的慣三刀宗的作風。
若是向他提出這一要求,指不定會反目成仇,將關係搞僵。
可若是不這樣的……
便隻有……
林寒韻悄然握緊拳頭,眼眸中掠過一縷不甘。
……
……
另一邊。
許陽等人所在宮殿之中。
幾人都暫時停下了修行,牛魔王和平天道人趁機向許陽請教了一下修煉上所遇到的問題。
許陽一一解惑後,姬道玄從外麵走了進來,看向許陽道:
“許老弟,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必須要對你說。”
許陽笑道:“姬老哥,應該是三刀宗那邊要對淩雲宗下手了吧!”
“許老弟,果然什麼事都瞞不住你啊,這半年時間,三刀宗那邊又多出了一位天仙境,聽說是是那三刀宗宗主的相熟好友,因為厭煩了打家劫舍的漂泊不定的生活,這才選擇加入了三刀宗……總而言之,我聽到的風聲是,三刀宗要磨刀霍霍向淩雲了,淩雲現在人人自危,上至長老,下至弟子,都在拚命的尋求出路!”姬道玄將自己所打聽到的,告知給了許陽。
“淩雲高層怎麼說?”
許陽問道。
“有不少長老想將我們送去三刀宗,以此來平息三刀宗的怒火,但這個提議,被林宗主給否決了,還有一批較為年輕的長老,覺得若是將咱們送去三刀宗,跟割地讓城沒什麼區彆,戰意十分強烈,皆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姬道玄開口道。
“意料之中。”
許陽毫不意外,氣定神閒道。
“所以你想怎麼做?”
牛魔王安分了這麼久,早就按捺不住要搞事的心了。
“要不我們偷偷去三刀宗,把那幾個人給做了?”
平天道人用手作刀,比劃了一下,道。
“我之前便說了,我隻想尋個清靜之地,安安靜靜的修行,可現在有人不想讓我修行,那我也隻好掀一下桌子了。”許陽自蒲團上坐了起來,道:
“你們不用去,我獨自去三刀宗走一遭,若是待會林宗主來了此地,說要見我一麵,你們便告知他,我正在修行,沒空見人!”
“俺老牛也想跟著去!”牛魔王著急道。
“你去啥啊?修為到現在還沒突破至人仙境,你跟著許道友,也不過是拖他的後腿!”平天道人嫌棄道。
“牛鼻子老道,這你就不懂了,俺老牛跟著又不是去打架的,你想啊,三刀宗是靠打家劫舍發跡的,在他們的寶庫中肯定累積了老多的不義之財……”牛魔王朝著許陽擠眉弄眼道。
“放心吧,許老弟這點可能比你還熟練!”
姬道玄笑著說了一句,在下界的時候,許陽可沒少滅族拔寨,打掃戰場這業務,他再熟練不過了。
“還是姬老哥懂我!”
許陽笑了笑,說完,一個閃身,便消失在了宮殿之中。
……
……
三刀宗。
一座極儘奢靡的宮殿中。
裡麵時不時傳來靡靡之音。
隻見裡麵有三個大漢,懷裡抱著美豔女侍,在推杯換盞,喝的好不開心,好不熱鬨。
“來,給大爺我將酒斟滿!”田光伯招呼著身旁陪侍的女仆,示意她給自己倒酒。
可女仆因為剛被擄來不久,業務不太熟練,加上被在場三人的凶悍作風給嚇住了,一時愣神,導致動作慢了一點。
“混賬,讓你倒個酒都磨磨蹭蹭的,你難道想死不成?”田光伯罵罵咧咧,伸手就抓住了女仆的頭發,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
“哎,田弟,今天是大喜的日子,還是不要動怒的好!”在田光伯身邊不遠處,側躺著一個長著絡腮胡的方正大漢,他懷裡抱著女侍,手在胡亂的摸著,醉眼惺忪道。
這方正大漢便是三刀宗的宗主,名為劉三刀,之所以叫劉三刀,是因為他在還是小嘍嘍時,曾掉落到一處懸崖下麵,當時本以為自己肯定會被摔死,但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懸崖之下,竟然彆有洞天,洞天裡有著一具早已變成枯骨的屍體,在屍體的旁邊豎立了一塊石碑,在石碑上則刻有三招刀式,他憑借這三招刀式,才能從一眾小嘍嘍中脫穎而出,成為一代大寇。
當然,現在已然是金盆洗手,不再做打家劫舍的勾當。
“劉大哥說的對,今天是我晉升天仙境的大好日子,還是儘量不要見血的好,不吉利!”一旁有著三角眼的陰翳男子一邊飲酒一邊勸道。
“哼,看著我兄弟的麵子上,今日大爺我就善心大發,放你一條狗命,滾出去,彆讓大爺我再看見你!”
田光伯拽著女仆的頭發狠狠一甩,直接將女仆給摔到了大殿門口。
砰的一聲!
女仆的身體撞在了門檻上,因為身上的衣服很少,僅僅隻有幾塊布料,所以看的很清楚,脊背上肉眼可見的起了一大片的淤青。
她的臉上露出劇痛的表情,但卻不敢發出聲音,而是強忍著疼痛,跪坐了起來,咬著牙緩緩的從宮殿之中退了出去。
“來來來,喝酒!”
“今天一定要喝的儘心!”
“不醉不歸!”
三人舉杯共飲,大口喝著酒,喝了一段時間,田光伯打了一聲酒嗝,紅光滿麵道:
“大哥,現在咱們三刀宗有三位天仙境,是不是該對淩雲宗……”
話還沒說完,便見劉三刀坐了起來,神色嚴肅,對著殿中的女仆,吩咐道:
“你們先出去吧!”
“哎,彆……彆走啊,我還沒玩儘心呢!”田光伯朝著離去的女仆伸了伸手,想要抓住她們,但她們根本不敢違抗劉三刀的命令,低著頭,腳步非常迅速的離去了。
很快,原本殿中幾十個貌美的女仆,全都走掉了。
田光伯歎息一聲,道:“唉,大哥,這又是何必了。”
“事關宗門大事,還是小心謹慎的好!”劉三刀說道。
“劉大哥說的對!”三角眼男子附和道。
聞言,田光伯也沒辦法,隻好道:
“大哥,咱們宗門現在已經有了三位天仙境,是不是該對淩雲宗動刀了,你不是喜歡林寒韻那個小娘皮很久了嗎?咱們這次一不做二不休,將那野性難馴的小娘皮直接擄過來,放在大哥您的房間,您想對她做什麼就做什麼……”
說著說著,田光伯臉上流露出淫蕩的壞笑來,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以往對林寒韻非常感興趣的劉三刀,此時卻是搖了搖頭,道:
“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我現在對林寒韻興趣不大了。”
“啊?大哥,你之前不是特彆喜歡她來著?”田光伯瞪大眼睛,有些難以置信道。
“喜歡歸喜歡,但我現在比較看中淩雲宗的其他人。”劉三刀道。
他身為三刀宗宗主,知曉人才的重要性,相比較林寒韻,那幾個半年前拜入淩雲宗的飛升者,才是他的目標所在。
“啊?大哥,你指的不會是許不日這小子吧?”
田光伯麵色有些難看道。
他是個非常記仇的人,上一次許不日拒絕了他,並且當眾打臉他,使得他懷恨在心,這半年來,他不止一次,想偷偷尋找機會,看能不能潛入淩雲宗,乾掉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下界小子。
“是的,就是他。”劉三刀點頭道:“據淩雲宗那邊探子傳來的情報說,許不日已經從人仙境一重,晉升到了人仙境五重,田弟,你應該知道這等天賦意味著什麼?”
“……”
田光伯不想說話,臉色陰沉,就跟吞了一隻蒼蠅似的,憋的難受。
那名三角眼的男子將話頭接了過來:“據我所知,便是六重天之上,那些貴人子嗣,修煉起來都沒有這麼快的,因此許不日,此人的天賦,至少能跟那些貴人子嗣相媲美!”
“可是大哥,你有沒有想過,許不日此人已經與我三刀宗結仇了,雖然我跟這小子接觸不多,但他肯定是睚眥必報的性子!”
田光伯不想拉攏他,因此開始詆毀對方,想要以此說動劉三刀。
劉三刀搖了搖頭,道:“田弟,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而且我們三刀宗與許不日並沒有不可化解的仇怨!”
“我知道你心裡有氣,但是為了宗門發展,還請你將個人恩怨放到一邊去,就當大哥求你!”
劉三刀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田光伯就算再生氣,也不可能再出言反駁,隻能道:
“好,就給大哥這個麵子,我不與許不日計較,可萬一許不日敬酒不吃吃罰酒呢?哪怕大哥你禮賢下士,他可不一定會來咱們三刀宗,反倒有可能蹬鼻子上臉!”
“若真是給臉不要,那就有點不知好歹了。”
有著三角眼的陰翳男子給劉三刀斟了一杯酒。
劉三刀接過酒杯,細細品嘗一口,道:
“希望他能夠識趣吧,否則……”
話還沒說完。
殿內空間突然出現一陣細微的波動。
在場三人立馬警惕起來,盯著眼前浮動的空間,緩緩的將酒杯給放下,將手放在了腰間的兵器上,但凡有一絲不對勁,他們就會立刻暴起出手。
下一瞬。
神光掠影,輝光熠熠,一道俊朗身影浮現在虛空之中,居高臨下的看向在場三人。
田光伯死死盯著來人,看清他的相貌後,道:“是你!”
“你便是許不日?”
三角眼男子聽田光伯的口氣,一下子就猜出了他的身份,挑了挑眉道。
“原來你便是許不日,看起來果然是非同一般啊,怎麼?你今日前來,是為了棄暗投明,拜入我們三刀宗的嗎?若是如此,本宗主可表示熱烈歡迎啊!”
劉三刀大馬金刀坐著,神色淡然自若道。
畢竟在他們眼裡,許不日不過是一個人仙境,而且孤身前來,就算天賦再妖孽,也不可能是他們三人的對手。
田光伯瞬間也想明白這點,頓時放下心來,將放在腰間兵器上的手收回,摸向一旁的酒杯,喝了一口酒,嗤笑道:
“之前你小子不還高傲的很嗎?怎麼今日還偷偷過來,莫非是怕丟人現眼?”
“哎,田長老可不能這麼說,我覺得許小友當時肯定被奸人迷惑了雙眼,所以才沒有選擇咱們三刀宗!”
三角眼男子與田光伯配合默契,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軟硬兼施,借此來達成自己想要的目的。
“你們誤會了,我不是想要拜入三刀宗!”許陽伸出一根手指,對著門口一點,殿門瞬間就關閉上了,天色一下子就昏暗了。